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剛經歷她出事的季鬱白打到現在電話才被接通,擔心她出事,心情可謂相當不好。
時染聽在耳朵裡,聽着他的關心,幾乎都能想像他此刻是蹙着眉,就跟針紮在心上一樣,一陣木木的痛。
“季鬱白你憑什麼跟我吼!”
啪地掛斷電話。
看着屏幕自動從通話跳回主界面的季鬱白眼皮狠狠跳了跳,季鬱白握着手機危險地眯了眯眼,方向盤一轉,開往時染工作的地方。
想到昨晚時染嘴裡的那對夫妻,季鬱白握着方向盤的手,隱隱有青筋浮現。
以時染的性格,不會這麼跟他無理取鬧。
偶爾欺負狠了,將她惹炸毛,就氣急敗壞地跟他急眼,而不是電話裡的氣急敗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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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最讓她難過和接受無能的,還是季鬱白有了孩子,他和別的女人的孩子。
經歷過寧修遠這個花心渣男,時染覺得自己在這方面的包容度還是相當可以,不論前塵舊事,把握當下才最重要。
誠如季鬱白,他那樣的身份時染未曾奢望過他是那種爲了愛情兩個字可以禁慾的男人。
但在他和自己一起時,時染只是做爲一個女人最基本的希望,她對他做到了忠誠,也想得到同等的對待。
如同她對他沒有欺瞞,可結果……
明明這樣安慰自己,卻總是過不了這關,膈應得慌。
那個Inmortak,是他和慕雅晴給他留下的孩子吧,是他偶爾會從睡夢中驚醒的女人,藏在他心裡的白月光。
如果是慕雅蘭的,現在還輪不到她時染,她就不會和季鬱白走到今天這步。
時染在季鬱白的寵溺下已經不在意慕雅睛了,真的!
可突然出現的Inmortak,她在意的要命,在意他的欺騙!
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在她旁邊停了下來,季鬱白降下車窗看着被雨水淋得溼透的她。
時染丟了魂似的,表情,分明是痛不欲生。
他坐在車裡,看着她接了電話,聽到那個讓他在意的男人的名字。
寧修遠,修遠。
季鬱白心裡扯了一下,打電話給她,眼睜睜看着她冷笑一聲把手機掛了。
季鬱白也跟着冷笑一下,再打。
時染干脆關機,季鬱白開着車追上她,也是真怒了,哐噹一聲打開車門,劇烈的聲響總算吸引到時染的注意。
看到來人是季鬱白,時染想也未想,轉身就往反方向跑。季鬱白幾個大步抓住她的手臂,呵斥的話在碰到手裡的冰涼軟了下來。
“這麼大個人,不要身體了。”然後把她往懷裡一拽,他身上的衣服立刻被她暈開大片的水漬。
季鬱白摟着時染走向轎車,然後打開副駕駛卒車門把她塞進去,替她系安全帶時,不在狀態的女人像是瞬間回過神,對他的反抗就像觸碰到什麼不可思議的髒東西,蹬腿踢腳,活脫脫一個女瘋子。
“季鬱白,你混蛋!你放開我!”時染一急,就只會爆這個粗口。
季鬱白沉着臉,根本不給她反抗的機會,鎖好車門,折身去了駕駛座,上車後沒有給她任何反應的時間,開車就走。
“發生了什麼事?”
“季鬱白,你放我下去,我不想看到你!”時染紅着眼突然毫無徵兆地朝他撲去。
“咯吱”一聲重重剎車,幸虧季鬱白反應及時,“不要命了,發什麼瘋!”額上青筋跳得瘋狂,季鬱白抓住她的手。
時染低頭重重咬了一口,他眉頭都沒皺一下,見掙不脫他的束縛,時染霍地一下擡頭,已經是滿臉淚水。
季鬱白聽她一字一頓道:“季鬱白,我他媽不想做後媽。”
女人清雅面龐被淚水洗刷過後更顯嬌弱,含着眼淚泫然欲泣又狠勁憋着的模樣看得季鬱白心尖不受控制地顫了一下。
然而她話中的內容卻像一記重拳悶頭悶腦地砸了過來——
瞬間,季鬱白僵住了。
漆黑冷銳的眸微縮,凌厲光芒就那樣一點一點斂盡,顯得有些呆愣。
車內陷入一片詭異的安靜,安靜得令人窒息。
時染深呼一口氣,倔強地揚起下巴,用力擦乾眼淚,拿那雙水洗過的明眸,似是而非地看着他。
像是在洗耳恭聽,聽他能說出什麼花來。
然而季鬱白這副沉默不語的模樣落在時染眼裡就是赤裸裸的心虛。
時染痛得發緊的心又狠狠扭了一把,扭得比麻花還要妖嬈。
不知何時被咬破的脣不在意地冷嘲勾起,帶着微不可見的顫抖,“沒話說了?”
季鬱白深深凝視着她,一雙很難讓人看出情緒的眼睛像是望進了她靈魂。
這會更難讓人看懂他在想什麼。
“時染。”季鬱白開口,時染覺得整個靈魂都隨着他這一聲飛了出來,拳頭攥得越發緊。
季鬱白似有千言萬語,嘴脣動了動,卻半天沒吐出來一個字來。
時染昂着脖子就這樣笑了,笑得諷刺,放在底下的拳頭慢慢鬆開。
掌心一片蒼白。
這個時候她很想霸氣地說一句:季鬱白,我們完了。
惡狠狠甩他一臉。
可她該死的到現在還是沒有骨氣。
就在這時,季鬱白放在車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驚醒了對峙的兩人。
趁機,時染連忙撲身到他那邊開了車鎖,扭身就要開門下車,季鬱白盯着她的目光深不見底,接通電話的同時不忘一手鎖緊車門。
咔噠一聲,時染渾身一冷,整個人都像被凍住。
身後是季鬱白不辨神色的探視。
他不解釋,還不給她走,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貪心惡毒的男人,都這個時候了,還想霸着她嗎?
電話那邊路笙的聲音十萬火急地炸了過來——
“鬱白,我想了很久,還是覺得有必要告訴你,收養Inmortak的那對夫妻找到這邊來了!”
“……”
路笙在一片沉默中聽到自己吞嚥口水的緊張聲音,“怎……怎麼,你見到他們了?”
可一想如果只是鬱白見到他們,他不會是這種反應,現在隔着屏幕,他都能感受到一股濃重的煞氣和複雜情緒撲面而來。
路笙變得更爲心虛,在季鬱白看不到的地方,脖子又短了一截,有些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你的小……小老婆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