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梓緋掛了電話,看着手機發呆。
他會不會生氣?會不會又像以前那樣氣得發瘋?她有一絲期待,希望他能再打過來,或許,他再問一句,她可能真的就忍不住告訴他了。
雖然已經過了一天,但是身上的不適仍然還在。不是像手術的時候那種鑽心的疼痛,卻只是覺得難受,整個身體有一種要炸開的感覺。
這樣的時候,她多麼希望有他在身邊!
電話一直沒響,藍梓緋最終只能把手機放下。
藍梓緋有些想不明白,她爲什麼要選擇瞞着他,是怕他內疚自責嗎?如果他知道她現在這樣的辛苦,是因爲很迫切地想要給他生孩子,她能想象,他一定會心痛。
既然都已經瞞到現在了,只能繼續瞞下去。不然,她之前做的不是白費心思了?
藍梓緋理清了自己的思緒,開始想着,現在應該去哪。她現在這樣子,不可能真的去旅遊吧,有這個心思,恐怕也沒這個體力。
“走吧,有一個地方你可以。”藍易橙已經收拾好東西,把她拉回了思緒。
“去哪?”
“星悅城,你自己的家。”
“……”藍梓緋知道是什麼地方了。
她猶豫着要不要去,這樣會不會不方便。
“這個妹妹,那個房子完全是屬於你自己的,難道你忘了?如果你介意,你可以把首付的錢也還給我,你現在不是有這個能力嗎?”
這個解釋,瞬間把她所有的疑慮都消除了
“當然沒忘,首付的錢也我當然要還給你。親兄弟都要明算帳嘛。”
“隨你,走吧。”他扶着她,離開了房間。
從醫院回到她自己的這個房子,只花了半個小時。
一路上,她似乎很平靜,也沒有什麼因爲擔心故地重遊,會勾起什麼傷心往事。平靜得讓她覺得唏噓,當時那麼傷心欲絕,現在竟然這麼平靜,平靜得像靜水湖,不起一絲波瀾。
到了星悅城,腦海裡浮現過一些畫面,第一個畫面竟然是他。
宇文冽倚在車身,斜斜地看着她,英俊的面容,掛着冷峻的表情,清淡如水的眼神,和她熟悉的聲音,“我的女人,當然住在我家。”
藍梓緋無奈地笑了笑,這個男人,竟然在那個時候就已經鑽進了她的心裡,連她自己都沒發現。
是因爲他的影響力太大了吧?
電梯終於到了二十四樓,2416室,進入房間,並沒有想象中的黴味,卻是一股清新的氣息。房間打掃得很乾淨,不像是很久沒人來住過的房間。
“不好意思,這房間有時候我會來住,不過我睡的都是書房。因爲空着,你又不回來。大概,你已經忘了這個房子的存在了。”藍易橙看她疑惑的表情,急急地解釋。
藍梓緋笑了笑,“這個哥哥,怎麼那麼囉嗦?沒還你首付之前,房子你也有份,即使是我的了,哥哥來住一下,也沒什麼吧?”
兩個人努力抽出幾絲笑容。
藍梓緋站得有點久,感覺很累,走向臥室,準備去休息。
“緋兒,去睡旁邊的房間吧。”藍易橙突然把她叫住。
藍梓緋轉身看着他,很不解,很快就明白過來了,那個房間發生過什麼事情,原來他還在介懷。
她雖然心已經平靜,但不確定一直睡在那個房間,會不會想起那些讓她覺得痛心的事情。最終還是轉向了旁邊的房間,她現在很疲憊,不想挑戰自己的底線和承受力。
藍梓緋進入房間,坐在牀上,環視整個房間。
房間的格局她很熟悉,裡面的所有東西幾乎都是她自己買的,每一樣都寫着那一刻的心情和期待。
但這些心情最終都變了,所有的期待也沒有實現。或者說,以另外一種方式實現了,想起來,她也覺得沒什麼遺憾。
看到角落裡的嬰兒牀,她忍不住苦笑,現在除了小小魚有點磨人,其他似乎都順利得超乎她的想象。尤其是是她的魚先生給她的愛,沉甸甸的,徹底無虞。所以,小小魚要折磨她一下,應該也是公平的。
這麼一想,她整個人覺得氣順多了,躺下來,沒多久就睡着了。
宇文冽回到玉山路的時候,空曠的別墅裡,一室清冷。
這種寂靜,讓他更想念她。他突然想起,他剛去澳洲出差的那段時間,都是她一個人在家,想必她也很煎熬吧。
她沒回來,他自己也沒有叫何阿姨來,所有的一切都從簡。
生活又像回到了很久以前,她還沒有進入他生活裡的時候。那個時候似乎不覺得有多艱難,現在卻讓他覺得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他只能藉着工作來打發時間。除了必要的吃飯時間,他幾乎都在書房裡,處理累積了差不多一個月的工作。
因爲有全叔在,積累下來,等着他處理的事情也不多,晚上十二點多,就已經沒工作讓他做了。
宇文冽終於忍不住又拿起手機,給她打電話。
電話撥出去,他很快又掛掉了。
這麼晚,她肯定都已經睡覺了。
爲什麼這一整天她都沒給他打電話?什麼地方有這麼好玩,玩得打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想到這,他又很氣,把手機往桌上一扔,回到房間去了。
不只是他這麼糾結,另外一個人同樣也是作死的節奏。
晚飯以後,藍梓緋強行讓藍易橙回藍家別墅去了。她一個人早早地就爬上了牀。白天睡得太久,現在怎麼也睡不着。
她想着要不要給魚先生打個電話。
電話撥出去,還沒接通,又被她按掉。
打了電話說什麼?
魚先生那麼聰明的一個人,說什麼都能讓他找出破綻來,大概不說話也能讓他聞出撒謊的味道。何況她最不擅長的就是圓謊。
再說,爲什麼他不打給她?不是已經答應她,讓她一個人去旅遊了嗎?那也應該關心一下吧,萬一路上遇到個什麼壞人怎麼辦?他就不關注一下?
想來想去,她就更生氣了。一生氣,傷口就痛。
無奈,只能強迫自己躺在牀上,開始屬羊。
大概數了有上億隻羊,才終於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