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過完,出平遙的路才通,大雪封路是件特別令人頭痛的事,出行、商貿、通信等等受到了了阻滯。
畫兒在平遙的奏摺也給耽誤了時間,皇上的賞賜送到平遙,畫兒人已經離開了,回到了永樂鎮。平遙的知府不敢接賞,說楚畫兒已經回上陽縣了,送賞的太監常公公又趕到上陽縣。他趕到上陽縣時,畫兒已經帶着人馬又去了下一站——昭餘。
常公公這從京城出發去平遙,又從平遙趕到濟寧,又從濟寧趕到昭餘。這前前後後在路上趕了差不多一個月的路,到了昭餘常公公人是瘦了一圈,終於在昭餘看到了楚畫兒。
楚畫兒看到常公公風塵僕僕的樣子,手裡拿着聖旨。畫兒以爲出了什麼大事,忙出來接旨。
常公公宣了旨之後,畫兒才知道原來是對平遙完成任務的賞賜。畫兒便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接了旨:“楚畫兒接旨。”
接過旨後畫兒照例和常公公禮貌的說了一句:“常公公,辛苦了!進屋休息一下再走吧!”
常公公點頭:“雜家是真的辛苦,一直跟在大人身後跑,我這從京城到平遙,又從平遙到大人家鄉,這從楚大人家鄉又趕到這裡。我這一個月那是天天在路上。”
畫兒微笑:“常公公怎麼也不弄清楚我在哪兒就到處跑啊!這還真跑了老些冤枉路。趕緊屋裡歇着吧!”
常公公臉色瞬間沉下來了,語氣都變得生硬:“楚大人不必客氣了,都是爲皇上辦差,既已完成任務,雜家這就告辭了。”說完之後卻沒有離開,只是拱了拱手。
畫兒便也忙回了一禮:“常公公既然要走,我也不便強留,再會!”
常公公拱手:“告辭!”說完還是沒有動腳。
畫兒起禮,有些疑惑,這常公公怎麼一直說走,一直沒動呢?忽然,恍然大悟,便忙從懷裡拿了五兩銀子出來塞到常公公的手裡:“常公公,路上買茶喝!”
常公公一看五兩銀子?打發要飯的呢?瞬間臉上的神色更加難看,將銀子退回去:“楚大人真是客氣!雜家這奉的是皇命,可不敢要你這茶錢,這茶錢還是賞給上門唱蓮花落的吧!”這話一說完,便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畫兒手裡捏着退回來的銀子,嘴角不禁抽了一下:“這是幾個意思?嫌少啊?”
一旁的景梅看着常公公的離開的背影,頓時生氣了:“可不就是嫌少?上門唱蓮花落的那是要飯的乞丐!真是不知道這些宮裡的公公怎麼這和貪!”
畫兒無所謂一笑:“管他呢?他不要我還懶得給!笨得跟頭豬一樣,活該在路上跑一個月。”
繼賢說:“要是我就直接來昭餘等着,若是不在就讓知府先收着!”
畫兒微笑:“聰明!”
這事兒畫兒不以爲意,對常公公也沒在意,卻不曾想後來這個常公公給畫兒帶來那麼大的麻煩。
在昭餘畫兒很快的尋到了煤礦,這昭餘地理氣候,再以地圖做參考,讓她感覺特別像山西。畫兒便多試探了幾處,果然是礦藏量豐富,畫兒便將昭餘府煤礦藏量驚人這一消息上奏給朝庭。
皇上便專門成立了一個隊伍,着重開發昭餘境內各地方的煤礦。畫兒在昭餘一待就是一年多,昭餘大大小小的煤礦畫兒都駐守過。
畫兒十五歲生日那天還是在昭餘礦山上過的,沒有正正經經的及笄禮,只是幾個朋友一起坐着吃了一頓飯。
夜幕垂下後,山上變得特別的冷,畫兒回了礦上那簡陋的小屋,偎在被子裡,將一個廚娘的布偶捏在手裡玩,這是陸維楨送給她的生日禮物,特別的像她。
那一年她生日,四叔四嬸大老遠的從稻香村趕到鎮上給她過生日,還煮了很多雞蛋,讓她特別的感動。還有白老爹、還有駱顏塵、還有陸維楨,就是沒有……穆博衍!
穆博衍站在她窗外看着她手裡拿着一個布偶,時而微笑,時而沉思,她是在思念送她布偶的那個人嗎?
許久畫兒滑進被子,將布偶放在枕邊,漸漸的入睡。待她睡着,穆博衍便轉身離開,卻不曾想遇到凌霜。
“今天是她及笄之日,你來了爲什麼不肯讓她知道?”凌霜真的越來越搞不明白他這是怎麼了?今年是第四個年頭了,他仍舊一直不肯朝前走一步。
“我知道!”穆博衍猶豫了一下,終還是問了,“你知道她帶在身邊的那個布偶是誰送給她的嗎?”
凌霜頓時一下愣住了,眼裡閃過一道疑惑的光芒,隨即又恢復如常:“聽說是陸維楨前幾年送她的生日禮物。因爲那個布偶像她,所以她一直帶在身邊。”
“陸維楨?她很喜歡布偶嗎?”穆博衍很是好奇的反問了一句。他以爲她那麼堅強、霸氣的女子不會喜歡這種東西,沒有想到她一直帶在身邊。
凌霜真不知道怎麼回答他,有些東西是有他的特殊意義的,這跟喜歡與否沒有多大關係。但是她這麼說,他能理解嗎?便只能說:“應該很喜歡吧!若不然怎麼會放在枕邊?”
穆博衍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哦!我知道了!”說完便一縱身離開了。
凌霜看着穆博衍離開的背影,不禁自語:“知道了?他知道了什麼?”
她發現她是越來越不明白他了,想從前他話只需說半句她都能明白他的意思,甚至單單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她就能明白。現在她是完全猜不透了。
轉身準備回屋,直接看到一個人站在她面前看着她,她現在連警覺性都變差了嗎?這麼大個活人站在她面前,她居然沒有感覺到。
“你怎麼在這兒?”凌霜微亂的眼神瞬間恢復如常。
“我巡到這兒了而已,你是穆博衍的人對不對?以前我也曾問過你,你沒正面回答我!”程永和又問了一遍。
凌霜知道剛剛他肯定是看見她和穆博衍在一起說話,便說:“我以前就說過,無論我是不是,我和穆博衍都不會傷害楚姑娘。”說到這裡愣了一下,忽然補了一句,“他比你更緊張楚姑娘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