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我的到來打破了悲慼，男孩轉頭看向我，那個悲痛的女人也轉過頭來看我，臉上的淚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嫂子，你好，我是老鄭的朋友。”
我連忙說道：“你叫我候衛東就行。”
“侯衛東？”
女人連忙擦了擦眼淚，“來，請進。”
“謝謝嫂子。”
我走過去，看着鄭金龍的遺像，“老鄭吶，一個月前你還說要請我喝酒，結果你怎麼就......”
我長嘆一聲，重重的拍了拍大腿，這時候女人遞過來三根香，“來，候兄弟，老鄭要是知道老朋友過來看她，肯定會很高興的。”
我點點頭，像模像樣的給他上了三炷香，然後對着女人說：“嫂子，請節哀。”
女人點頭低聲哭泣，“你說未來的日子該怎麼過，家裡的頂樑柱沒了，兩個小孩，兩個老人，我根本...供養不起啊。”
她哭的很傷心，我可以感受到她那種無奈和傷心，對於鄭金龍這樣的家庭，別說出現成員死亡，就算是一點病痛，都足夠折磨。
“嫂子，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別嫌少。”
說着，我把提前準備好的一千塊塞進了她的手裡，女人連忙搖頭，“候兄弟，不能要，這錢我真的不能收！”
“嫂子，這話就見外了，老鄭生前對我很照顧，我照顧他的妻兒也是應該的，你就成全一下兄弟我的情義，這樣老鄭泉下有知，也會瞑目的。”
我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要是在拒絕就過了，果不其然，她聽到這話，遲疑了一會兒，然後點點頭，“好，謝謝，這份情我記住了。”
我和她聊了一些老鄭的生前，都是方休他們蒐集到的資料。
這個時候，女人眼裡的警惕才徹底消除，“嫂子，方不方便借一步說話，老鄭以前跟我說了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
女人眼裡露出疑惑之色，“候兄弟，什麼事？”
“嫂子，這件事很重要，還是別讓孩子們知道的好。”
“那好，你跟我進來。”
我跟着她進了臥房，不過臥房的門沒有關，她還是很警惕的。
我拿出信號探測器，探測房間有沒有針孔攝像頭之類的東西，很顯然，臥房裡沒有。
“好了，可以說了。”
女人擡頭看着我，“其實，你根本你不是老鄭的朋友，對不對？”
我微微一驚，心說，難道她在詐我，“嫂子，你說什麼呢，我和老鄭是好朋友......”
話還沒說完，女人就打斷道：“老鄭根本沒有姓候的好朋友，他的朋友什麼德行，我一清二楚，別說給錢，不過來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就好了。”
“他是什麼德行我很清楚，交到的朋友都是狐朋狗友。說吧，你到底是什麼人。”
女人分析的頭頭是道，我明白，這個女人心裡跟明鏡似的。
“好吧，我的確不是鄭金龍的朋友，事實上，我是警察！”
“警察？案子不是結了嗎？我們家老鄭全責，等等...警察不可能這樣上門，你到底是......”
“你別緊張，我的確是警察，老鄭有前科，我知道，而且...你也有前科，對吧？”
那女人一聽，臉色頓時一變，連忙走過去把門關上。
“你幹什麼？”
“警察同志，聲音小一點，別讓我那兩個孩子聽到。”
女人眼中露出一絲哀求。
“放心。”
我說道：“我現在問你一些事情，你一定要如實相告。”
“您說。”
“問之前，我先跟你說一件事，你家周圍有不明人物，不是警察，你應該明白吧？”
“什麼？”
女人臉色徹底慌亂了，“我...警察同志，你一定要保護我們，我孩子他們是無辜的。”
她這句話一說出口，我就知道，事情穩了，這個女人果然知道什麼。
“說吧，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否則誰也保不住你們。”
女人點點頭，“我和老鄭是戒癮所認識的，我年輕不懂事，被人給騙了，最後惹上了不該惹的東西，那個時候老有人欺負我，只有老鄭會爲我出頭，一來二去的我們就熟捻了，慢慢的我們就產生了感情。”
“我們在裡面約定好，一定要洗心革面，出來之後一定好好生活，他也答應我了，我們也做到了。”
“日子很平靜，我在二十歲的時候生了兩個孩子，這一過就是十六年。”
“你才三十六歲？那你？”
“我看起來很老是嗎？”
女人苦笑，“這就是提前透支快樂的副作用，看起來比同齡人更加的衰老，因爲我們透支快樂的同時也透支生命。”
“老鄭的癮比較重，爲了轉移注意力，他酗煙酗酒很厲害，所以他的朋友也大多都是酒肉朋友，不是煙鬼就是酒鬼。”
“我平常對他管的很嚴，就是害怕他再次走上歧途，但是有一天他告訴我，有一位老闆讓他發車送貨去邙山，去一次給一萬塊。他很高興，我心裡卻有些擔心，邙山那邊很近，運什麼東西能有一萬塊的運費，我勸他，但是他不停。”
說到這裡，女人頓了頓，“我們家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做裁縫只能夠掙點家用，家裡兩個老人，兩個孩子壓力都在他的身上，所以他壓力很大，知道跑這個貨能夠掙一萬，他說什麼也要去。”
“那天晚上，他跑到很晚，回來的時候臉色都黑了，我問他發生了什麼，他一句話也不說，直覺告訴我，出事了！”
“第二天，他就開始臥牀不起，渾身發熱，等他燒退了之後，他告訴我，那批貨...其實是...”
說到這裡，女人泣不成聲。
“是違禁品對吧？”
女人點點頭，“我當時很害怕，但是老鄭說這件事沒事，只要他當接頭人，就不會有事......可不曾想到，他......”
“不對，有問題！”
我皺起眉頭，“你說謊，我們已經查遍了老鄭的通話記錄，根本沒有陌生來電。”
女人搖搖頭，“警察同志，其實你不知道，老鄭還有一個手機，這個號碼知道的人不多，那個人就是用打他他這個號碼！”
“快，把手機拿給我！”
女人點點頭，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個很久的諾基亞，在智能機普遍的今天，這種手機只恐怕已經絕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