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家開醫院,到場的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宋喜的座位還算是靠前的,眺目往臺上看,怎麼沒看到喬治笙呢?
喬治笙私下裡爲這塊兒地沒少下功夫,不可能不到場的,可餘光瞥見臺下密密麻麻的記者們,宋喜又彷彿恍然大悟,喬治笙從不公開在媒體前曝光,至今爲止網上都沒有他的正臉照片,八成今天這場子,也是由其他人過來代替,他只在幕後。
上午十二點零八分,長寧醫院奠基儀式正式開始,主持人站在臺上介紹今天的到場嘉賓,其中自然着重介紹了市委書記林棟文,以及新任市長盛崢嶸。
臺上臺下一片掌聲,尤其是給盛崢嶸遞話筒的工作人員,謙卑的恨不能九十度鞠躬,雙手呈上。
宋喜承認,她是俗人,看到這場面心裡特別的不舒服,就好像一朝天子一朝臣,叫她這個長公主對着新任皇帝俯首陳臣,着實有些難爲人了,偏偏身後還有不知內情的人在竊竊私語,拿現任的盛崢嶸與過去的宋元青相比較。
“希望這個新來的盛市長是個清官兒。”
“哎,清不清的,咱們下面的老百姓怎麼知道?以前那位都說清廉,最後怎麼了?”
“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宋喜如坐鍼氈,很想站起來,大聲的反駁回去,可現實中,她只能佯裝接電話,起身一路弓着腰離開坐席。
身後傳來盛市長講話的聲音,宋喜一個人默默地往遠處走,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只是不想在人堆裡面扎着了,走着走着,她來到集中堆放花籃的位置,放眼一瞧,怕是全夜城數得上名號的集團公司,全都送了祝福來,好生熱鬧。
同一時間,施工地的另一處位置,看似一個尋常的工人休息間,其實打開門,裡面喬治笙,常景樂,阮博衍等人都在,還有一些其餘私下裡關係不錯的人,因爲喬治笙‘登不上臺面’,所以這幫人索性都不露面,就在這兒給他慶賀。
休息間外面樸實,裡面早就被人精心佈置了一番,環形的真皮沙發,滿大理石桌的香檳紅酒,窗簾一拉,外面什麼都看不見,也沒人會注意到這裡。
喬治笙一身黑坐在沙發中間,常景樂坐在他對面,手裡拎着一杯酒,挑起半邊眉毛打趣,“你丫能不能高興點兒?今天是你請財神爺的日子,拉着張臉,嚇唬財神爺呢?”
周圍人聞言笑出聲,只有喬治笙不苟言笑,微垂着視線,順勢點了一根菸,說:“我笑一笑財神爺就能來?照你這麼說,我什麼都不用做,躺家裡笑就好了。”
邊上的阮博衍輕笑着接話:“財神爺要是個女人,八成能行。”
常景樂笑說:“他要是浪起來,男人也抵不住啊,只可惜人家心有所屬,守身如玉。”
喬治笙眼皮一掀,黑色的瞳孔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常景樂,沉聲威脅,“外面正看風水呢,要不連你帶奠基石一塊兒埋了?”
常景樂不以爲意,挑眉回答:“欸,這可不行,你埋奠基石是爲了穩,埋我豈不是找炸?”
阮博衍對喬治笙說:“你把他捆炮仗上一塊兒放了,省事兒。”
一旁有人說:“現在不讓放炮仗,只有彩彈。”
也有人說:“要不給他磨成粉,一把揚了?”
一屋子人說什麼的都有,常景樂罵罵咧咧,“一個個嘴損的,我刨你們家金礦了,非要給我挫骨揚灰?”
屋裡正鬧騰着,房門打開,衆人聞聲望去,倒不怕是別人,因爲外面有人守着,等閒人也進不來,果然,走在前頭的是個熟面孔,也是這幫人裡私下玩兒的不錯的一個,男人跨步進來,身後還跟着元寶。
衆人笑着打招呼,元寶悄咪咪給喬治笙使了個眼色,喬治笙起身跟他一道出門,待到了外面,喬治笙問:“什麼事兒?”
元寶說:“我剛纔在外面看到宋喜了。”
喬治笙面無表情,停頓三秒才道:“就這事兒?”
元寶看到喬治笙眼底明顯透露着‘你耍我’三個字,未免觸怒今天一直心情不好的某人,元寶趕緊說:“我看她一個人在外面,過去打了聲招呼,問她爲什麼不進去,她說在附近看看,附近都是土,有什麼好看的,我猜是新任的盛市長在臺上講話,怕是心裡不舒服吧。”
喬治笙冷冰冰的回道:“你特地把我叫出來,就是爲了讓我一起跟你猜她心裡想什麼?”
元寶看出喬治笙氣性特別大,明明昨晚把宋喜接回去的時候還好好的,一晚上,怎麼了這是?
硬着頭皮,元寶問:“你們又吵架了?”
問罷,不待喬治笙回答,元寶又道:“應該說,你又單方面的挫人家了?”
喬治笙冰冷着一張俊臉,眼底的怒意不加掩飾,不耐煩的回道:“有些人蹬鼻子上臉,給她三分顏色,她還開上染坊了。”
元寶聽的心驚肉跳,瞧把活閻王給氣的,喬治笙這人雖說喜怒不形於色,可其實他被氣到的情況並不常見,畢竟嘛,誰沒事兒敢去氣他啊,所以聽到他這麼說,元寶還是很驚訝的。
“怪不得呢。”
元寶忽然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
喬治笙不着痕跡的橫了他一眼,元寶從褲袋中掏出一疊紅綢,喬治笙正納悶兒是什麼東西,只見元寶把紅綢抖開,上面還寫着字呢,竟然是花籃上的賀貼,其中一條標註着可樂,另一條標註着七喜。
元寶見喬治笙眉頭一蹙,他解釋道:“剛纔一走一過看見的,剛開始還以爲眼花,後來發現幾十個花籃都寫着可樂跟七喜,我猜準是宋喜送的,正常人誰會寫這種名字。”
喬治笙拉着臉說:“看來本尊譜太大,我都請不到她的本名。”
不用真名也就算了,弄倆飲料的名字算什麼?知道的是她養的貓,不知道的還以爲飲料公司送來的呢。
元寶暗自嘆氣,嘴上說道:“人家都主動送花來了,今兒又是個好日子,你別跟她生氣了。”
喬治笙懶得說,她好意思離家出走,就別怪他翻臉無情,當他的地方是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