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王一和塔伯商議好怎麼剎住弗拉梅爾學院這股血統論之風的時候,汽笛聲傳來。
問題得到解決的塔伯也打開窗戶說道:“哦,看樣子要到站了啊,王,來看看吧,這就是我們歐洲異人圈每個人都向往的最高學府,弗拉梅爾學院。”
不用塔伯賣弄,王一也看到了這座只出現在字眼裡的弗拉梅爾學院。
一座西方設計感十足的學院就坐落於山谷之中,火車駛過,將這座弗拉梅爾學院的外觀盡收眼底。
它滿足了一切貴族式精英學院的想象,就連王一所在的特等車廂後面,那些在一二三等車廂的學子也在這一刻發出嘖嘖讚歎的聲音,那是對建築之美的最直接表達。
就連王一自己看着這座學府,心裡想着‘那龍族裡的卡塞爾學院大概就是這個樣子的吧。’
隨着火車愈發靠近弗拉梅爾學院,王一也能感受到在這座好似一座城堡的學府外圍充斥着真炁流動的氣息,想來是某種障眼法,避免某些無心之人闖入其中。
當然,要是能進來,按照修行圈裡的說法,那就是有緣之人,合該收入門下。
等到火車停靠在站臺,下車的王一也看着學院外,暗自點了點頭,居於深山之中,進出只有這條鐵路,其他的路坑窪不平,就是坐馬車也得顛死,還遠離城市喧囂,真是會選地方。
“沒想到我這樣一個凡夫俗子也能有機會見見西洋的神仙洞府,是比龍虎山天師府氣派了不少啊。”
同樣是第一次得見弗拉梅爾學院的藍先生感慨良多。
“藍先生,感慨歸感慨,也莫要妄自菲薄,像弗拉梅爾這樣的異人學府,咱們也是可以搞的嘛。”
“難,咱們家裡那些異人我也是瞭解的,各家自成一派,敝掃自珍。幾千年了,歷代王朝統治者也沒見誰將其一統過,只能自己培養一批聽話的機構,更別說搞一個學府了,難道那些傳承千年的世家大派會覺得自己的家傳手段比不上一個學府?難難難!”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不是嗎?”
“哦?聽王老闆你的意思,你還真想試着做成這件事?不知到時你打算將你心中的學府起個什麼名呢?”
王一也只是笑笑,並沒有回答,想法只是想法,先做好眼前事再說。
到了這所西方異人圈的弗拉梅爾學院,作爲嘉賓的王一也沒什麼事可做,而艾薩克·塔伯也得根據自己在車站對這些新生觀察去跟學院的頑固派拉扯,給這些被劃分等級的孩子安排導師,所以也就只能讓自己的學生,也是被王一揍過的塔伯特作爲嚮導,帶着王一參觀學院的方方面面。
王一也是自無不可,就當見見世面了。
新生的安排自然要塔伯這個院長負責,但那些在校的老生就另說了。
尤其是王一和藍先生這兩張華人面孔在這座只對歐洲異人圈招收的最高學府裡是那麼鶴立雞羣,都不用有人通風報信,很快便有老生彙集在一起,想看珍稀動物一樣看着在學院裡逛來逛去的王一和藍先生。
“咱們學校裡怎麼會有中國人?塔伯特這傢伙還給人家當嚮導?”
“聽說這個中國人是塔伯院長專門請來幫他考覈這次參加奧運會人選的朋友,是院長29年帶着塔伯特他們去埃及的時候認識的,一個讓院長都認爲自己沒有必勝把握的傢伙。”
“什麼?塔伯院長竟然讓一箇中國人來幫他考覈人選?校長怎麼會答應塔伯院長這個要求呢?而且他憑什麼能讓院長覺得沒有必勝的把握?我看他跟我們差不多的年紀,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你可以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也該相信塔伯院長吧,你覺得塔伯院長會做那種讓自己看起來很白癡的決定嗎?真想知道這個中國人什麼水平,三天後不就見分曉了嗎?”
聽着周遭傳來的大聲討論和異樣目光,卻沒有一個西洋異人上來找王一的麻煩,也讓王一有些小失落。
看樣子老外也不都是傻子啊,看不起歸看不起,但沒一個腦子上頭過來尋釁滋事?真是稀了個奇。
就在王一感到無趣的時候,一道倩影也跟正在遊覽弗拉梅爾學院的王一撞上。
“王一?”
“伊芙琳?”
“塔伯特先生,能帶我去參觀下貴校的食堂嗎?作爲交換,我很樂意告訴你王一先生的一些故事哦。”
“樂意之至。”
已是過來人的藍先生一看眼前這位西洋佳人看向王一的眼神,也很識趣向作爲嚮導的塔伯特發出邀請,而同樣是花叢老手的塔伯特也是走到伊芙琳身邊,在其旁邊耳語幾句後就對王一眨了眨眼,好似在說,朋友,我就只能幫你到這了,便與藍先生有說有笑的離開,留下王一與伊芙琳獨處,還有周遭那些看熱鬧的老生。
看着前方有些忸怩的佳人,王一也是挑了挑眉,自己雖然修了兩世的童子功,可沒吃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跑?他還能看不懂對方的意思。
而且這會歐美這邊還沒像後來那樣奔放,都是偏保守的,對方有這表現也不奇怪。
不過他是沒心思想這些東西了,就當做老友重逢吧。
這樣想着,王一倒也坦蕩走到伊芙琳身旁。
“好久不見啊,伊芙琳。”“嗯,埃及之後,我好像也成了跟你一樣的人,然後塔伯院長就邀請我來弗拉梅爾學院學習,我現在已經是助教啦。”
“那還真是一個不錯的新開始。”
“是啊。”
“帶我逛逛你的學校吧,以後說不定沒什麼機會再來看了。”
王一也是乾脆,在寒暄過後,也用這句話表達了自己的心意,不讓這位佳人有什麼其他的念想。
說着,自己便率先走在校道上,後知後覺的伊芙琳這纔跟上,在那介紹着弗拉梅爾學院的教學樓,圖書館,方方面面。
身穿中山裝,留着平頭的王一跟穿着白色長裙的伊芙琳走在校道,陽光灑在他們身上,倒也有那麼幾分相得益彰的味道。
等到了晚上,王一回到塔伯給自己安排落腳的地方,一進門就聽到坐在那抽雪茄看夜景的藍先生在那調侃。
“認識王老闆你這麼久,我還以爲王老闆也跟那些世外高人一樣,不食人間煙火,沒想到王老闆也有風流的時候啊,長夜漫漫,這時候回來作甚,我可不喜歡跟男人睡。”
“藍先生就莫要取笑我了,我志不在此,又何必耽誤人家青春呢,正事要緊。”
被藍先生這樣調侃,王一也是無奈,而在同一時間,位於弗拉梅爾學院的校董會議室裡。
作爲最年輕的院長,艾薩克·塔伯正與這些頑固派的老頭子在那扯皮,而負責主持會議的校長早已在那擺爛了。
這兩邊,一邊是最年輕,最有希望取得於初代校長弗拉梅爾·梅林的少壯派代表,這些年在他手裡也教出了不少好學生,都在歐洲各界有着一定的地位。
一邊是歐洲幾大異人純血家族的校董,也是異人血統論的推行者,他們之間彼此都是姻親,甚至爲了保證誕下的後代都是異人,還玩中世紀近親通婚那一套,把持着各界資源,兩邊都得罪不起,開擺就完事了。
“不行!讓一箇中國人來考覈我們這次參加奧運會的人選名單,這是學院建校以來的頭一次!這個決定我們這邊不可能通過!”
“塔伯!別忘了你自己的血脈源頭,是來自偉大的弗拉梅爾·梅林!你這樣搞,是背叛!”
一幫老頑固在那搖着面前的鈴鐺,在那指着艾薩克·塔伯的鼻子罵,在塔伯身後的幾名已經作爲導師的學生都看不下去了。
他們都是父母爲普通人,自己卻是異人的家庭,也沒什麼貴族血脈,能有今天全靠塔伯把他們發掘出來,現在學校這個血統論至上已經開始對他們這些人搞針對,還聲稱要想融入他們這些純血異人家族,就得跟自己的父母斷絕關係。
就只有自己的導師一直站在他們這邊爲他們發聲,塔伯對於他們而言,稱之爲另一個父親都不爲過。
而現在,對子罵父,視爲無禮!
還讓我們斷絕父母關係?我斷你全家!
就在他們氣不過準備動手之際,塔伯已經先動手了,擡手一抓。
這些老頑固手上的鈴鐺便被他收到自己掌中,捏成了一團廢鐵,‘噹啷’一聲,砸在了桌上。
氣氛頓時變得安靜,一幫老頑固這才反應過來,眼前這個被他們指着鼻子教育,年紀不過四十好幾,正值黃金年齡的男人,可是被整個歐洲異人圈公認最接近偉大的弗拉梅爾·梅林的人物。
“各位,歷來這個屬於我們的奧運會比賽裡,弗拉梅爾學院一直都是佔據第一,但這幾年,你們在學院裡推行血統論至上,我作爲偉大的弗拉梅爾·梅林後裔,我確實沒有阻止你們這麼做的權力,畢竟我也是受益者。
但是你們給我的名單裡,全都是純血家族的學生,我很不理解,你們到底哪來的底氣認爲純血家族的學生就一定比普通人出身的學生能力更強,更好?學校裡每個學生我都認識,也都教過他們,名單裡這些哪些是好,哪些是壞,我想我比你們更清楚,因爲我比你們每個人都強。
但現在你們爲了血統論的正確,罔顧這一事實,甚至還讓他們參與到奧運會的名單裡?怎麼?你們是打算集體在這場奧運會中作弊嗎?你們這麼做難道就不是對偉大的弗拉梅爾·梅林校長的背叛?還有,我得提醒你們一下,當初我交這個提議的時候,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我會讓我的朋友來負責考覈,校規裡有哪條規定我不能跟中國人交朋友嗎?
既然沒有,你們也蓋了章,現在再跟我在這扯皮反悔,不覺得很可笑嗎?最後,我得重申一下,這次會議,我是來通知,不是來商量的,我話說完了,誰贊成,誰反對?”
會議室內,鴉雀無聲,校長更是在那不停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昏昏欲睡。
艾薩克·塔伯掃視了一眼,這才起身。
“很好,看來大夥都沒意見了,那三天後,學院廣場,將高年級的學生都集合起來,讓我的朋友來篩選到底哪些更適合作爲這才代表我們學院去參加奧運會的人選。”
等到艾薩克·塔伯帶着自己的學生離開,會議室內那股壓抑的氣息才慢慢消散,一幫老頑固這才發覺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不覺已經被汗水打溼。
三天的時間很快過去,這一天,弗拉梅爾學院的高年級學生一大早就在導師的帶隊下來到學院廣場集合,等待這次負責篩選參加奧運會人選的考官到來。
而在王一和藍先生的落腳處,艾薩克·塔伯也早早穿好自己的院長服,在門口等着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