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喜正跟原地暗罵喬治笙缺德的時候,元寶從外走進來,拎過喬治笙的行李箱,他又走到她身旁,一貫面色淡然的說道:“宋小姐,我幫你拿上去。”
宋喜說:“不用了,我自己拿就行。”
元寶道:“我剛剛在外面看到有長頸鹿。”
宋喜美眸一挑,“在哪兒?”
元寶說:“你上樓,二樓正好能看到。”
宋喜一時間忘了喬治笙也在二樓,在她心裡,長頸鹿都比他好看。
元寶順勢拿起宋喜的行李箱,宋喜道了謝,兩人前後腳來到小樓二層。
這邊的房子單層高都在三米五左右,所以二樓差不多七米,宋喜剛一上樓,就看到客廳的玻璃窗附近,兩個長頸鹿的頭在那兒晃晃悠悠。
這還是她長大後第一次距離長頸鹿這麼近,因爲驚喜,她直接走到窗邊去看。長頸鹿是家養的,不怕人,見到宋喜還主動往她身前湊合,宋喜也是膽子大,擡手就敢摸。
在此期間,元寶把兩人的行李都拿去主臥,再出來時,看到宋喜正點着腳尖兒,手臂擡得高高的,想去摸長頸鹿的耳朵。
之前在樓下被松鼠嚇得臉色大變,他還以爲她膽子小,如今一看……元寶確實停在原地往她那邊看,突然間他想到什麼,趕緊扭身下了樓,笙哥的老婆,哪怕只是個掛名的,以他的身份,那也是看都不能看。
宋喜在窗邊站了十幾分鍾,直到長頸鹿發覺她手裡沒東西吃,悠閒地邁步走開。藉着小樓後面的地燈一瞧,宋喜發現這邊有不少動物,除了長頸鹿,她還看到觀賞用的小矮馬,有着漂亮羽毛的珍珠雞,樹上樹下隨意竄動的松鼠,水池裡還有成人半臂長的珍貴錦鯉。
偶爾她能撞見宋元青給程德清打電話,知道程德清在岄州靜養,如今一看,豈止是靜養,這是活脫在凡塵間給打造了一個仙境。
有這樣的環境,給個皇帝都不換,她也來這兒消遣。
夜深人靜,只聞蟲鳴蟬叫,宋喜在窗邊站到腿痠,這才懶懶的轉身,想回房睡了。
這一轉身,她後知後覺,不曉得元寶把她的行李拿到哪個房間去了,她只好挨個房間找,二樓有三間房,找了兩個都沒有,最後只剩下房門半掩的那一間,宋喜知道喬治笙一定在這兒,但她不得不硬着頭皮敲了幾聲門。
等了會兒,門內沒人應,宋喜又稍微用力敲了幾下,嘴上說着:“我進來了。”
推門往裡走,拐過死角,她看到一身黑色真絲睡衣的喬治笙躺靠在牀邊看書,剛剛她敲門,他一定聽見了,但卻啞巴似的沒回。
心底說不出是煩躁還是意料之中,宋喜只瞥了他一眼,緊接着便去找自己的行李箱。
房間很大,但她還是找到了,正要拎着行李箱走,牀上的男人緩緩擡眸,看着她的方向道:“去哪兒?”
宋喜面無表情的回道:“睡覺。”
喬治笙說:“就在這屋睡。”
宋喜也沒有表現出驚訝的模樣,只是眼帶挑釁的回了句:“不怕我佔便宜了?”
喬治笙俊美的面孔上波瀾不驚,沉穩的說:“我現在心情還不錯。”
宋喜是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所謂的心情不錯是什麼意思,就是勉強可以被她佔個便宜。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宋喜是強忍着纔沒有回以一個嘲諷的眼神兒。
化氣憤爲提問,宋喜說:“你明明白天沒事兒,可以早點兒過來,爲什麼這麼晚纔來?”
喬治笙說:“蘭豫洲和祁丞都是白天來的。”
宋喜一時間更爲詫異,競爭對手來的比他早,他還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
猜到宋喜心中所想,喬治笙一邊低頭翻書,一邊回道:“程德清白天有那麼多人要見,我又何必來湊這個熱鬧?雪中送炭可以,錦上添花不缺我這一朵,不懂事兒。”
最後這句不懂事兒,也不知是對事兒,還是對宋喜說的。
宋喜偷着撇他,可心裡還是覺得喬治笙不一般,心思不一般,耐性更不一般。
尋常人有他的消息網,得知對手什麼時間到,那第一反應一定是超前道趕去,可喬治笙偏偏反其道而行,別人早來,他就故意晚道,像是一個知進退的後輩,給了長輩足夠的禮遇。
原本宋喜還想問,爲何拿她當王牌,卻又不說她是女朋友,原因自然不是怕被佔便宜這種鬼話,可現在她也不想問了,喬治笙做事兒,總有常人想不到的逆向思維。
不管他是什麼風格,兩人這次的目的出奇的一致。
喬治笙靠在大牀一側看書,餘光瞥見宋喜原地打開行李箱,從裡面翻出一套睡衣,然後邁步去了浴室,不多時,浴室中水聲響起,他看了四十頁的書,宋喜從浴室中出來。
她穿了套水粉色的真絲睡衣,頭髮在頭頂隨意的盤了個丸子,臉頰白皙透粉,像是一顆香甜誘人的水蜜桃。
宋喜目不斜視,從浴室出來就直奔沙發,抖開毯子往身上一鋪,閉眼睡覺,好似這屋裡面就她一個人。
喬治笙越來越覺得她挺上道,所以主動開口說了句:“你猜程德清在牀頭放一本《官場現形記》是什麼意思?”
宋喜沒有睜開眼睛,黑色的濃密睫毛落在白皙的皮膚上,像是兩把小扇子,粉脣開啓,她出聲回道:“估計想告訴你他爲人清正廉明,別搞腐敗那一套。”頓了頓,她莫名的又補了一句:“他以前也送過我爸一套。”
宋元青一直珍藏在家裡的書櫃中。
因爲今天飛機上的那個夢,宋喜又有些想宋元青了,心裡酸酸的。
喬治笙卻意味深長的說道:“你爸現在被人實名舉報貪污,還真挺戲劇的。”
他說完之後,一直在等着宋喜的反擊,但是好長時間過去,宋喜一聲沒吭,他擡頭望着她所在的方向,見她竟是連動都不動。
宋喜閉着眼睛,睫毛在發抖,毯子下的雙手緊握成拳,唯有這樣她才能裝作一切都無所謂的模樣。
她不要哭,最起碼不能在喬治笙面前哭,她是瘋了纔會主動在他面前提及宋元青,這世上誰都有可能體諒她對宋元青的想念,唯獨喬治笙不會,他怕是煩透了宋元青把他拉來當墊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