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雨不敢看她,強迫自己把目光放在前方的路上。
過了很久,兩人走出教學區了,匡珺瑤那空濛憂傷的聲音,才從一旁輕輕傳來--
“齊雨哥哥,你還記不記得,你曾經親口許諾過,你是瑤兒的……”
齊雨一呆,回憶漸漸浮現腦海,他發現自己好像真的說過這樣的話。
但當時的自己,好像並沒有走心,只是隨口哄哄匡珺瑤罷了,卻沒想到,她一直把自己的話記在心中。
齊雨感覺自己的心頭堵得慌,他忽然發現,自己實在不是個東西!
齊雨心中歉疚,有些不敢看匡珺瑤,卻聽到匡珺瑤那故作灑脫的聲音又從旁傳來--
“齊雨哥哥不必責怪自己,瑤兒也知道齊雨哥哥十分的爲難,瑤兒都理解的!”
道路的前方,東門旁的馬廄已經遙遙在望,匡珺瑤看了一會兒,忽然輕輕地笑道:“如果齊雨哥哥願意的話,就把這個承諾的期限縮短吧,一生太長,瑤兒不敢奢求,只要齊雨哥哥答應在這一路上是屬於我的,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齊雨渾身一震,轉頭向匡珺瑤看去,卻見匡珺瑤輕輕地撇過臉,初升的朝陽下,似乎有一粒璀璨晶瑩的淚光輕輕滑落。
齊雨感到自己的喉嚨彷彿被堵住了,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匡珺瑤飛快地伸手一抹,然後回頭笑着看向齊雨,等待他的回答。
齊雨微微一怔,輕輕點了一下頭。
他實在已經不知該如何拒絕了。
齊雨想起妻妾成羣的項少龍,但項少龍最終還是痛失了善柔,看着眼前的匡珺瑤,想到此時不知身在何方的歐陽馨月,齊雨只覺自己的一顆心,彷彿被分成了幾塊,每一塊都裝着一個深愛自己的女人。
他該如何選擇呢?
善柔是這個時代絕無僅有的女性,她是如此的獨特,在這個女性地位低下的戰國時代,卻堅定地追求着一夫一妻的忠貞愛情,她那獨立的思想簡直堪比後世的女性,讓人很難不心生敬佩,自己……能給她想要的嗎?
如果給了善柔想要的,自己深愛着的歐陽馨月呢?眼前如此依戀自己匡珺瑤呢?
自己真的能捨下她們當中的任何一個嗎?
齊雨默然無語,他忽然發現,自從穿越以來,他在感情一事上真的十分失敗!
匡珺瑤見到齊雨點頭答應,頓時喜極而泣,但看見齊雨悵然若失的樣子,心中卻又一痛,開始不忍了起來。
這時兩人已經走到了馬廄,齊雨將自己的白馬牽出,心中暗下決心,主動把匡珺瑤抱上了白馬,隨後自己也翻身而上,坐在了匡珺瑤的身後。
太遠的事情,齊雨實在已經無法捋清,他現在只想在這一路上,好好地對待這個深愛着自己的女孩兒。
晨風輕輕地拂過臉頰,齊雨雙手環過匡珺瑤的纖腰,扯動繮繩,策馬往東門外的稷下大道緩緩行去。
匡珺瑤輕輕地將身體靠在了齊雨結實的胸膛上,嘴角勾起了幸福的笑容,眼中的憂傷卻是更深了幾分。
一路無話,時間彷彿悄悄地被偷走了一塊,當兩人醒悟過來的時候,發覺已經來到了匡府的側門外。
齊雨先下馬,然後將匡珺瑤抱了下來,這個過程中,匡珺瑤的明眸一直都癡癡地注視着齊雨,但當齊雨看向她的時候,她又羞澀地將目光挪開了。
將白馬交給了側門外的家將,匡珺瑤將齊雨帶進了匡府。
這是齊雨第一次踏入匡府,他好奇地打量四周,發現側門後連接的是匡府的後花園,一路上經過亭臺樓閣,花林曲池,景色極爲雅緻。
穿過後花園,匡珺瑤帶着齊雨穿廊過院,來到了一間屋子前,揮退門前迎候的婢女,吩咐不得打擾後,方纔對齊雨笑道:“齊雨哥哥先在此處稍候片刻,瑤兒要去稟報一下父親。”
齊雨輕輕一點頭,跟着匡珺瑤進了屋子,走進屋子之後,他看着屋中女兒家的精巧擺設佈置,很快就驚訝地發現,這裡竟是匡珺瑤的閨房!
心中剛閃過這個念頭,齊雨就聽到背後的房門“吱呀”一聲被關上了,隨即背後再次一緊,匡珺瑤又從後面抱住了齊雨。
齊雨深吸一口氣,將匡珺瑤的雙手分開,這一次匡珺瑤並沒有抗拒,而是配合地鬆開了手。
齊雨轉過身來,面對着匡珺瑤,只見她的眼中滿是狡黠之色,眨了眨眼睛,歉然而笑道:“齊雨哥哥,對不起,瑤兒又騙了你,其實父親他白日並不在家中……”
齊雨再度啞然,隨即失笑,發現自己今天竟然被一個小姑娘耍得團團轉,奇怪的是,他居然對此一點也不生氣,並且好像也並沒有十分地驚訝!
匡珺瑤癡癡地看着齊雨,伸手撫摸着他的臉龐,輕聲道:“齊雨哥哥,你要了瑤兒吧!”
齊雨心頭巨震,怔怔看了匡珺瑤半晌,匡珺瑤回以堅定和渴盼的眼神。
齊雨沒有再說什麼,俯身將匡珺瑤一把抱起,大步向匡珺瑤閨房的瑤牀走去。
匡珺瑤將腦袋埋在齊雨的衣服裡,身體輕微地顫抖着。
齊雨抱着匡珺瑤走到牀前,將她輕輕地放在牀上,然後解下了背後的石劍,靠在一邊。
匡珺瑤將鞋子輕輕踢掉,把身體蜷縮在牀上,偷偷地拿眼去瞧齊雨。
齊雨放好石劍後,走到牀前,俯下身子,湊近匡珺瑤,蹲跪在了牀邊,看着她緊張的樣子,不由得笑了笑,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她的腦袋。
匡珺瑤像被愛撫的貓咪一樣,舒服地眯起了眼睛,一臉享受的樣子。
齊雨輕聲道:“瑤兒,我會和柔兒說明白……你們倆都是我的,一個也別想跑!”
齊雨在心裡補充一句,還有馨月姑娘……
匡珺瑤的身體驟然一僵,彷彿不敢相信一般地睜開了雙眼,當她看到齊雨真誠的眼神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喜極而泣了起來,身體不自禁地顫抖着。
齊雨俯身上前,緊緊摟住了匡珺瑤,在她雪白的臉蛋上親了一口,心中毫無雜念,只有溫馨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