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歡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她抓住高景行的胳膊，始終無法相信這個事實，“你不是說阿敏和小慕的關係不一般，她經常去找小慕的嗎？她不是喜歡小慕的嗎？她怎麼會答應嫁給玉清玄。”
她猛然想起剛纔高景行說的話，“不行，絕對不行！我是生氣慕言殊出賣了我，可你不能因爲我的一句話，就用阿敏的婚事來懲罰慕言殊，我只是開玩笑的，不是認真的。”
高景行看她這個樣子，實在心疼，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他說不，就可以的！
“很多時候，不是喜歡就可以在一起的。”
“爲什麼？”蘇清歡不懂，“還是說小慕不喜歡阿敏？”她的聲音越來越弱，低下頭，“是……是因爲我嗎？”
高景行嘆了口氣，牽着她的手到一邊坐下，“感情的事情是誰都說不清的，我相信慕言殊不是糊塗人，不會爲了鏡花水月而放棄真實存在的東西。”
“那爲什麼？”蘇清歡擡起頭，柔和的燭光在她的眼底映上點點漣漪，眸光晃動，握着高景行的手一點一點收緊，“還是說，是我們誤會了，小慕和阿敏之間什麼都沒有。”
高景行微微一笑，溫暖的大手摸了摸她的臉頰，“傻丫頭，我們都是局外之人，本就沒有資格說些什麼。”
“可是……小慕也好，阿敏也好，他們都是對我很重要的人，我希望他們幸福。景行，如果小慕和阿敏是真心喜歡彼此的，你能不能不賜婚給阿敏和玉清玄。”
“鳳昕國雖然亡了，可玉清玄依舊鳳昕國的四皇子，只要不危害到九昭的利益，我們並沒有資格做主他們的事情，如果這是他們想要的，我是沒有辦法拒絕的，而且，付敏也已經答應了。”
是啊，阿敏答應了。
蘇清歡實在想不明白，難道一切都是她想多了嗎？
“景行，你先不要急着賜婚，我想見阿敏一面，把這些事情問清楚。”
“好，切記萬事不要強求。”
蘇清歡點點頭，“我懂，如果這真是阿敏心中所願，我一定會祝福她的。”客
可若是不是，她也一定會竭盡全力阻止。
許久未見付敏，那個天真活潑的小丫頭此時坐在她的面前，端端正正的，溫恭柔順，連燦爛的笑容都變成了淺淺的微笑。
就算經歷了這麼多事情，這個從來不知道愁的小丫頭，居然微微蹙起了眉心，像是有一團解不開化不掉的憂愁，煩擾着她。
“阿敏，你可是好久沒來找姐姐玩了。”
阿敏肩膀縮了縮，頷首，“最近一直有事在忙，沒來看姐姐，姐姐不要生阿敏的氣。”
她這樣謹小慎微的樣子，讓蘇清歡實在無法適應，是怎麼樣的事情能把一個人活潑好動、說話不經大腦的人變成這個樣子。
蘇清歡愈發覺得這次的賜婚十分的蹊蹺。
她向付敏坐近了一些，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裡，“阿敏，要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可以告訴姐姐，姐姐一定站在你這邊，決不讓你受委屈。”
阿敏眼簾低垂着，搖搖頭，“沒有，沒有不開心的事情。”
“要是阿敏和姐姐說謊，姐姐可是會不開心的。”
“真……真的沒有，阿敏真的沒有不開心。”她擡起頭，對上蘇清歡關心的目光，晶瑩剔透的眼睛裡隱隱有泛起了淚光，她的嘴脣微微顫抖，移開了目光，垂眸，“其實……阿敏有一件事想求姐姐。”
“嗯，你說。”
“前幾天，我爹向九昭陛下遞了奏摺，想讓陛下同意我和四皇子的婚事，可陛下遲遲沒有應允。姐姐，能不能幫幫阿敏，讓陛下同意這個婚事。”
蘇清歡一愣，握着付敏的手不由得鬆開，她看着她，付敏兩隻手因爲不安緊緊的攪在一起，她低着頭，眼裡溢滿了眼淚，卻倔強的不肯流出來，許多，付敏聽不到蘇清歡的迴應，她慢慢擡起頭，貝齒咬了咬下脣，“姐姐……阿敏要嫁給四皇子，請姐姐幫幫阿敏。”
不是想，而是要！
蘇清歡輕笑出聲，“那我問你，你喜歡他嗎？”
付敏嘴脣抖了抖，低下頭，沉默了。
“阿敏，我問你話呢！你喜歡他嗎？你喜歡玉清玄嗎？”
“喜……喜歡。”勉強從嘴裡擠出兩個字，眼淚終於不爭氣地掉了出來，如斷線的珍珠，一滴一滴，落在她放在膝上緊握的手背上。
看着她這幅樣子，蘇清歡是心疼的，可更多的是覺得可笑，“好啊，既然你這麼喜歡他，姐姐當然願意成全你，我還可以讓高景行賜予你們一個無與倫比盛大的婚禮，讓你們一生一世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謝……謝……謝謝……姐姐。”破碎的話語從付敏的嘴裡一點點吐出來，她彎下腰，伏在膝蓋上哭成了一團。
撕心裂肺的哭聲聽在蘇清歡的耳裡，痛在她的心裡，她眨眨眼睛，讓眼裡的淚光收了回去，她吸了下鼻子，伸出手，一下一下輕輕拍着她的背，“阿敏啊，既然不願意，爲什麼要答應，爲什麼要說謊，有姐姐在，你怕什麼，不管是你爹，還是玉清玄，哪怕是高景行都無所謂，只要你不願意，姐姐都可以幫你，阿敏，姐姐只要你一句實話，你到底想不想嫁給玉清玄，你到底喜不喜歡他？”
她只是一個勁的哭，委屈的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蘇清歡嘆了口氣，“那慕言殊呢？你喜歡慕言殊嗎？”
話剛問出口，蘇清歡明顯感覺到付敏顫抖的小身板忽然頓了一下，她俯下身體，溫柔的撫摸着她的頭、她的發，“其實一開始和姐姐有婚約的人並不是高景行，可姐姐不喜歡那個人，就算有婚約，姐姐也不會嫁給他，阿敏，你要記住，幸福是要靠自己爭取的，我不知道付昌和玉清玄和你說了什麼，讓你答應了這門婚事，可你要明白，他們的意願是他們的，而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如果連你自己都不看重自己的人生，就更不會有人看重了，你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