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懾天眉心一跳,倒是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收到一個這樣離譜的消息。
他蹙眉開口道:“請司徒丞相進來!”
“是!”下人應了一聲,趕緊去請人了。
不一會兒,司徒曌就出現在了神懾天的跟前。他回了自己的府邸之後,根本就不需要幾天的時間思考,很快就意識到了,現在自己唯一的轉機,就在神懾天的身上。
如果神懾天都不能幫助自己,那自己的政治生涯,基本上就是完蛋了。
他跟神懾天之間,並沒有什麼交情,所以他所指望的,就是神懾天能看在皇帝的份上,看在自己當真是懷疑夜魅和北辰邪焱的份上,重視自己的看法,甚至能夠幫自己一把。
神懾天看見司徒曌,倒沒有什麼恭敬的意思,畢竟在整個北辰皇朝,他纔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是他還是客氣地打了一個招呼:“丞相!”
司徒曌的臉上,立即浮現出頹然的神色,開口道:“君上就不要再稱呼老臣爲丞相了,丞相這個官職,已經不是老臣的了,現在是大司空鐘山的!”
神懾天聽了,也不說話,不置可否,沒有直接表露出同情,也沒有指責皇帝的不是。
於是,司徒曌吃不準神懾天的意思了,自然也只好自己開口道:“今日老夫來,是有些事情,想與君上商量!”
神懾天依舊維持着客氣,開口道:“丞相請說!”
司徒曌立即開口道:“老夫懷疑夜魅與北辰邪焱,心懷不軌。君上聽完老夫的話,切莫以爲老夫是因爲私仇,所以纔會一直針對他們,誠然,老夫的確是與他們之間有私仇,但是……老夫對他們的懷疑,也是真真切切的!”
神懾天聽了,點點頭,司徒曌會懷疑北辰邪焱和夜魅,也並不奇怪。
畢竟自己都懷疑過。
更別提,司徒曌是效忠大皇子的人,一心希望大皇子登上皇位,可是當北辰邪焱和夜魅,在朝堂上活躍之後,大皇子頓時就開始失勢,司徒曌有這樣的懷疑,更加合乎情理。
神懾天頷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桌案,開口道:“不如坐下詳談!”
“好!”這正是司徒曌想要的,畢竟他來的路上,一直都在擔心,神懾天根本就不會搭理自己,因爲神懾天這個人,向來就是瞧不上的人,根本都不假辭色,有時候見一面都不願意,北辰翔求見神懾天失敗的事兒,司徒曌也不是沒有聽說過。
更別說自己如今已經不是丞相了,說不定更加見不到人,沒想到見到了不算,神懾天還願意聽自己細說,那就意味着,神懾天的心中,對那兩個人也是有懷疑的。
也更加意味着……
自己今天的目的,很有可能達成。
司徒曌便開始,一點一點的說出了,最近所有事情的變化,他所感知到的與北辰邪焱和夜魅之間的關聯。
分析到後頭之後,他復又開口道:“其實老夫知道,君上一直很看好四皇子殿下,認爲四皇子殿下登上帝位,或許對於北辰皇朝的未來來說,纔是最好的,可是……不是老夫挑撥君上和四皇子的關係,君上就沒有想過,四皇子殿下那樣的心性,就算是當上了皇帝,他當真會以北辰皇朝的利益,爲第一考量嗎?”
其實這一點,神懾天和司徒曌都知道,這根本就不可能。
神懾天更清楚,上次北辰邪焱曾經親口對自己說,是因爲夜魅想要做人上人,所以他纔開始對皇位感興趣。
不過,神懾天也算是直言不諱,開口道:“就算他對北辰皇朝的大業和未來都不感興趣,爲了讓他心愛的女人做人上人,本君相信,他也會多費些心的!”
神懾天這樣一說,司徒曌一時間被噎住了,知道這個點是不能突破了。
但是,他很快地又提起一個點:“可是君上是否想過,他們兩個人現在,一心在奪取兵權,並不完全是在爭取陛下的信任,倘若有朝一日,他們兩個人手中的兵權,開始比陛下還要多,那後果……”
神懾天一聽這話,臉色也開始沉了下來。
司徒曌又繼續道:“君上要怎麼保證,他們拿到了這麼多兵權之後,不會因爲等不及就要登上皇位,而逼宮造反,危及陛下呢?現在老夫提起這些,一切都還來得及,等到他們真正掌握了整個北辰皇朝太多的兵權,到不可控的時候,怕就是君上,也無力迴天了!”
他這話,的確讓神懾天陷入了沉默和深思。
接着,司徒曌又開口道:“陛下如今對他們的信任,非同小可,老夫不過是在朝堂上,發表了幾句懷疑夜魅的話,一國丞相就被這樣被陛下逐出朝堂,雖然是老夫自己說告老還鄉,但是滿朝文武都能看得出來,的確是陛下不想留老夫。就爲了這麼一點小事,位極人臣的丞相就被厭棄,這是我北辰皇朝建國以來,前所未有的事情!”
說着,司徒曌的情緒,也激動了起來:“君上試想,陛下對他們這樣信任,那日後給他們更多的兵權,不也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嗎?”
神懾天聽到這裡,帶着聖氣的聲,緩緩地沉吟道:“你的意思,本君都明白了!”
司徒曌看着神懾天的神情,就明白自己的話,神懾天都聽進去了。
隨後,他也算是放心了。
他繼續道:“老夫縱然是有回到朝堂的心思,但是更多的,老夫是希望能提醒到君上,避免到時候發生誰也不能預料到的憾事,畢竟北辰邪焱和夜魅,的確是老夫的仇人,所以老夫也有私心,不希望仇者快!”
他故意這般說,就是爲了表現自己的真誠。
但是神懾天如何不知道,自己面前這隻老狐狸,就是想借自己,在陛下面前的信任,幫助他復相位?
神懾天也並不做任何承諾,也並不表明自己對這些事情的看法。
只對着丞相笑笑,開口道:“丞相的來意,本君已經清楚了,本君會酌情處理,定然不會讓陛下陷入危境。”
沒有得到神懾天要幫自己復位的承諾,司徒曌的心裡,感到非常失落,甚至還有種自己專程過來,希望都打了水漂的感覺。
但是……
想想,不管怎麼說,也算是給了自己的政敵一擊,他便也還是極力保持了風度,起身離開:“既是這樣,那老夫就先告辭了!”
神懾天點頭,掃了一眼北見歌:“送客!”
“是!”
北見歌立即替神懾天,把人送了出去。
不一會兒,北見歌回來了,神懾天立即問了他一句:“程曉娟有消息傳回來嗎?”
北見歌搖搖頭,開口道:“還沒有!不過君上,她會不會出事了?”
想起來那天,是自己忽然慫了,一個男人沒有接下任務,卻讓程曉娟一個女人去了,要是程曉娟真的出事了,那北見歌的心裡,肯定還是會充滿愧疚的。
說起來,自己那天去找那條蛇,其實都沒有費多少功夫,就弄回來了,因爲蛇被九魂弄傷了,流了很多血,根本沒有辦法止住,自己找到它的時候,就已經奄奄一息了。
所以根本沒費吹灰之力,但是想想程曉娟現在可能面對的處境,嗯……
但是他還是不後悔。比起讓自己死在九魂的刀下,他還是比較願意,在程曉娟死後愧疚的活着,除了對君上效忠之外,活着就是最重要的事情了,對!
神懾天聽了,蹙眉,並沒說什麼。
畢竟九魂的實力,就放在那裡,如果程曉娟的行蹤被發現了,九魂他們又的確有問題,那程曉娟幾乎是沒有活路的。
於是,他吩咐道:“如果兩日之內,她還沒有消息,就派人去找,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北見歌立即應下。
神懾天又道:“去打聽一下,夜魅最近在做什麼。”
“是!”北見歌立即轉身離開。
……
是夜。
神懾天趁着夜色,緩步走入了天牢。
夜魅就站在天牢之外的不遠處,目送着神懾天進去。她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她已經知道,司徒曌見過神懾天了,不過她猜測,就算是司徒曌沒有見過他,這幾天朝廷上出了這麼多大事,神懾天也不可能坐視不管。
正在她思慮之間。
熟悉的魔邪之氣,才她身後傳來,那人優雅的語調,帶了幾分詫異:“你身上有殺氣!”
夜魅頓了頓,這幾天一直沒怎麼理會北辰邪焱,但是,不怎麼搭理,並不代表完全不搭理。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之後,冷聲道:“不錯,我的確動了殺機!”
畢竟,現在他們最大的麻煩,就是神懾天,如果能夠殺了神懾天,那接下來的一切,幾乎都是暢通無阻。
她只要達到自己的目的,這路上會除掉多少敵人,她在所不惜。
北辰邪焱聞言,優雅地緩聲道:“你不是他的對手,焱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他功體屬水,對焱的功體是死克。而且,他比焱多七八年的根基。若真的殺他,最終不成,還會敗露!”
“我知道!”夜魅當然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