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冽看着她,笑了笑,“我們剛纔說到哪呢?”
藍梓緋眨了眨眼,他們剛纔說到哪了?怎麼一時想不起來了?
她氣得“蹭”地爬起來,拿起枕頭,一把推到他,壓在他身上,“宇文冽,你個大混蛋,都是你,浪費我的時間。我們說到哪了?快說!”
宇文冽一下沒想起來說到哪了,隨口問了一句,現在看來,連她自己都忘了她在問什麼了?這人,自己想問什麼都不知道,能怪他嗎?要不要這麼笨啊!
他在心裡腹誹,卻忍不住雙手連着枕頭一起抱着她。他腦海裡想起的是晚上在花園裡說的那些話。
大概這是他說的最多話的一次了,沒想到竟然是對着一個自己的情敵!到底是說給別人聽的,還是對他自己說的?
原來放下仇恨,是一件這麼開心的事情。不對,恨於自己有恩的人,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這種事情,就不用她來再品嚐一回了。
“你今天跟我哥說什麼了?”藍梓緋仰躺在牀上,看着天花板,頭枕在他身上的枕頭上,感覺他在沉默,雖然很想剋制不要去問,可實在管不住她的好奇心。
“我沒對他說什麼,我對自己說的,自言自語,他順便聽聽,聽了多少,我不管。”
“行,那說說你自言自語了什麼?”
“我說,魚夫人是世界上最美麗溫柔善良的女人,雖然有時候有點笨,又很臭`屁,還愛跟我擡槓,耍賴,總之,缺點多多。”藍梓緋聽了,沒有發怒,反而在偷笑,說的不就是她麼,繼續追問,“然後呢?”
“魚先生也很好,秉着慈悲爲懷的心,忍痛把這麼一個臭`屁的笨女人給娶回了家,當成女王寵着,結果,越寵越捨不得放開,上癮了。氣人的是,這麼一個臭`屁的笨女人,竟然很招蒼蠅蚊子,讓我很頭痛!”
“所以呢?”藍梓緋笑得嘴都合不攏了,感覺像是聽別人寫給她的情書。
“所以,我就使勁趕蒼蠅蚊子,對那些蒼蠅蚊子說,你們還不快跑,會被咬死的!”
“小魚不會咬人。”藍梓緋反駁了一句。
“小魚的先生會咬。”
“那你不成了狗了?”
“我成了狗,你就是狗夫人。”
“你纔是狗夫人!”
“我是狗,又是狗夫人?雌雄同體?”
“……”藍梓緋氣得捏了他一把,好好的話題又跑偏了。
這個話題,她突然不想問了,問什麼?問了他也不會實話實說。她能夠想象的是,宇文冽是不是在勸說藍易橙什麼,怎麼勸服他?
“魚先生,那個房子,我哥他不要,怎麼辦?”藍梓緋想起星悅城的事情,突然犯難,該怎麼處理?
“賣了,換成人民幣,存到你自己的銀`行`卡里,多增加你的一點安全感。”
“什麼意思?”藍梓緋轉過身來,趴着,瞪着他,“你的意思,我就是個守財奴?”
宇文冽腦袋裡“轟”的一聲響,立刻意識到他又說錯話了,刺激到了她敏感的神經。腦袋裡快速運轉,想着該怎麼圓過來。
“你不是守財奴,不過,你不是說,你什麼也沒有,我什麼都有,卻也不是你的,婚姻法規定的。那麼現在,你既有富雲一半的股份,你的常叔叔還轉了一塊地給你,然後,加上藍氏旗下的盛世華庭連鎖酒店的全資股份,再加上星月城的房子賣了,那個地段,現在應該至少可以買到一千萬。我粗略算了一下,恭喜你,你已經身價過億了。已經可以跟你的魚先生匹配了。所以,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正式對外公佈婚訊了?”
藍梓緋聽着他講了一大通,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費那麼大勁,做那麼多事,就是爲了讓她覺得有安全感?
“怎麼不說話?”
藍梓緋笑了笑,不知道說什麼,又趴回了他身上,臉貼着他的胸膛,她聽到熟悉的心跳。
“謝謝你,魚先生。”她像是喃喃自語。
“謝我什麼?”
“謝謝你讓我明白,我以前多麼愚蠢。在乎那些根本不值得在乎的,卻忽略了你的感受。”
“現在補救還來得及。並且,你有一生的時間,不急。”
“好吧。”
兩個人都閉着眼睛,順口接着對方的話。這樣的聊天方式,讓他們覺得很愉悅,也特別輕鬆。這種感覺,實在太美好了。
“魚先生,我有一個問題。”藍梓緋突然睜開眼睛。
“什麼問題?”她每天都有十萬個爲什麼,他都已經習慣了。
“這酒店怎麼管理,我一竅不通,你這不是坑我嗎?”
“有人會來管理,你負責做老闆娘就行了,不對,你是直接的老闆,我纔是老闆娘。”
藍梓緋忍不住咬住下脣,使勁憋着笑,最終還是笑得身體都在亂顫。
她突然想到一個人,“能不能讓你姐來幫我們管理?她是學管理出身的,這麼多年的工作經驗,人又這麼年輕,讓她一直在加拿大休息,她受得了嗎?”
“受不了,她怕冷了,更怕閒,已經回來了。明天的活動,你有可能會看到她。”
“真的嗎?”藍梓緋心裡突然一喜,應該是爲了他的生日回來的。
“嗯。”
宇文冽突然起身,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魚夫人,你到底還有多少問題要問?我想睡覺了!”
“你睡啊!”藍梓緋微微起身,伸手把牀頭燈按掉,房間裡突然一片黑暗,只有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
宇文冽眼睛對突然起來的黑暗有些不適應,眼睛閉了片刻,睜開眼,立刻就看到了掛在窗櫺上的月亮。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他腦海猛然浮現一個年輕美麗的綠衫女子的身影,牽着一個小女孩,走在清晨的林蔭小道上,揹着唐詩宋詞。
小女孩粉嫩可愛,咿咿呀呀。轉眼,兩個身影變成了一個,娉婷嫋嫋,向他走來,是他的小魚。
“魚先生?”身下的人輕輕喚了他一聲。
他心裡有一絲刺痛,忍不住俯身吻住了身下的人,迅速從記憶的悲痛中抽身,沉溺在屬於他們的曼妙夜晚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