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就是夜魅都忍不住心跳加速，十分期待最終的結果，就是玉珏認自己爲主。
然而……
那血跡，在片刻的流轉之後。
就這樣當着夜魅的面……滑落了。
還“啪嗒”一聲，低落在地面上，彷彿是在嘲諷他們如此天真，自不量力，竟然以爲玉珏會這麼簡單就認主。
夜魅：“……”
這大概是她來到這個時代之後，第一次被嚴重打臉，被一個什麼玩意兒不給面子，而這個玩意兒，竟然只是一塊破玉佩。
她覺得自己的內心，受到了非常嚴重的傷害。
非常嚴重！
這時候，歐陽濤開口道：“要不然我也來試一下？”
說着，歐陽濤也把自己的手指割開，這下神珏更加不給面子了，剛纔夜魅的血滴上去的時候，好歹還光芒大盛，現在是直接就落到地面上去了。
歐陽濤嘴角一抽。
有種捂着臉哭着離開的衝動！太不給自己面子了，太不給面子了，簡直過分！
特別是自己的心上人，欣悅雁就在邊上呢。
就算是不認自己爲主人，尼瑪好歹發發光安慰一下自己啊。
其他人也陸續跟着湊熱鬧。
然而……
很快地，血跡還是直接滴落了下去。
這下，原本覺得自己被打臉，被傷害的夜魅，一時間心情反而好了許多。
這不……
雖然沒給自己面子，但是其他人的面子，這塊玉更加沒有給呀！
在場所有的人都試了一下，都沒用。
九魂根本懶得理會，所以站在一旁沒有動。
夜魅看了他一眼，招了招手：“九魂，你來試試看，說不定你可以呢！”
她這麼一說，原本一點興趣都沒有的九魂，乖乖地走上前來。
割破了自己的手指，也試了一下。
九魂是在場的最後一個人，所以大家都瞪大眼，等着最後的結果。
然而……
九魂的血就跟歐陽濤他們的一樣，直接在玉珏上面滑過，落到地面上了。
“切……”歐陽濤原本還很激動，很期待，這會兒也是完全沒感覺了。
這下，只有夜魅的血有反應，發了一下光，大家都跟自己一樣沒反應，光芒都沒有。
所以也沒有在欣悅雁的面前丟人，歐陽濤頓時感覺到滿足了。
夜魅摸了摸下巴，遲疑着問了一句：“難道是一塊假玉？”
沒理由自己這麼牛逼的人，它都不給反應啊！
沒理由的！
作爲世界上最自信的一個人，夜魅覺得這根本就是不符合邏輯，不符合科學的事兒。
這時候，蕭瑟煬作爲一個務實的人。
直接就問了一句：“那……這塊玉，怎麼處理？”
把它作爲一塊普通的好玉，拿去賣了換糧草兵馬，似乎是有些可惜，但是吧，它又不能認主，留着也沒有用，而且這塊玉誰的面子都不給，還讓人嚴重的懷疑了它到底是不是上古神珏，該不會那個傳說也是騙人的？
夜魅想了想之後，摸了摸下巴。
開口道：“要不然這樣吧，欣悅雁，你拿着它帶去孤月山莊，交給孤月無痕，讓他看看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就送給他做個紀念好了。”
畢竟這塊玉也不一定會認孤月無痕爲主，送給孤月無痕，未必是有意義的。
但是呢……
如果這塊玉是真的，就算送給孤月無痕沒啥用處，但好歹是他先祖用過的東西，做個紀念不是也挺好的嗎？
拿去直接當做普通的玉處理掉了，的確是會有點可惜。
欣悅雁立即點頭，開口道：“那好，我馬上就帶着它出發！”
歐陽濤立即開口問夜魅：“最近有什麼事情需要我處理嗎？沒有的話，我就護送欣姑娘去孤月山莊吧！”
欣悅雁看了他一眼，開口道：“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去！”
她的身手那麼好，怎麼可能需要保護？
畢竟也不是去幹什麼大事，也不會有什麼危險，既然這樣的話，一般的宵小是爲難不了她的。
歐陽濤卻是道：“你一個人在路上多無聊啊，我陪着你也算是有個伴啊！你說是不是？我們就算是聊聊天，也能讓你一路上，多些趣味！”
說到這裡，歐陽濤還補充道：“再說了，上古神珏是多麼重要的東西，如果在你回去的路上，有人聽到風聲，過來找你搶，這多麼危險？有我這個劍神保護你，你一路上不是安全很多嗎？”
欣悅雁想了想，這倒是有幾分道理。
夜魅聽到這裡，也直接就開口道：“說的不錯，既然是這樣的話，歐陽濤你陪着欣悅雁一起回去吧，這到底是我送給孤月無痕做紀念的東西，我可不希望有什麼人攔路打劫，把我的東西搶走了！”
而且，最近也並沒有什麼事情要做，這段時間都在等鳩摩訶那邊準備好引發戰爭。
既然如此，歐陽濤暫且離開，也不是什麼問題。
倒是一旁一直沒有吭聲的蕭瑟煬，這時候卻開了口：“我跟你們一起去！”
這句話，彷彿是從牙縫裡面擠出來的。
歐陽濤一聽，就知道這句話裡面，充滿了對自己的不滿！歐陽濤當然知道，蕭瑟煬是對欣悅雁感興趣的，只是這個小子擔心參與謀反，最後讓欣悅雁守寡。
所以不想連累人家。
這會兒看見自己獻殷勤，當然受不了了。
不過，歐陽濤也不想給自己惹麻煩，雖然是兄弟，但是兄弟已經主動放棄了跟欣悅雁的婚事，自己當然不用客氣，而且帶着蕭瑟煬一起去，不是給蕭瑟煬靠近欣悅雁的機會，也是在給自己的情敵機會麼？
所以他直接就開口道：“你還是不要去了，有我陪着欣姑娘就行了，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再說了，欣姑娘也不需要很多人陪！”
這種陪同的事情，自己一個人來就好行嗎？
蕭瑟煬看着歐陽濤，皮笑肉不笑地道：“誰告訴你我是要陪欣姑娘？我是要陪你！”
歐陽濤：“……”神經病啊！
陪着自己幹什麼？
不要說的他好像跟自己有一腿一樣好嗎？
雖然之前都是自己在嘴欠，說得彷彿他跟自己有一腿。
倒是欣悅雁在邊上，雙手抱臂，饒有興味地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倆。
夜魅瞥了一眼蕭瑟煬的神情，一時間也明白了什麼，笑了笑，開口道：“既然想一起去，就一起去吧！”
歐陽濤立即不滿地看了一眼夜魅。
可是……
他這個不滿的眼神，剛剛看過去，眼角的餘光，就看到九魂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間，似乎下一秒就要拔刀了。
作爲劍神……
歐陽濤還是明確地清楚，自己並不是九魂的對手，所以他非常識相地把自己看向夜魅的時候，那不滿的眼神，轉化成了崇拜的眼神。
把自己即將脫口而出的“幹嘛讓他跟着一起。”
轉化成了：“還是您說的對，大家一起去，熱熱鬧鬧的纔好嘛！”
接着，他眼角的餘光，就看見九魂要拔劍的手，收回去了。
歐陽濤這纔算是放心了。
心裡卻覺得，不僅很委屈，並且非常屈辱。好氣哦！武功比自己厲害了不起啊！
好吧，就是了不起。
接着。
欣悅雁等人，就準備啓程了。
夜魅這時候，卻是吩咐了一句：“這樣吧，爲了你們幾個一路上的安全，對外就宣稱，是你想念孤月無痕了，所以回山莊去看看。就不要說，我們找到上古神珏的事情了，免得有人打劫。再說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現在的孤月山莊，都有很多人惦記，想要取而代之，要是讓他們知道，上古神珏再一次落到了孤月山莊，反而會給孤月無痕惹麻煩。所以乾脆都不要提了！”
她這倒算是考慮周全，所有人對視了一眼之後，都沒有什麼意見，點了點頭。
衆人都開口道：“我們都不說，就當沒有這回事！”
“嗯！”夜魅點頭，不再多言。
倒是看了一眼九魂，開口道：“你跟我來！”
九魂怔了一下。
也沒有多問，直接就跟着夜魅，進了夜魅的房間。
進屋之後。
夜魅坐在桌邊，示意九魂關上門，隨後，九魂就坐在了夜魅的面前。
接着，夜魅開口了：“我叫你進來，是想跟你說一下，我們正在做什麼事！”
其實，夜魅覺得，有關於這些東西，早就應該告訴九魂了。
九魂一直在幫她，但是卻一直以來，連她到底在幹什麼，都完全不清楚，這對於九魂來說，是不公平的。
九魂沒說話，一副乖巧的模樣，等着夜魅的下文。
接着。
夜魅就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告訴了自己面前的少年，把當年有關於宗政皇朝的一切，還有跟北辰奕之間的恩怨，以及她現在的目的，盡數地說給九魂聽。
九魂聽完之後，直接就冷着臉起了身。
夜魅愣了一下，趕緊問：“你幹什麼去？”
“殺了北辰奕。”
說着，他就要往外走。
夜魅的嘴角頓時一抽，很快地開口道：“不用了，你別去了！北辰奕現在在幫我，他對於我們來說，還有用。再說了，他自己也承諾了，等事情了結了，他會以死謝罪！”
九魂聽到這裡，站在原地，似乎很壓抑了一下怒氣，才終於頓住了步伐，沒有出去。
但身上還是有殺氣盤旋，很顯然，他還是想去殺人。
夜魅開口道：“回來，坐下。”
九魂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但是最終還是不能忤逆夜魅的意思，於是乖乖地走到夜魅的面前，坐下了。
看他聽話，夜魅立即鬆了一口氣。
開口道：“這纔對，這樣才乖！”
她這話一出，九魂一頓，下一瞬，臉色慢慢地紅了，但是他低下頭，不敢給夜魅瞧見。
夜魅也只當是自己誇獎了他一句，這孩子不好意思，所以低了頭。
於是也沒多想。
卻是盯着面前的少年，開口道：“所以啊，九魂，我們做的事情跟危險，我們的對手更加危險，神懾天是什麼人，想必你也清楚，北辰邪焱與他交手，都沒有一定取勝的把握，我才覺得，我一定要把這其中的利害，都說給你聽……”
“我會陪着你的。”九魂忽然擡起頭。
他看向夜魅，直接就打斷了夜魅的話。
夜魅怔了一下，她的意思，其實就是讓九魂知道，他們做的事情有多麼危險，讓九魂考慮一下，還要不要繼續跟着她，還要不要繼續幫她。
或者說。
其實這件事情跟九魂完全就沒有關係。
造反也的確是九死一生，所以她並不想拖累他。但是沒想到，她這話一出，九魂直接就這樣說了……
正在她遲疑之間。
九魂定定地看着她，低如幼獸的聲，很快地響了起來：“你這一路，會很難，荊棘遍地，也許還會有無數人，在這路上背叛你。所以，我必須要，陪你到最後。”
九魂一向不喜歡多言，這是他第一次說這麼多話。
夜魅卻是聽得怔忪。
所以他這話的意思是……
正因爲難，正因爲是危險，所以才一定要陪着她嗎？
他是想說，這路上也許會有很多人背叛她，但是他一定會陪着她到最後，一定不會背叛她嗎？
這一瞬間，夜魅的心中，忽然涌現出無限的感動。
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自己當初在邊城，只是一瞬間的心軟，竟然就救回來這樣一個孩子。
這樣一個，在這一段時間，都給她無數的溫暖和感動的孩子。
看夜魅盯着自己不說話。
九魂有些急了，他擔心夜魅爲了他的安全，執意不讓他跟着。
他正準備再說點什麼。
夜魅先開口了：“九魂，值得嗎？”
陪她到最後，值得嗎？就算是爲了當初的恩情，這孩子如今爲她做的這麼多事情，早就還清了，並且早就已經綽綽有餘。
滴水之恩涌泉相報，也不過如此了。
“值得的。”九魂低聲說着，又盯着夜魅，一字一頓地許諾道，“我保證，一定會陪你到最後的。”
不管是成還是敗。
他都一定會陪到最後。
若是成，就是一起享受喜悅，若是敗，也就是一起死。
夜魅感動的說不出話。
最終，她點了點頭，不想辜負他這一番心意。
她說：“好，那我就期待你，陪我走到終點。”
九魂立即笑開了。
這是夜魅第一次看見他笑，這孩子笑起來，非常好看，很乾淨，就算是傳說中的精靈，也完全不能比。
他知道，這是夜魅對他的認可。
他點點頭：“嗯，我會陪你到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