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你也許會覺得如此行事有違本心,但人生在世些時候便是如此身不由己,這也是一種爲人處世之道,做人不能太過強硬,特別你是將要步入官場之人,懂得變通是非常重要的。”沈守義也一旁開口說道。
“我明白了,半月之後我會回村子擺流水席給衆人一個交代的。”林震是個極爲聰慧之人,也是一點就通,稍稍思索之後便十分受教的對着幾人施禮,答應了這件事情。
“哼,這林震實在不是個好東西,分明就是嫌貧愛富,如今好了,就不要咱們這些窮親戚了。”回去的路上,林震小姨一臉不樂意的撇嘴抱怨道。
“你這個婆娘說的什麼話呢!”
此話一出,正一臉歡喜和村長商討流水席事宜的知縣立時就火了,轉身指着林震小姨怒斥道,“若非你們當初做的那般絕情,讓的林震對你們寒了心,本官還需要拉下臉皮來求人麼?你們本給官記牢了,如今人好容易願意回來,若是因爲你們再將人氣走,本官一定不會輕饒了你們!”
“俺…俺們知道,大老爺息怒啊。”聽得知縣的話,幾人嚇得立刻就跪了下去,連連磕頭如搗蒜。
“哼!”看着這幾人長泰縣知縣就是一陣的厭煩,冷哼一聲,便帶着自己的人馬徑直離開了。
直到看不到知縣的車馬,林震家的那幾個親戚方纔戰戰兢兢的站了起來,雖然心中對林震的態度依舊感到不滿,但卻是一點兒其它的心思都沒有了。
“哼,夫人,您就是心太軟了,他們那麼不要臉的人,就該直接打出去纔對。”見着那些極品親戚離開,花頌撅嘴巴一臉不開心的說道。
“行了行了,看你這嘴巴都能掛醬油了。”
沈碧沁忍不住笑了起來,捏了捏花頌日漸圓潤的臉頰說道,“花頌,我怎麼覺着你好像又圓
了不少啊。”
“你這丫頭,花頌這樣纔剛剛好,女孩子就要圓潤些好看,你如今纔是太瘦了。”
一旁沈林氏看着花頌投來求救的目光,笑着上前將花頌的臉頰解救下來,然後看着沈碧沁有些苦惱的說道,“沒少給你補身子,可怎麼就是不長肉呢?”
“娘,我還小呢,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哪裡容易吃胖的。”沈碧沁翻了翻白眼無語的說道,要是這時候都能長胖,那她以後絕對會成爲小胖子的。
“弟妹在啊,這可真是太好了。”
幾人正說話間,就見沈田一臉笑意的走了進來,手中還捧着一個盒子。
“田大哥,你怎麼來了,這是…可是月餅模具做好了?”見沈田手中拿着的盒子,沈林氏立刻一臉歡喜的上前說道。
“是啊,弟妹吩咐要的,自然要先給你們做出來,都是按着你們的要求做的,看看是否滿意。”沈田說着將手中的盒子遞給沈林氏。
“這可真是太好了,田大哥快進來坐。”接過東西,沈林氏便招呼沈田進到堂屋,風吟則是去準備茶水。
“弟妹先打開看看,若是有不滿意的,俺再給你重做一個。”沈田喝了一口風吟送上來的茶之後說道。
“娘,快打開看看,”幾個孩子也上一臉期待的上前催促道。
這個時代和現代不同,月餅這種有特殊寓意的食物和糉子一樣,基本上都是家家戶戶自己動手做的,但小戶人家一般買不起金貴的模具,只能做最簡單的酥皮月餅,沈老太向來摳門,以前也都是做的酥皮月餅,因此這些製作月餅的模具他們還真的從未見過。
“好。”沈林氏也是滿眼的期待,點點頭便打開了盒子。
盒子打開,兩套以棗木製成的餅模便出現在衆人眼前,第一套餅模的形狀是元寶和蟾蜍,雕刻精美,小巧精緻,極爲漂亮。
“劉海戲金蟾,步步釣金錢,好寓意,這東西做的實在精巧。”一旁林博文看了之後也是連連點頭。
正如林博文所說那般,元寶和金蟾象徵的就是財富,因此商人一般都是定製這樣的餅模,沈碧沁家中如今也開了鋪子,雖然商人的名頭不甚好聽,但事實如此,也沒有必要刻意掩飾。
“這鯉魚可真好看!”
衆人接着看向第二套餅模,這套餅模的樣式就比較多了,有菊華、多喜竹、蓮花和鯉魚,其中這鯉魚雕刻的得活靈活現,魚鱗層層重疊,片片清晰,可見這雕刻之人便是下了足了功夫的。
這些餅模的圖案都比較高雅,自然是爲林博文他們這些文人準備的。
其實餅模的樣式當真很多,除了這些外,還有龍鳳牡丹之類象徵的富貴的圖案,不過沈碧沁他們如今只是普通人家,那些圖案並不適合,所以也就沒有弄了。
“田大哥,你這手藝當真是越來越好了。”沈林氏看了之後那是愛不釋手,看得出來她是非常滿意的。
沈碧沁也是看的一陣眼花繚亂,前世看到的月餅基本都是圓形或者方形的,圖樣也很是單一,如此用心下功夫的還真是沒見過。
不過想想也是,這個時代的中秋節和月餅在人們心中有着特殊的象徵寓意,自然是十分用心的,而在前世,月餅已經不單單是月餅,而是成了一種商業手段和人情世故,不再包含着感情,純粹成了一種對權勢利益追求的工具。
因此月餅的包裝高檔與否反而成了主要的關注點,幾乎沒有人再去關心它內在的成色、質量和口感,甚至送月餅的人都會擔心自己送的月餅是不是會被人嫌棄,包裝是不是會不夠貴重。
“哪裡,你們不嫌棄就好。”
見衆人滿意,沈田也覺得很是歡喜,“這製作月餅模的想法還是沁丫頭與我說的呢,不然我都還沒想到,鎮上有好多人都來俺這裡下單子呢。”
這個時代並沒有專門賣月餅的店鋪,但卻有專門定製月餅模具的商鋪,商家可以根據客人的要求量身定製,遵從‘有圖必有意,有意必吉祥’的原則,因此往往模具的圖案也直接反映了主人的身份和追求等。
“這也要田伯伯你有這個手藝啊,如果是我的話,就算是想到了也做不來的。”
沈碧沁搖了搖頭說道,這次可真實沒有她的功勞,這月餅模具方面的事情她是真的一竅不通,全都是沈田自己做的出來的,她不過就是提了這個想法而已。
“話可不能這麼說,俺就知道做活兒,都不懂的怎麼做生意,如果不是你給提了這個點子,俺可想不到用這個來掙錢的。”沈田一臉認真的說道。
“那既然田伯伯都這麼說了,我聽說嬸子做的酥皮月餅可好吃了,到時候就請嬸子記得多拿一些給我嚐嚐。”沈碧沁歪着頭想了一會兒便一臉垂涎的說道。
酥皮月餅,顧名思義這月餅的表皮就是酥的,一層一層酥脆的薄皮相疊在一起,裡面包着用桂花糖炒制而成的綠豆沙,吃起來外酥裡軟,甜而不膩,十分的清新可口。
相比於前世那些五花八門令,甜的令人發膩的高檔月餅,這種最傳統的酥皮月餅反而是沈碧沁最喜歡的,只可惜除了漳州本地,很難在其他地方吃到正宗的酥皮月餅了。
“哈哈哈,好,這個沒問題,俺一定給你送來。”
聞言,沈田立刻一臉開懷的笑了出來,沈碧沁這話算是間接垮了沈田媳婦一把,自己的媳婦被人誇獎,沈田自然也是覺得與有榮焉,笑得很是開心。
既然餅模被送了過來,那自然就要開始製作月餅了,翌日一早衆人就上鎮上去購置食材,到了下午便全家總動員開始製作起月餅來。
對於做月餅沈碧沁還真沒接觸過,因此皮和餡料的製作都是交給沈林氏他們,沈碧沁他們是負責利用模具製作成品,而這個環節恰恰是就好玩兒也是最有成就感的部分。
“沁…沁兒姑娘,我可不可以也試試看?”見着沈碧沁等人做的很開心的樣子,宋一帆一臉期待的站在廚房滿口詢問道。
“沒問題啊,你要是喜歡就一起來試試。”
沈碧沁二話不說就點頭答應,然後拿了一條幹淨的圍裙遞給宋一帆道,“小饅頭,將這條圍裙圍上。”
“這…這不是女子之物麼?”見着那條圍裙,宋一帆神色變得而有些忸怩起來。
“你若不穿,這些麪粉油漬會將你衣服弄髒的。”
沈碧沁這纔想起來,此時的男子是不用圍裙的,於是對着宋一帆解釋道,“況且這與一般的圍裙不同,你看我身上的,像是裙子麼?”
沈家如今用的這些圍裙都是沈碧沁按照前世的圍裙改造過的,直接連通上半身都有遮擋,這個時候的圍裙都只是擋住下半身而已。
“那…那我便試試。”
看了看沈碧沁幾人的裝束,有看看那些月餅模具,宋一帆一咬牙,便微紅着臉將圍裙穿了上去。
“沒天理啊!”
見宋一帆穿好圍裙,原本心中打着小九九打算看笑話的沈碧沁一雙眼睛瞬間就瞪得溜圓,出口的就只有這四個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