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豈曰無衣.現代(2)

我做了一個很美的夢,夢裡有那些穿着霓裳的美人兒翩翩起舞。她們舒廣袖曳裙裾,蕩起鞦韆的時候就像翩翩起舞的仙女好象下一瞬就會飛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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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在夢裡看到了一件訶子,那件訶子穿在一個女子身上。女子冰肌玉骨,膚賽白雪。

可是等我醒來的時候,什麼都沒有。只有嗟嘆,不過還好。起牀的時候想起我的漢服要做好了。整個人開心的都要飛起來了,所以我很麻利的爬起來吃飯。

吃了飯,看了看時間。下午有空的時候剛好可以去拿衣服,我哼着小曲兒幻想穿上漢服之後的美麗。可是我到了裁縫店,等着裁縫拿來衣服一看。

登時我就火冒三丈,牙齒咬的咯咯響。可是面上還要笑着把憤怒和不滿壓下去,雖然我在心裡把這該死的衣服咒罵了一萬遍。

“呀,我說要好好設計設計的。”裁縫很無辜,我的怒火無處安放。我原本期待的是土黃色的上襦,寶藍色下裙、齊胸繡花裙頭。

那樣一定是很漂亮的,因爲是好雪紡的料子。多打幾個褶,垂度肯定不錯。裙福搖曳,如果是銀白色的就是月華裙。

但是,現如今拿到我手裡的,卻是上了鬆緊帶的洋裝裙。沒有打褶,只是一片下來縫死了。而上襦卻是有些喇叭袖,長度不夠穿起來是八字形。

而且胸前的慧帶都十分短,只是木已成舟。我又看了看順帶做的另一件淺黃色上襦,只想說三個字:呵呵噠。

“沒事,就這樣了。”我安慰自己,這也算是漢元素衣服了。穿上它的時候,雖然它不是真正的漢服、但是我還是欣喜若狂。

穿上的時候,覺得自己瞬間變得淑女很多。恨不得綰青絲簪步搖,然後攏袖斂衽。恍然如夢,一下子就覺得自己有了歸屬感。

我一直覺得自己是生錯了時代,朋友們也總說我不該活在現在。雖然周圍的目光更多的是詫異,稀奇甚至是陰陽怪氣。

但是那又如何?我穿着它覺得驕傲,雖然只是雪紡的料子也算不上什麼漢服、可是那是圓了我的夢。我有些緊張而忐忑,裁縫一直誇好看。

我不由自主的侃侃而談,講述着漢家衣裳的故事。我講着我的覺醒,講着我是多麼熱愛漢文化。我試圖喚起大家的民族自豪感,雖然這聽起來像癡人說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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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吧,是啊、我們老祖宗的衣服就是好看。”“想法很不錯,妮子加油吧!”“有病吧。”“穿越?古裝!”“……”

我能聽到各種聲音,看到各種表情。我是有些生氣的,但是裝睡的人怎麼能叫醒呢?默唸着不與傻瓜論短長,我選擇耐心的跟看到的人解釋。

只是衣裳的影子,我卻好像透過它看到了曾經的故事。那些衣香鬢影,齊胸樣式、是盛唐夜唱,霓裳欲仙的風月。

我走在街上,唱着《子衿》唱着《禮儀之邦》唱着《重回漢唐》,好像不在迷茫。是衣裳啊,我們漢民族自己的衣裳、給了我自信和勇氣還有信心。

“仙女姐姐,好漂亮啊、你穿的是什麼衣服?”路遇放學小女孩,恰好風吹起我的裙裾。裙福如同水波一樣起了漣漪,短了一些的大袖被風吹的鼓起。

“小妹妹,我穿的是漢服!我們漢族人老祖宗就穿的服飾!是不是要比韓國人和日本人的衣服漂亮?”我自信滿滿的問。

“是啊,以後我也要穿。”小女孩甜甜的說,我聽了以後覺得十分欣慰。之前所承受的冷言冷語,各種不理解和壓力就覺得都不算什麼了。

可是在這時候,我收到了一封信。很古老的方式,在這個浮躁的時代。竟然還有人寫信給我?信是投在我家門口的信報箱裡的,貼了郵票蓋了戳卻沒寫寄信人地址。

我好奇的拆開,裡面是一副手繪和一段話:

如果有一天,我穿上漢服,周圍人不會大驚小怪不會指指點點,不會因爲不認識而當成別人家的衣服。那就夠了。

如果能有人一臉驕傲的跟別人分享漢服,覺得這是我漢民族的美麗衣服,那就更好。

——來自同袍某某某

某某某?我疑惑的很,又拿起那張手繪去看。是一個挽螺髻穿廣袖齊胸襦裙的美女,點竹葉妝。我仔細一看,吸了一口涼氣覺得不可思議:那美女穿了訶子,而且那訶子和我夢裡依稀見到的一模一樣。

這是緣分?還是暗示?我不由得浮想聯翩,想是不是這個女子就是我的前世。如果是,她會有怎樣的人生和結局?

但是看了看,只能先收起念頭。時間到了,該做飯了。我開始切菜,炒菜做飯。但是一心二用的毛病卻沒改,我的思想又到了九天雲外。

我看到鴻臚寺,看到了萬國來朝。看到了高臺亭榭,還有拈棋子微笑的番邦女子。那是夢裡不曾看清楚的,是烏蠻還是崑崙?不清楚,只知道番邦女子穿了袒領襦裙。

和她對弈的女子,穿的就是那件訶子。我還想在努力想清楚,可是飯熟了的提示讓我不得不回到現實裡。家人都回來了,我擼了擼袖子、戴了攀臂也坐下開吃。

平常的一天,我卻心不在焉。那件繡合歡花的訶子成了我心裡的刺,總是念叨想。我有種衝動,一定要把它做出來。

還是對象打電話來,我才從甜蜜的幻想裡自拔。我想不到的,是他怒氣衝衝的牢騷。

無非是覺得別人都覺得我穿漢服是神經病,而在一個不大的小縣城走幾步就會遇到熟人。他罵罵咧咧的要我以後不要在穿了,可是我拒絕了。

信仰是什麼,他不懂。我給他的回覆是:我不可能放棄穿,我也不想多解釋。我對他已經產生了恐懼心裡,所以:“分手吧。”“分手吧。”

我連說兩聲,遺憾多年感情。但是道不同不相爲謀,他裝理解我、也夠了。穿不穿漢服,只是***。

家裡人詫異的看着我,可是我卻特別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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