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弘厚此時內心五味雜陳,想當初,他被打折了腿,是誰堅持送他去醫館的?又是誰出錢治的?今日劉氏這被燙傷,所有人都在一旁旁觀着,只有畫兒想了辦法並幫助他們?劉氏欺她們姐弟三年,她恨他們,他知道,若不然爲何會帶着帳冊回楚家?只是在危病傷重之時,她卻能不計前嫌施以援手。畫兒人雖尖銳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卻毫不含乎,他真覺得這整個楚家人都比不上畫兒這個十來歲的丫頭。
楚弘厚獨自沉浸在愧疚當中,一時無法言語。畫兒看二伯就扶着二嬸愣怔在那裡,便說了句:“二伯,你還是請附近村的大夫過來看看,這蛋清畢竟只能應應急,這傷的位置要是有個好歹,可不得了。”
“是,是,繼賢、棋兒,把你娘扶屋裡去,我去請大夫。”楚弘厚此時才反應過來。
“二叔,我去吧!你這腿腳不方便。”繼祖這時候也回過神來,便忙說了一聲。
楚弘厚愣了愣便點了點頭:“好,那我去招呼你二嬸。”
畫兒知道繼祖是個懂事的,只是沒有想到姚氏這時候弄了一句:“繼祖,你空着手請大夫啊?讓你二叔拿錢。”
繼祖冷冷的瞟了姚氏一眼,便轉身就走了。畫兒看着姚氏那樣子,不禁搖了搖頭。楚弘忠也朝姚氏瞪了一眼。
姚氏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我說錯了?這請大夫不得錢吶?我們家繼祖幫他跑腿還不上算,還要給他出大夫出診的錢吶?他老二黑了多少心腸敗了楚家那麼多錢,咋個還有我們出錢不成?”
畫兒真心無語,姚氏的嘴臉實在是寧人作嘔:“大嬸兒,都啥時候了?二嬸燙的地兒且不說會不會破相,就是脖子那兒,多危險,若是有個好歹,那會是要人命的。”
“那是他們二房缺德事兒做多了,祖宗都看不過眼,懲罰她的。爲啥別人沒燙着就她燙着了?壞事兒做多了,喪了良心的。老楚家那麼些銀子全給他們二房敗光了。”姚氏還在爲那幾千兩銀子心疼。
“大嬸兒,給自己和後輩留點兒口德。人都沒有長後眼睛,誰知道將來會咋樣?再說了,我都沒計較那幾千兩銀子,你憑啥計較?”畫兒非常不客氣回頂了句。不是她多管閒事兒,是她始終覺得大嬸沒有搞清楚狀況。若是這思想轉不過來,她將來賺的錢,她都認爲她有份兒。
“你有錢,你計較啥?我們鄉里人賺錢不容易,憑啥不計較?”姚氏真是心裡在滴血,幾千兩,那是多大一堆。
畫兒一笑:“那是你賺的嗎?那錢是食爲天的,也就是我和恆兒的,跟老楚家有一個大子兒的關係嗎?之所以當初說把食爲天的收入都交給奶,那也是用來養我和恆兒的。你在這兒憤憤不平個啥?奶計較,還說得過去,你計較?呵!憑啥?”
姚氏的臉頓時青一陣兒白一陣兒,眼神有些閃躲:“老楚家當時又沒有分家,我憑啥計較不得。”
“是沒分家,你別忘了,三房分家了,食爲天是三房的。”畫兒笑了笑,“大嬸兒,你和琴兒姐就是老搞不清狀況,琴兒姐覺得我有的就該分她一份,那是應該的。你覺得食爲天的收入就是老楚家的,而你是老楚家人,所以你分一份也是應該的。可是你們就自動忽略了,我和恆兒雖小那也是自立門戶了。”畫兒說完不禁朝楚老爺子看了一眼。
姚氏不語了,楚老爺子的眸光忽然閃了閃。畫兒這話是說給他聽的吧!他始終不相信一個十來歲的孩子能那麼精明。他做的事兒,心裡的想法她一眼就能看透。
“畫兒,這今兒小年。這老二家裡又出事兒,就不提那些了。把這些帳本收收,一家人坐一起吃個飯。”楚老爺子便忙轉了話題,讓畫兒不至於將話再挑得更明一些。
“爺說的是!恆兒,幫姐一起把帳冊抱屋裡去。”畫兒吩咐了一聲,便整了整帳冊,和恆兒一起把帳冊抱走了。
這小年夜飯,都是各懷心事的吃完的。這把碗筷一收,繼祖領着大夫過來了。大夫忙給劉氏看了看傷口,不禁感嘆:“唉呀!這燙傷的位置算好處理的及時也妥當,若不然,傷了經脈,神仙也救不了啊!”大夫出來時繼祖就告訴他是燙傷, 便也將燙傷的藥抓好給帶來了。
楚弘厚一個勁的感謝大夫,大夫搖了搖手:“別謝我,是你們自己先處理得好,若是沒處理好,等我這大老遠的過來,我也無能爲力。這燙傷且得好好照料着,可不能見水,也不能讓它感染了。要不然後果很會很嚴重。這一服藥,一天煎三次,三碗煎成一碗喝。這藥得喝上半個月,可不能斷了。”
“是,是,記下了,這大過年的還是晚上,這還勞煩您走這一趟。繼賢把大夫送到家。”楚弘厚忙吩咐了大兒子。
“誒!”這繼賢也是半大小夥子了,剛那一趟就不該是繼祖跑,這若是再讓繼祖送人大夫太說不過去了。
這繼賢剛把大夫領出門,繼祖也剛放下碗,忙上前問了一句:“大夫,我二嬸現在情況咋樣啊?”
“情況沒我想的那麼遭,處理得及時又妥當,這後期照料好,應該問題不大。就是可能會留下印跡。”大夫說完便轉身跟着繼賢一起出了門。
繼祖忙跟了過去:“這大晚上的,我跟你做個伴兒。”
繼賢滿心的感激,他這送大夫回去還是兩個人,等會一個人回來,黑乎乎的還真有些害怕,這大哥跟他一起,他安心許多。
這大冬天的晚上,寒風刺骨。這把大夫送到家,兄弟二人便原路折回。繼賢忍不住問繼祖:“大哥,我娘這花了多少錢?”
“這藥錢加出診的錢一起二兩銀子。別想着這個了,你剛聽大夫說沒,你娘那傷且得好好養着。二伯這腿也不利索,棋兒、書兒是女娃,繼良又小,你這當老大的可得擔着點。”繼祖一邊走一邊給繼賢講。
繼賢點了點頭:“大哥,我覺着你去了鎮上後,變得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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