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之前這個女子,一聲都沒吭。
就在所有人看向她的時候,這下子也是有人發現,怎麼好像從來沒有人見過她?這下,便有幾家小姐忍不住問了一句:“這位姑娘是……”
就是夏初墨,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夏初墨雖然是邀請了各家的貴女,但是事實上,她也並非是每一家的人都認識,所以在看見那張眼生的面孔之時,並沒有多想,現在見對方竟然敢站在夜魅這邊說出這話,她這一瞬間,心頭也浮現出來怒氣。
“你是誰?”夏初墨怒問了一句。
那女子看見夏初墨生氣,竟然一點都不害怕,反而開口笑道:“郡主有空管我是誰,還不如先回去將你的衣褲給換了。郡主穿着這樣的衣服,不覺得難受嗎?”
這等於是又戳了夏初墨的痛處。
夏初墨咬牙開口:“這一點本郡主不需要你提醒,你還是告訴本郡主,你到底是誰!本郡主可不想,有人在我的府邸這樣囂張,本郡主卻連她的身份都不知道!”
那女子立即輕笑了一聲,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的侍婢。
侍婢立即上前一步,揚起脖子開口道:“大膽,見着安陽公主,還不跪下!”
安陽公主?
夜魅揚眉,北辰邪焱的親妹妹?也就是前沒幾天,鍾若冰跟自己討論的人?這一刻,夜魅倒是覺得有點意思。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夏初墨也是愣了一下,安陽公主從小體弱多病,很少出席宴會,所以她們也都未曾見過。但是,這好端端的,安陽公主爲何會出現在自己的府上,自己並不記得什麼時候,邀請過安陽公主啊!
尤其,那請柬就算是要遞,也送不到皇宮裡頭,按照規矩,公主們也是不能隨便出宮的,現在這是……
她納悶地問:“是不是真的?安陽公主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安陽公主身後的宮婢開口道:“是丞相府的千金,去宮中看望皇宮娘娘,說起今日的賞花宴……”
安陽公主聽到這裡,打斷道:“本宮有些好奇,所以就央求母后,讓本宮來看看。所以,丞相府的表姐,就將請柬給了本宮,本宮這纔來了!”
她這麼一說,大家才意識到,果然,未來的大皇子妃,丞相府的庶女,並沒有來。
這下,大家反應過來之後,當然紛紛行禮,包括夏初墨,一起跪下開口:“拜見安陽公主!”
“起來吧!”安陽公主說着,看向夜魅,笑了笑,“我原本好奇,四皇兄那樣的性子,會選的四皇子妃,是什麼樣子。如今看到四皇嫂,我是一點都不奇怪了!”
夜魅撥了撥手指,開口詢問:“那麼,對於我這位四皇嫂,你是如何評價呢?”
“安陽很喜歡您的性子!”安陽公主說着,就要起身,並親自倒茶,開口道,“說起來,這是安陽第一次見四皇嫂,不管如何,理應敬皇嫂一杯茶纔是!”
夜魅看着她的臉上帶着笑容,神情也是十分真誠,看樣子是真心尊敬。
所以也沒有拒絕,點點頭,笑道:“若是如此,這一杯茶,我就受了!”
安陽公主規規矩矩的對着夜魅彎腰,把手裡的茶遞給了夜魅。
這是所有人第一次看見安陽公主,是北辰皇朝唯一的嫡公主,衆人也是沒想到,第一次看見安陽公主,是在這樣的場景之下。
這會兒,夏初墨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也很明白自己剛纔,讓安陽公主交代自己的身份,怕是把安陽公主也得罪了。皇后對安陽公主,一向寵愛,幾乎是有求必應,也不知道安陽公主回去之後,會不會找皇后告狀。
夜魅接過了安陽公主手裡的茶,喝了一口之後,掃了夏初墨一眼,開口道:“你還在這裡幹什麼?怎麼還沒有去換衣服?你不知道你身上有多臭嗎?我們聞着都覺得很薰!”
夏初墨被這樣一羞辱,臉色更是難看。
她彎腰行禮,然後趕緊轉身去換衣服了。
秒針卻是忍不住,回頭看了夜魅一眼,內心想着,百里大人讓曦公主不要殺夏初墨,但是曦公主這一出一出,可是真的比殺人還要可怕多了!簡直都讓夏初墨丟盡了臉面。
等到夏初墨離開了。
夜魅也喝了安陽公主的茶,倒是說了一句:“我今天出門沒帶什麼禮物,所以你這杯茶,我只好先受着了,等有機會,給你一個大紅包!”
安陽公主聽着,當即便抿脣一笑:“四皇嫂客氣了!安陽敬茶,是因爲真心恭敬,並非是爲了四皇嫂的見面禮。再說了,安陽是公主,父皇母后一向對我疼愛有加,也不缺什麼!”
夜魅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安陽卻是像打開了話匣子,坐在夜魅的旁邊,開口道:“四皇嫂,您平日裡的性情,也跟今日是一樣的嗎?”
夜魅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卻見這姑娘的眼睛裡面,都是羨慕的神采。
一時間倒是明白了什麼,於是開口道:“你貴爲公主,就算是想任性一些,也不是不可以的!”
安陽公主一聽這話,頓時怔了怔,開口道:“四皇嫂能看出我的想法?”
她的確是很羨慕,很羨慕夜魅這樣的態度,想整治別人就整治別人,還說出來當實力完全超過的時候,是不需要藉口也能收拾人這樣的話。
可是她呢,從小就長在宮中,從會走路開始,就要開始學規矩,莫說是性情不能出格了,就連走路都有嚴格的要求,怎麼能有夜魅這樣的灑脫?也正是因爲不能如此,所以也才格外的羨慕夜魅。
夜魅看了她一眼,點點頭:“你的心思都寫在臉上了,我看不出來,豈不是證明我瞎?”
夜魅說話這樣爽朗直接,也讓安陽公主,忍不住笑出聲。
她開口道:“四皇嫂,一會兒你回去之後,我能跟您一起,到四皇子府玩玩嗎?”
這下,夜魅就不好隨便回答了。
畢竟她知道北辰邪焱和皇后,皇帝的關係都不好,跟北辰翔的關係也不好,所以不清楚自己這個小姑子,跟北辰邪焱是什麼關係。
也不清楚,在皇帝和皇后,對童年的北辰邪焱,做出那些事情的時候,這個公主,是不是有落井下石過,這要是有點什麼過節,把她帶到四皇子府,這不是惹北辰邪焱不快嗎?
安陽公主見她不說話,頓時有些失落的低下頭去:“若是不方便,那就算了!”
看着她的樣子,想起來剛纔她對夏初墨說的話,還有眼神中的單純,看着也不像是什麼心地不好的姑娘。
夜魅想了想,終於還是開了口:“你若是真的想去,那就去看看吧。雖然我是認爲,四皇子府什麼都沒有,也沒什麼好玩的!”
“但是四皇嫂肯讓我去就很開心了!”安陽公主立即說了一句。
司馬蕊卻是認真地看了一會兒安陽公主,覺得這個姑娘還是挺單純的,其實從她身上有點看到阿曦當年的影子。
就憑剛剛夏初墨囂張地問她的身份的時候,安陽公主說出來自己的身份,卻沒有爲難夏初墨,便足見不是個心胸狹窄的,更別說還主動給夜魅敬茶,知道敬重嫂子,也是非常難得。
她忽然開始有點擔心,如果夜魅最後覺得安陽公主的性格不錯,不忍心幫鍾若冰算計她了,怎麼辦?
就在這時候,夏初墨也回來了。
隨同她一起來的,還有夏醇唯,夏初墨的父親,這一點,其實並不在夜魅的意料之外,她早就知道,放夏初墨去換衣服,她肯定會藉機找夏醇唯過來救她。
畢竟繼續在自己的跟前,對於夏初墨來說,恐怕也是太危險了。
夏初墨的臉上帶着淚水,哭得堪稱是梨花帶淚,而夏醇唯的臉色非常難看,想來夏初墨方纔已經找夏醇唯告狀過了。
等夏醇唯上來了。
夜魅直接就開口詢問:“侯爺是來當救兵的?”
她這樣直白,反而讓夏醇唯愣了一下,不知道應該如何接話,於是只好先彎腰行禮:“臣見過四皇子妃,見過公主殿下!”
夜魅擺了擺手:“既然是來找我麻煩的,就不要假裝客氣了吧!”
衆人的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夜魅竟然是對侯爺,也絲毫不客氣啊。
並且,夜魅很快地又道:“不過侯爺就算是找麻煩,給自己的女兒出頭,也請侯爺一定不要忘記了,本王除了四皇子妃之外,還有一個身份,所以侯爺說話的時候,還請注意一些!”
夏醇唯臉色一變,頓時就明白了,夜魅所指是什麼意思。
她的確是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和碩王。郡王之位,在自己之上!這下,不管是從哪個身份,他都要掂量着一些了。
如果只是言語上冒犯了四皇子妃,他一個外臣。可能不算什麼大事。
可是,對方還是和碩王,他要是不敬,就是不尊上峰。
夏醇唯深呼吸了一口氣,原本是準備發作,爲夏初墨討公道的,這下也頓了片刻,恢復了理智,便開口詢問:“不知道小女是如何激怒了四皇子妃,惹得四皇子妃,專程上門找麻煩,並且絲毫不加遮掩?”
理由,夏初墨已經被夏醇唯說過了,說是因爲慕容瑤池。倘若最終,夜魅也是這樣一個說法的話,那夏醇唯恐怕就真的要不客氣了。
畢竟自己也就這麼一個女兒,作爲父親,身爲一個侯爺,就連自己唯一的女兒,都保護不了,要這條性命有何用?有自己這身家又有何用?
夜魅似乎看不出他的憤怒,卻是掃了一眼夏初墨,並開口道:“郡主,您的父親問我,爲何要與你爲難。不如你告訴他,這是爲何?”
夏初墨原本在夏醇唯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就一臉的心虛,現在看夜魅直接把問題引到自己的身上,一時間就更加緊張了。
夏醇唯看夜魅這麼一說,並不像是心虛,反而像是夏初墨當真做了什麼對不起夜魅的事情,這讓他也詫異的回過頭,開口道:“你還知道其他的原因?”
“不!我什麼都不知道,四皇子妃爲何要爲難我,我當真是一點都不清楚,唯一能夠聯想的,就是慕容瑤池了……”夏初墨流着冷汗,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但是事實上,她心中已經很有些後悔了。
早知道父親來了之後,會在夜魅幾句話之下,就冷靜下來,決定先問一下夜魅要跟自己作對的原因,她都不該把父親找來,這下反而讓自己陷入更加尷尬的境地。
看着這一幕,夜魅纔算是明白了。
看來夏醇唯並非是個完全不明事理的人,夏初墨從一開始,都沒有對夏醇唯說過實話。
夜魅回頭,看了一眼那些貴女們:“看來侯爺是完全不明白,我今日是爲何找郡主的麻煩了,各位小姐冰雪聰明,想必能猜到一些吧?”
小姐們的確都是冰雪聰明,可是沒有一個人敢隨便出來說啊,她們是猜到了,可是出來說,就意味着要得罪夏初墨,說不定還得罪侯府,誰敢說?
倒是這時候,一名女子站了出來,開口道:“四皇子妃,小女猜測,莫非是因爲前幾日,外面盛傳的那些,您與奕王殿下的圖紙?”
夏醇唯看了她一眼,開口詢問:“這位姑娘是?”
那名女子不卑不亢地彎腰行禮,旋即到:“小女是靖國公府的嫡女,名爲冷惜眸。”
靖國公的地位在夏醇唯之上,但是因爲靖國公府還有不少少爺,小姐,所以冷惜眸並沒有夏初墨這樣的運氣。夏初墨因爲是唯一的嫡出,並且母親去世,夏醇唯決心再也不娶,而被皇帝冊封郡主。
但是即便冷惜眸沒有郡主的尊位,有自己的父親和兄長們在,她也不怕什麼,這纔敢直接說出來。
夏醇唯點頭,表示知道了,接着又問:“不知道是什麼圖紙?”
“這……”冷惜眸頓時不開口了,似乎是難以啓齒。
夜魅開口道:“想必侯爺應該也能猜到不是嗎?畢竟我總不會無緣無故,讓人在外面傳你的愛女,和奕王殿下的圖紙。我所爲,也不過是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罷了!我若是直接說出來,侯爺可能還不信,眼下其他的小姐們都能看出來,侯爺不能不信了吧?”
夏醇唯立即不敢置信地看向夏初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