而這一天,亦是天下的大日子,晉康的太子,進行登基大典,實年十五歲,乃是晉康王朝裡最年輕的皇帝,在後世裡謂爲了奇談。
“皇兒,今天,你就是天下之尊了,以後,這天下,便交給你了,切不可負了父皇的辜負。”
韓尚祁嘆息一聲,十年了,這小子沒有正眼看過他一回,冷眼相向,他這父親,比那陌生人好不了多少,心裡苦澀,又什麼也做不了,這是他自作自受,纔會釀下今天的苦果,怪得了誰呢。
念兒冰冷的眼裡閃過一抹光,又迅速的恢復,只是冷冷掃他一眼,什麼也沒說,任他將那皇冠給自己親手帶上,將那代表着天下至尊的傳國玉璽交在自己手裡,眼裡卻是有些厭惡之色,如果不是這東西,也不會害得他和孃親失散十年之久,他永遠不會原諒這個人。
“念兒,我知道,你心裡恨我,你放心,我遍是走遍這天下的每一個角落裡,也會找到你孃親,我會親自帶她回宮。”
韓尚祁淡聲說着,知道這孩子現在不想看見他,也沒有多說,這十年裡,他的任務就是把這小子教育成一個合格的帝王接班人,而今天,終於他登基了,而自己,也可以安心的去找倚弟了。
倚弟,你會在哪裡?在那新帝上任時,一邊送走了宮裡的所有的后妃。
韓尚祁走的時候,三個孩子,卻是沒人來送他,韓尚祁一身便衣的出了宮門,站在那宮門處,嘆息了聲。
一夾馬肚,衝了出去,三個高矮不一的人站在那宮裡最高的城樓上。小月摟着念兒道,“皇帝哥哥,父皇真的能找到孃親麼?”
她現在也已經有十三歲了,正是少女的樣子,嬌俏美麗,如同他們的孃親一般。念兒撫着那張和孃親有着七成相似的臉,眼微微一酸,哽聲道,“要是他找不到,就永遠不要回來!”
另一邊的韓浩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遠方。“放心,你們兩個,我會照顧好的。”
念兒沉聲說着,現在已經是十七八歲的模樣,俊美非凡,面色冷然,頗有皇帝的氣勢。這兩個人,是他現在唯一的親人了,在孃親回來之前,他會守護好他們。
孃親,十年了,你快快回來吧。十年裡,便是那幾人,也沒再次回過宮裡,念兒心裡再怎麼的想念,也只能深深的壓抑着。
洛城裡,一個俊美異常的男子,出現在那洛城裡最有名的堵場裡,輸得那堵場老闆面色發白,又發紅。“喂,小子,是不是在老子的場子使老千?”
在他贏了一萬兩銀子時,那堵場的老闆走了下來,肥頭大耳,一看就是營養過剩。
俊美的男子一手撫着脣,一拍大腿,狂笑道,“朱胖子,你這堵場是不是輸不起,你要是輸不起,就讓給小爺來開,哪有隻準人輸不許人贏了,還敢敕小爺我耍老千?”
那朱胖子也就是老闆,一聽面紅耳赤着,上前一把狠狠的揪着他衣襟道,“你個小癟三!別以爲你個兔兒爺有那李大人撐腰,就在這裡胡作非爲!”
那朱胖子剛說完,俊美的男子就一腳踢了出去,大笑道,“你敢威脅我,看誰哭到
最後呢,今天小爺堵夠了,走了!”
說着笑眯眯的扛起桌上沉甸甸的銀子,朝着那欲哭無淚,又無可奈何的朱胖子一眼,他每一個月都要來這麼一次,害得那朱胖子每次看見他就忍不住的關心放狗來,只是那人太過兇悍,連那兇惡的看門狗,也看着她遠遠的就跑了。
男子扛着銀子樂滋滋的往回走去,推開了一道門,大聲道,“小李子,還不快來迎接小爺?”
“哎!”裡面一人大叫着迎了出來,看着他背上的包袱時,眼睛一亮道,“你又去堵場了?”
男子嘿嘿一笑,插腰道,“怎麼,佩服吧?我可是輸得那朱胖子臉成了豬肝色了。”
說着把那巨大的包袱往那幾個奴才身上甩去,幾個奴才嘿嘿的笑着接了過去。那人上前,拉着他手,面色沉了些道,“朝廷上傳來了消息,皇上,出宮了。”
男子一怔,隨即笑了起來,眼裡閃過一些東西,又迅速的恢復了正常,“怎麼,你怕了?”
那說話的正是十年傷心離京的魏漣漪,卻在半路傷心欲絕喝醉倒在河裡時,是這人救了自己上來。
李言,或是莊非,又或是前世的韓林。被他一救,她反倒是賴在他在洛城的府上不走了,反正好吃好喝着,又何必去四處漂泊。
“他必是來尋你的,而你,又能逃避多久?”
李言意味深長的說着。當年皇上的事情,他也很憤怒,只是沒想到這人一氣就是十年,他已經可以想像那宮裡的人會比她痛苦千百倍。而這人,除了頭一年傷心了幾個月,後來就沒心沒肺的樣子,似是早就忘記了從前的事兒了。
“喲,你這人還真小氣,怎麼說,咱們也是舊情一場,怎麼,現在聽說一個皇帝入了民間,就嚇得屁滾尿了?拜託你,不要這麼沒出息好不好?”
魏漣漪白了他一眼,這十年裡,她不知有多逍遙,多快活呢。“你就不想你的孩子?”
李言一語戳破她的話。“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的緣分盡了,就該離了。”
魏漣漪淡淡說着,只是心裡卻是微微一抽。
他們好歹也是皇子皇孫,怎麼也不會有什麼差的待遇纔是,她有什麼好擔心的。“你還是這麼死鴨子嘴硬!”
李言別了彆嘴。魏漣漪瞪他一言,這人還真是越說越來勁了啊?“你我也好歹相交一場,我只是希望你過得好。”
李言嘆息了聲,這人,他還不瞭解麼。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果你不想回宮,我便是拼了命,也會護你周全。”也算是彌補前世對這人的虧欠來。
“哎,放心,我不會給你招麻煩的。”魏漣漪如同哥們般的摟着人肩,拍着他手笑道,“明天,我就離開洛城。”“你要去哪?”
“怎麼,你想知道?”
魏漣漪漆黑的眼一動不動的看着他,竟是迫人的凌厲。
李言苦笑了聲,他現在的父親也算是朝廷官員,要是被父親知道自己居然把皇后藏在老家裡,不知會不會氣得暈了過去?“我只是希望得平安。”
前世的一些
性格,現在已經是大變了,看着這人,心情已是大不同,現在兩人,已經變成了好友。
他又怎麼會不幫她。“行了,看你小媳婦的樣子,只不過在你府上蹭吃蹭喝了十年嘛,好歹我也是你紅顏知己呢。”
魏漣漪笑眯眯的說着,完全是一幅無賴的面孔。李言鄱了個白眼來,爲什麼這人會變成這樣。
第二日,李言剛起牀,管家就匆匆上前,低聲道,“魏公子已經走了。只留了這封書信給主子你。”
李言一驚,這傢伙,還真是,讓他送一程也不可?嘆息了聲,以後,我再不能護你周全了,自己,好好保重吧。
魏漣漪一身的素色白衣,再加一匹雪白的俊馬,奔馳在那官道上。心裡卻是苦笑了聲,韓尚祁,你這又是何苦,有些傷害,發生了,就一輩子,再也無法改變的,與她,是一道永遠也無法揭開的傷。他們不侍再有任何的可能了。
魏漣漪想着十年前的種種,這十來,極力的忘記,昨天,卻被一一的撕開傷來,而她,再不想和皇家的人有任何的牽扯着。
除了那三個孩子讓她掛念之外,韓尚祁,已經和她沒有關係了,心裡冷笑了聲,不跌到頭破血流,怎麼會明白,這樣的心情。
以前以爲,只要真心,只要勇敢,就會得到想要的幸福,可後來才知道,這世上最不可靠的就是愛情。有太多的變數,太多的不確定,誰也不能說,最後會走到哪一步。
魏漣漪身上只帶着厚厚的一疊的銀票,這是她十年來攢下的,等到有用之時纔會取出,現在終於派上用場了。魏漣漪最後在江南的南城停了下來,這裡山清水秀,她尋了處僻靜的宅子買下,一個人安靜的生活着,終是這些年累了。
還在那院了裡種了些青菜來水果來。
這日裡進了那城裡去趕集去,想着自己久久沒有好好的鎬賞自己一番,進了那客棧裡,要了最靠穿邊的一個位置處,笑眯眯的看着那窗下的車水龍馬。小二很快的上來了飯菜,雖說是雅間,其實也不過就是隔了幾道的屏風,旁人說話自是不會聽進,但她現在的內功極強,不聽都難。
一聽卻是心頭一跳,“聽說太一皇已經來到了江南一帶,朱大人,咱們可得要好好的準備着,太上皇上來此,也算是一次微服,雖不知其用意,但也不能落了把柄在手。”
“楊大人放心,我早就得了第一手消息,這南城裡,可是天天弄得乾乾淨淨,漂漂亮亮的,保證那太上皇來了,回去,定會升你我的官……”
說完又是幾道低低的笑聲傳來。魏漣漪心裡冷笑一聲,難道今天去趕集,那些個物價全都降了下來,大街上也不似從前的那般的髒亂,原來是做了穿衣帶帽工程啊。
只是……嘆了口氣,怎麼會那般的無孔不入呢,想想也沒放心上,這南城這麼大,相遇的機會太小,變是碰上,自己也大可溜去。
心裡倒也不甚在意。只是,魏漣漪卻沒有想到,命運常常是不經意的,強悍啊。
卻說韓尚祁,一路南下,這一年來,已經走遍了不少的地方,打聽着那人的消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