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惶恐之極,一股強悍的力量不斷的拍打着他的身體。
“砰”的一聲。
丁寧只覺周身一鬆,體內彷彿有什麼東西破碎了似的,那過剩的力量找到了宣泄口,不斷的流向一條新開通的經脈。
他還沒有來得及鬆一口氣,那股令人窒息的膨脹感再度傳來,新開闢的經脈也無法容納過剩的力量。
好在,拍打還在繼續,隨着時間的流逝,又是一條經脈被貫通,力量再次找到了宣泄口,可很快,新開的經脈又再度開始膨脹。
“砰!”
又是一道經脈貫通……膨脹感很快再次傳來……再開經脈……再度膨脹……
周而復始,直到連續開通了七道經脈,憋漲感驀然消失,讓丁寧有種心曠神怡,豁然開朗的感覺。
那虛影的力量化爲一條洶涌的河流,在他寬廣的經脈中奔騰不息,形成一個個微妙的圓,循環往復。
就在他喜極而泣,想要一舒胸臆之際,那虛影再度出現。
只是此刻的虛影已經不能稱之爲虛影了,變的極爲凝實,周身燃燒着漆黑的火焰,直衝他的腦際。
丁寧只覺頭疼欲裂,忍不住痛吼出聲,腦海中的人形火焰驀然出現,化身一個火人和黑色火人展開大戰。
只是黑色火影無論是從身高,還是力量,都遠遠不是丁寧的“神”能夠抗拒的,被打的節節敗退,隨時會被黑色火影吞沒。
人形火焰無聲的大吼一聲,周身突然散發出金色的佛光,梵音陣陣,神聖無比。
黑色火影似乎對佛光極爲忌憚,讓它戰鬥起來畏手畏腳,一時之間竟然鬥了個旗鼓相當,誰也奈何不了誰,形成了對峙之局。
丁寧雖然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但卻能從黑色火影身上感受到濃濃的威脅,知道決不能讓黑色火影吞噬了他的“神”。
否則,他將不再是他,即便外表沒有任何變化,但他將會變成另外一個人,這絕不是他希望看到的局面。
可“神”的戰鬥不是他能夠插上手的,只能默默的期盼“神”可以堅持住,不要被黑色火影打敗。
但好景不長,隨着戰鬥的白熱化,雖然黑色火影的力量被金色佛光不斷的腐蝕變弱,但金色佛光也越來越暗淡,呈現後繼無力的趨勢。
看着越戰越勇的黑色火影拼着被佛光腐蝕,悍不畏死的撲到了“神”身上,強行吞噬“神”,心中生出濃濃的絕望。
就在此時,一道聖潔的光影閃現,蓮花寶座上端坐着一個白衣菩薩,伸手一招,丁寧絲毫不受控制的到了白衣菩薩懷裡。
他癡癡的看着白衣菩薩美若天仙的絕世容顏,竟然生不出絲毫的褻瀆之意。
白衣菩薩被他看的俏臉緋紅,沒好氣的嬌嗔道:“呆子,還等什麼?”
丁寧呆若木雞,跟個牽線木偶似的被白衣菩薩剝了個精光……
聖潔無暇的菩薩啊,竟然主動寬衣解帶,對他投懷送抱,讓丁寧實在不敢相信,原來菩薩真的是救苦救難的典範啊。
白衣菩薩明明還是個雛,但卻比他這個半老司機業務還熟練,各種姿勢讓他享盡了人間極樂。
沉浸其中的他把黑色火影的威脅拋到了九霄雲外,懷着虔誠的心,與白衣菩薩融爲一體。
卻沒有發現,“神”本來已經逐漸黯淡的金光突然大放光明,黑色火影發出無聲的慘叫,掙扎這想要脫離卻始終無法逃脫,最終被融化爲黑色的火焰,與“神”徹底的融合爲一體。
“神”也有了本質上的變化,化爲一尊盤膝而坐的雙面佛,人形火焰肢體逐漸分明,五官也慢慢清晰,赫然是丁寧的模樣。
一面金光燦燦,面帶慈悲之色;一面黑火繚繞,齜牙瞪目,兇惡之極。
不知道過了多久,丁寧沉沉睡去,丁牽獵眉眼含春,紅着臉幫他清理好現場,癡癡的撫摸着他眉頭舒展開來的英俊臉頰。
良久,丁牽獵才穿戴整齊,收起那代表着她從女孩變成女人的那抹刺目嫣紅,小心翼翼的裝進包裡,在丁寧額頭輕輕一吻,悄然離去。
雲房外,靜心師太一身僧袍,靜靜的負手而立。
“婆婆,他已經好了,我就先走了,謝謝您。”
丁牽獵盈盈一拜,感激的說道。
靜心師太一聲不吭,仔細的上下打量着她,目中閃過一抹震驚之色,低聲呢喃道:“他竟習有佛門禪功,難怪,難怪。”
“婆婆,你怎麼了?”丁牽獵不明所以的問道。
靜心師太露出欣慰的笑容:“本以爲你爲了他會斷絕修行之路,沒想到我竟然看走了眼,他體內有魔的血脈,卻同時有着佛門的無上傳承,修習大歡喜禪讓你們真正達到了雙修的最佳效果,讓你一躍成爲地武境強者,恭喜恭喜!”
“真的?難怪我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一點都不覺得疲倦!”
丁牽獵欣喜之餘,想起之前的瘋狂,那種心神合一,靈魂登上雲巔的快感讓她玉面緋紅,羞不可抑。
“別高興的太早,即便如此,你依然是他修行的鼎爐,他也是你修行的依賴,你無法進行自主修行,只有和他雙修,你的功力纔會有所增進,這意味着你將成爲他的附庸品,他可以離開你,而你卻離不開他。”
靜心師太還是給她潑了盆冷水。
“那有什麼關係,我本來就註定是他的女人,總不能去和別的男人雙修吧?”
丁牽獵毫不在意,臉上泛起幸福的笑容:“在他成長起來之前,我會爲他撐起一片天,等他成長起來之後,我會成爲他背後的小女人,相夫教子,做一個賢妻良母。”
靜心師太被這個答案雷的不輕,眼神複雜的看了她一眼,突然深深的彎腰一躬:“我替我的外孫謝謝你,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他負了你,我絕不會饒了他。”
“婆婆,你這是做什麼,這不是折煞我了嗎。”
丁牽獵慌忙上前攙扶靜心師太,卻不料,由於功力的大幅度上漲,她還無法很好的控制力度。
情急之下稍微一用力,靜心師太竟然被掀上了半空,若不是她眼疾手快慌忙接住她,非得摔傷不可。
看着靜心師太那彷彿瞬間蒼老了幾十歲的臉,丁牽獵心中生出強烈的不安,失聲道:“婆婆,怎麼會這樣?”
靜心師太慈祥的一笑,顫巍巍的站直了身體,擺了擺手:“這是我的命,也是我的劫,去吧,我要休息了。”
“婆婆,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嚶嚶……我把功力還給你,一定有辦法的是不是?”
丁牽獵抱住靜心師太,忍不住嚎啕大哭,內心全是歉疚和自責。
雖然她不太懂武者的修煉,但對武者的等級卻十分清楚。
靜心師太,是站在這個世界頂端的真武境巔峰強者,否則她也不會篤定她能夠救下丁寧。
可她卻怎麼都沒有想到這個代價是如此的沉重,沉重到這個被她視爲最大底牌的婆婆竟然會成爲了普通人。
靜心師太輕輕的撫摸着她柔順的秀髮,面色坦然的打趣道:“怎麼?難道你知道這個代價後,就會選擇不救你的小情郎了?”
“可是,我沒有想到……會這樣……嚶嚶……”
丁牽獵心裡充滿了惶恐和悲傷,哭的梨花帶雨,她不知道該怎麼跟乾媽交待。
“沒關係的,寧兒是你的愛人,又何嘗不是我的外孫?你媽媽這輩子吃了太多的苦,我作爲她的母親,卻從來沒有關心過她,我欠她的,就還在她的兒子身上吧,去吧,阿彌陀佛。”
靜心師太功力全失,神態間卻彷彿更加輕鬆,隱隱有了不食人間煙火的脫塵之感。
低宣一聲佛號後,自顧自的進入庵堂,閉目打坐唸經,自此不發一言。
丁牽獵心中大慟,面朝庵堂跪下重重磕頭,直到額頭沁出血珠,才緊咬嘴脣,毅然轉身離去。
靜心師太緩緩睜開眼睛,本清澈靈動的雙眸變的渾濁不堪,輕輕低聲喟嘆:“本是濟世菩薩,偏要做那禍世妖姬,福兮?禍兮?”
伸手拿過木魚放在腿上,拿起木槌輕輕敲擊,嘴裡不斷頌經,直至微不可聞,只有“篤篤”的木魚聲在這黎明前最黑暗的夜空中迴盪。
邁步走出碧雲淨院,丁牽獵已經恢復了平日裡的女強人風範,掃視了一眼肅然而立的刀疤等人,輕啓櫻脣道:“走吧,他已經沒事了。”
刀疤等人長長的鬆了口氣,臉上露出欣喜之色,快步走到勞斯萊斯幻影,爲丁牽獵打開車門:“大小姐,我在這裡等少爺。”
“不用,最近一段時間讓關注着他就行了,不用再跟着。”
丁牽獵淡淡的說道,她覺得丁寧經此次受傷後,修爲一定會有突飛猛進的變化,已經足以自保。
刀疤愣了愣,但沒有追問原因,輕聲應道:“是,我知道了!”
“都走吧,免得他認出你來,抓緊時間把那個殺手的來歷查出來,我要讓幕後之人碎屍萬段。”
丁牽獵想到丁寧差點死在黑衣殺手手中,一股難言的怒氣勃然而生,咬牙切齒的說道。
“我這就去查!”
刀疤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從丁牽獵的身上,他似乎感受到了一股令他也爲之心悸的氣息。
雖然一閃而逝難以捉摸,但他還是覺得大小姐似乎哪裡發生了某種不可言說的變化。
丁寧緩緩的睜開雙眼,迎面而來的是一雙滄桑睿智似乎能夠看穿一切的渾濁老眼。
記憶緩緩歸位,丁寧看着老態龍鍾的靜心師太,疑惑的問道:“師太,這兒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