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曉晴一陣心痛,這樣的疑惑他應該早就存於心中多年了吧,從方纔他一力維護寧王可以看出,他其實是很愛寧王的,小時候的他,一定也很渴望得到寧王的愛憐吧,所以他乖巧,他靈慧,他想方設法討寧王的歡心,可是卻總得不到寧王哪怕多一眼的關注。
至於後來寧王對他疼寵,是因爲他瞎了一雙眼,對他心中有愧吧。
一連串的質問讓寧王身子一僵,眼裡滑過一絲不忍和愧意來,半晌才顫聲道:“雲羲……”
楚雲羲卻緩緩轉過臉去,不再面向寧王爺,對老丞相道:“如果他真是我的父親,那你們就來取我的心頭血吧,我要讓他醒來親口問他一句,爲什麼生了我,卻不要我。”
這樣的話,聽得大愛都心酸,一場孽緣孽情,犯錯的是大人,受傷害的卻是無辜的孩子,從頭至尾他都沒有做錯什麼,可長輩的過錯卻全報復在他的身上,瞭解楚雲羲的人都不由爲之嘆息。
老丞相眼裡泛起淚意,向楚雲羲深深一拜道:“二公子深明大義,老臣感佩。”
太子眸光流轉,擔憂地看向裴曉晴,似乎在告訴她,這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裴曉晴呆怔地看着劉太醫手長長和鋼針向楚雲羲走去,聽劉太醫問他:“要不是點昏睡穴,取心頭血會很痛的。”
“不用,這點痛我受得了。”楚雲羲淡淡地說道。
是啊,他的身心早就被至親的人傷得傷痕累累了,他早就痛習慣了,怎麼會受不了,可他知不知道,她受不了,看他冒險,看他生命受到威協看他受痛,她受不了,皇上要死讓他死好了,一個連親生兒子都不管不問不敢認的人,怎麼不早死啊,憑什麼他要死,就要讓這個從來都不肯承認的兒子去救他?
就在劉太醫的鋼針即將紮下的一瞬間,裴曉晴如瘋狂了一般衝了過去。
那根鋼針就紮在了她的手心裡。她痛得直抽了一口冷氣 。
劉太醫一聲驚呼,嚇得臉色都白了,“二奶奶你……”
楚雲羲回手捉住裴曉晴的手道:“娘子,你傷哪裡了?”
“我不痛,一點都不痛。”裴曉晴手上的血滴在楚雲羲的手心手背上,她還在說不痛,他的心卻如刀絞一般的劇痛,痛得幾乎無法呼吸,臉一黑怒斥道:
“誰讓你過來的,誰讓你多管嫌事,你是傻子麼?這是要刺穿我心臟的針,劉太醫這一針下去,力道極猛了,你在流血,在流血,劉太醫,快給她止血。”
太子卻搶先一步奔過來,一把抓過裴曉晴的手,在上面塗着藥粉,一雙黑沉沉的眼睛憐愛又疼惜地看着她:“怎麼這麼傻?怎麼這麼傻呢?那一針,不會要了他的命的。你就那麼捨不得他麼?”
“既然不會要命,爲何你不取自己的?爲什麼你總是要算計他,他都瞎了一雙眼了……”裴曉晴道。
“就因爲他瞎了一雙眼,所以你就捨不得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