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冰靈一心沉浸在這種哀傷中無法自拔,腦中呈現的都是悽慘的景象,這一刻,她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那種對世間萬事的無力感讓她無比恐懼。
整個身體慢慢失去氣力,葉冰靈軟軟的朝一邊倒了下去,原本吐得蒼白的臉再次染上紅暈,她身體的熱量在這一刻上升了幾度。
葉冰靈以爲自己會就這樣睡過去直到下次再醒,可是當腦袋觸到地面的那一刻,她突然清醒了過來,她在做什麼?她怎麼可以這般自暴自棄?遇到一點小挫折就不想活了,生命來之不易,更何況她還是二次重生,好不容易得到一個健康的身體,好不容易能好好的活着,她怎麼能輕易的放棄?
她不會有第三次活着的機會,更不該期待有第三次重生的機會,人活着本就會經歷各種磨難,不過是小小的劫難,能奈她何?
她一定能熬過去的,她就不相信官府能一直拖着不開堂,只要等到開堂,她就有辯解的機會,只要給她機會,她一定會爲自己證明清白的!
大腦突然清明無比,那張枯瘦的小臉顯得神采亦亦,卻也只是片刻便又復原,因爲葉冰靈昏厥了過去。
牢外的兩個牢獄仍是歡快的吃着酒,並不知曉裡邊的人經過了怎樣一番變故。
寬大的面鼓前,一個高大的身影靜立在那裡,他眼中含笑,幽黑的眼眸掃了一眼面鼓,在沉澱了一會後他拿着鼓棒敲打起來,砰砰的聲音驚響。
沒一會功夫,穿着差服的衙役便打開大門衝了出來,“何人擊鼓?”
看向來人,墨景揚淡淡的道:“是我。”
那衙役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擊鼓所爲何事?”
“自然是爲人伸冤。”
那衙役眯了眯眼,衝他道:“你隨我上堂吧,老爺正往大堂來。”
墨景揚應了聲,放下鼓棒,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後表情慌亂的幾人,冷哼了聲道:“跟我一道上堂吧。”
那幾人對視一眼,無奈的苦笑,跟着墨景揚身後進了公堂。
一行人進公堂沒多久莫德便穿着官服坐到了公堂主位上,他兀自敲響驚堂木衝幾人喊道:“爾等擊鼓所爲何事?”
一聽這聲,跟在墨景揚身後的幾人驚得當即垂頭跪着身子衝他行禮,“見過縣老爺。”
莫德點頭應聲,掃了一眼衆人,卻見墨景揚仍站在那裡並未跪下行禮,他臉色一沉,怒喝道:“你爲何不行禮?”
墨景揚朝他微頷首,而後,直視莫德,淡聲道:“禮已行。”
莫德嘴上的鬍子抖了抖,不悅的道:“你是何身份,就是本縣的秀才也得朝本官下跪行禮!”
墨景揚神情不變,語氣輕淡的答着,“我仍一介舉人。”舉人可不必對一般官員行大禮。
“舉人?本官可不記得本縣有出舉人。”桂陽縣讀書人雖不少,可有才學的卻不多,只有少數幾人得了秀才身份,舉人尚未有一個。
墨景揚笑笑,悠悠的道:“我不是本縣的舉人。”
得知他是舉人身份,莫德心裡頗不是滋味,方纔他的輕怠讓他心裡窩着一團不知往哪發泄的火。
“那你是哪裡的舉人?”
墨景揚斂眉,道了一個地方。
聞言,莫德也沒再追問什麼,雖然心裡不樂意,可他也不可能爲了查他的身份特意跑到別人的地盤去問吧?
想了想,莫德沉下心,衝墨景揚問道:“你們上堂是爲何事?”
見他問到正題,墨景揚朗聲道:“回大人,我上堂是爲了幫一人伸冤。”
“何人?”莫德疑惑的看着他。
墨景揚忙道:“昨天被衙役帶到縣衙的那個女人。”
“昨天被帶到縣衙的女人?”莫德摸着鬍子,眼中是迷茫之色,頓了下,他才道:“本官不記得昨天有誰帶人回來呀。”
“怎麼可能?昨天那兩人帶走她的時候分明說自己是衙役!”墨景揚神情微慌。
莫德聽得糊塗,他疑惑的道:“你的意思是昨天有兩個自稱是衙役的人帶走了一個女人?”
墨景揚點頭。
莫德瞄了墨景揚一眼,想斥有人冒充衙役,卻又怕真是自家衙門的人,於是眯起眼衝他道:“待本官派人去查查情況再看。”話落,他立即吩咐人查詢昨天的事情。
一番詢問後,莫德收到來人回報,臉色一沉,不悅的道:“將昨天帶人回來的兩個衙役帶上堂!”
莫德話落沒多久,便有衙役被人押了上來,一見莫德兩人立即告罪求饒。
莫德不屑的看了兩人一眼,哼聲道:“你們還有臉說知罪,既然知罪,昨天爲什麼不在帶那女子回府的時候告知本官!”竟然將他矇在鼓裡,這種被人欺騙的感覺實在讓人不爽!
兩人對視一眼,似在交流什麼,不一會,其中一衙役道:“回大人,昨天帶那女子回府時天色已晚,我等便想今日在告知大人,可今日一早我等因要守崗,也沒機會說這事,本想晚些再跟大人稟告,哪知道我等還未稟告,大人便已知曉。”
他理由編得充足,聽不出什麼差錯,莫德似也信了這話,掃了兩人一眼道:“不管怎樣,你二人未及時稟告本官這事還是有罪,一人杖二十吧。”
聽到這話,兩個衙役趕緊告謝,在被拖下去行刑的時候兩人明顯鬆了口氣,不過莫德卻沒注意到,倒是離他們不遠的墨景揚不小心瞧到了。
只是對此他並未有何表示,蹙了下眉頭,並沒說些什麼。
掃了一眼公堂下,莫德轉回正題,衝堂下的其中兩個衙役道:“你們二人去牢中將那女子提出來。”
趁着二人離開的空檔,墨景揚衝莫德講出了事情的經過,他聲音剛落下,那兩個提人的衙役便擡着昏迷的葉冰靈上了堂。
眼角瞥到她神色不對,墨景揚心抽了抽,開口道:“她似乎生病了,能否請大人讓大夫幫忙查看一下她的狀況?”
在墨景揚看向葉冰靈的時候莫德也瞧見了,看到她那瘦小的身子,莫德眼神閃爍了下,卻很快就恢復正常,聽到他的提議,他應了聲,正要喚人請大夫,原本沒有意識的葉冰靈驀地睜開了眼,她張嘴就道:“我只是染了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