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早晨,陽光明媚且溫和地穿過窗簾,映照在牀上的兩具身軀上。許是這陽光的溫暖更催人入眠,顯然,牀上的兩個人一點要甦醒的跡象都沒有,反倒睡得更安穩了。
這房間並不是很大,看上去倒更像是一個匆忙整理出來的倉庫,大概……這一匆忙就匆忙了好些年。因爲從這裡面的種種細節都可以看出,這裡面已經住了很久的人,充滿着很多生活的溫馨氣味兒。
牀也很小,兩個人緊密地湊在一起,即便已是開始變冷的冬天,似乎依舊不會覺得冷。
牀上的一具身軀突然動了動,而後翻了個身。只是這牀鋪確實太小了,所以一個翻身差點兒就把他摔到地上去。還好他反應及時,迅速抓過前面一條手臂,把自己在掉下去的邊緣拉了回來。
另一具原本還在安睡的身軀因爲對方突然的動作而被喚醒,挪了挪自己的身子,睡意十足地嘟囔着:“又來了。下一次你還是直接掉下去比較痛快。”
一旁的人索性直接坐了起來,但這並不代表他醒了。
男人緩緩睜開自己的眸子,眼神遊離,整個人陷入呆滯的狀態。但越是如此,到愈發顯得他俊美非常。
男人的眼神迷離,鼻樑高挺,薄脣也顯得尤其性感。這些單獨拿出來看都是無可挑剔的五官被放入了一個刀刻似的輪廓之中,便更加俊朗有型了。
他的身形不算健壯,但也是瘦得剛好。鎖骨上微微還有些汗珠,被太陽一照,微微泛着鑽石般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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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得那麼快,等會兒你要是不頭暈,我就讓你做哥哥。”
“……”
不用說了,他現在就在暈呢。
說話的男人有着和剛纔那人一模一樣的容貌,真的是一模一樣。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他們是兄弟嘛,還是同卵雙生的兄弟,不一樣纔怪。
“昨天不該喝酒的。”宮睿捏了捏自己的太陽穴,懊惱地說道,“現在倒好,渾身像是被碾了一輪似的,就連頭都是疼的。哥,該不會你昨天晚上趁我酒醉,所以把我揍了一頓吧?”
宮翊聳了聳肩膀,雙手一攤:“這怎麼可能?不過我們昨晚確實做了什麼,但肯定不是我揍了你。”
“……”
宮睿眯起眼睛,回憶起前一晚發生的事。
他記得當天是因爲是畢業舞會,大家都喝了酒,但他也只是喝了一杯而已,然後……他就醉了,再然後……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哥,你昨晚沒喝酒?”那他是怎麼躲掉的?
明明昨晚有幾個人勸酒就勸得很兇,只要說不喝就是一副要殺人的模樣。在那種情況下,他即便再不能喝酒,也在一羣人說着“沒事,沒事”的情況下喝了一杯,導致他現在還頭暈腦脹、渾身痠痛。
按道理,如果宮翊也喝了酒,那他的狀況應該和他一樣纔是。但是瞧他現在這精神煥發的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是宿醉的人。
“嗯,因爲我早就把我的那杯酒換成了汽水。大家興致都那麼高,他們在乎的就是你有沒有喝,至於喝什麼……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宮睿眯了眯眼睛,磨牙道:“哥,你這是太狡猾了,老奸巨猾啊。”
“多謝誇獎。”
宮翊把這些“表揚”照單全收,完全沒有絲毫愧疚感,臉皮還真不是一般的厚。
宮睿撇了撇嘴,準備起身穿衣服。
但這才微微一動,他就發覺自己身體的不對勁。要是說全身痠痛是宿醉的後遺症,那好,他忍了。但是……怎麼某一處的感覺也怪怪的?酸酸漲漲的,像是被什麼東西侵入過似的,尤其不舒服。
宮睿疑惑地想了想,而後憤怒地回過神來看向宮翊:“哥!我昨天喝醉了,所以你對我做了什麼?”
宮翊悠悠地起身,無視自己一絲丨不掛的光軀,優雅地走到衣櫃前挑起了衣服。
“沒做什麼,無非是酒後亂性而已。”
這話說得倒是輕飄飄,但是砸到宮睿耳朵裡,那還真是……振奮啊。
“……”
“怎麼,完全沒印象了?”
宮翊算是徹底無視了宮睿的怒氣。
分明宮睿那廝早已憤怒得雙拳緊握,牙關緊咬,但他就是不疾不徐,好像一切都是如此順理成章、理所當然似的。
“酒後亂性?”宮睿的眼睛微眯,嘴角微揚,露出一抹十分詭異的笑容,挑眉道:“你不是沒喝酒嗎?既然你當時是活生生清醒的一個人,那又哪兒來的酒後亂性?”
“可是你喝醉了。”宮翊聳肩,轉過身來開始穿衣服,“你醉得不省人事,所以不管做了什麼,就都算酒後亂性了。”
“是嗎?”宮睿冷笑一聲,“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被上的人應該不是我吧?我就算酒品再不好,也不會差到求你上我吧?”
確實,宮睿的酒品就算再不好,也只是死沉沉地睡覺而已,無論如何都做不出這荒唐事來。很顯然,宮翊是趁着宮睿醉酒,所以大佔便宜,而且還先“入”爲主了。
宮翊淺淺一笑,那笑容還真是猶如春天明媚的陽光,十分耀眼,能融化人心。只可惜,對面的這位如今火氣十足,再加點陽光,火只會越燒越旺。
“你醉了的樣子很誘人,所以我一個忍不住就做了該做的事。至於你爲何是被上的問題,當時你睡得不省人事,你覺得你有可能變成主動的那一方麼?所以我只能辛苦辛苦,做了那個出力的角色。不過看你倒是蠻享受,睡覺的時候都是在微笑。”
“……”
宮睿算是服了宮翊,與一個和自己長的一模一樣的人做丨愛,他不會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嗎?
一轉眼的功夫,宮翊已經着裝完畢。白色襯衫、黑色西褲,從裡到外都透着一股子迷人的氣息。
他順勢從一旁的櫃子裡拿出一件類似的白襯衫和褲子丟給宮睿,打了個呵欠,懶洋洋地說道:“你難不成想一直光着麼?今天你有一臺手術要做,時間可不早了。”
宮睿翻了個白眼,接過衣服,嘴裡抱怨道:“就算是晚了,那也是託你的福。”
宮翊聳了聳肩,從桌子上拿起一個棕色的玻璃瓶,倒出了一枚白色藥片,放進自己的嘴裡,拿水送了進去。
“我要去洗漱了,藥放在這裡,別忘了吃。”宮翊剛走出去兩步又停住,回過頭來,狡黠地笑道:“你如果真的太累的話,我可以代你的班。畢竟一整臺手術都要站着,時間肯定短不了。你那裡……要是太難受的話,應該站不了那麼久吧?”
宮睿的臉色轉黑,從牙縫裡擠出話來問道:“是嗎?你怎麼知道這些的?難不成你也有經驗?”
宮翊擺了擺手:“我是覺得,那感覺應該和得了痔瘡差不多。畢竟是做醫生的,就算沒得過痔瘡,也該瞭解一下。”
宮睿忍無可忍地抓起牀上的枕頭,朝着宮翊丟了過去,臉色又黑又紅地吼道:“滾!”
只可惜,某人已經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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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醫師,這是等下那臺手術的病人資料,您看一下。”
“嗯,放在那吧。”宮睿心不在焉地翻了翻資料,“病人的狀態怎麼樣?”
“一切正常,各項指標都沒問題。”
宮睿點了點頭:“半個小時後再來找我。”
辦公室裡只剩下宮睿一個人,百無聊賴,但心情卻極差。
怎麼會發生那種事呢?真是太荒唐了!
最可氣的是,昨晚的事他竟然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就這麼莫名其妙地失了身,怎麼想怎麼覺得悲催。
想到這裡,他又不由得悲從中來。
不應該啊……越想越覺得不應該。
宮翊那廝雖然沒見他和哪個女人曖昧過,但也總不至於喜歡男人吧?和他做了那麼多年兄弟,宮睿此時此刻對宮翊的性向陷入了徹底的迷茫。
那種事都做了,估摸着就算宮翊不是同性戀,至少也是個雙性戀。
只盼當時宮翊只是一時發了瘋,以後還是會很正常,要不然……他覺得自己未來的日子似乎沒那麼好過。
但是好歹兔子都還不吃窩邊草,他怎麼第一個就朝自己的親弟弟下手?
真是喪盡天良!
一想到以後他們還得繼續呆在一起、住在一起……睡在一起,他就覺得一陣陣冷風輕輕吹過,吹着無盡的淒涼啊。
風蕭蕭兮易水寒,貞操一去兮不復還。
“想什麼呢?我敲門你都聽不見,這出神出得都入化了?”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宮睿下意識一抖,灑了一地雞皮疙瘩。
“想什麼?還不是在回憶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照理說我都被你上了,不該一點印象都沒有啊。”他並不覺得自己有失憶的可能。
宮翊輕笑道:“你很清楚,當時你已經喝得爛醉了。想想你之前同樣喝得爛醉的時候,又有哪一次不是明明吐我了一身,可我和你提起,你也是想不起來了。”
“……”
好吧,他確實是有這樣的前車之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