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笙臉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丟下一句:“休息吧。”隨即轉身往對面走。
宋喜站在門口,沒有等到他回房,她已經關上房門,喬治笙聽到身後傳來的關門聲,他站在原地,幾秒之後才推門走進自己房裡。
回房後的宋喜左手拿着盒子,右手拎着星星吊墜,左看右看,也沒看出玄機,坐在沙發上,她無意識的把星星拿到鼻尖聞了聞,有一股淡淡的松香,混合着原木的味道,很清新。
宋喜摸着星星表面光滑的紋路,越發覺得這東西不像是大批機器製造,倒更像是純手工製品,而且這東西擺明了很新,就連味道都很純粹,一如只經過兩個人的手,從喬治笙…到她。
理性跟感性混雜在一起,宋喜不確定是自己很聰明,還是一廂情願的想太多,難不成喬治笙會自己動手雕個星星送給她,她以爲自己是老幾啊?
喬治笙的性格不好相處,八成喜好也奇怪,身處大染缸,反倒喜歡這種樸實無華的東西,也許,星星是純手工的沒錯,但頂天也就是他路過哪個國外街邊的老店,一時興起,叫匠人雕個星星給她帶回來做禮物。
他有句話說得好,她給他治病這麼久,可都沒付過診金呢。
硬是用理性壓下感性,宋喜靠在沙發上,手臂擡起,指尖垂着黑色皮繩,皮繩下面又墜着那顆原木星星,討厭他的不近人情,討厭他的深不可測,討厭自己一個人胡思亂想,但又不可抑制的放低對他的要求。
就像現在,他隨手送了一顆星星給她,她就能一聲不響的看上十幾分鍾,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
兩人說好了第二天分頭行動,隔天早上宋喜一睜眼就看到牀頭櫃處的小盒子,擡手拿過來,盒蓋打開,她朦朧着雙眼又看了半晌。
她是個誠實的人,也知道自己對喬治笙有些動心,但同時她又很理智,仔細權衡一下利弊,很顯然,這樣的念頭還是儘早打消的好。
將星星放回盒子裡,宋喜起身收拾,今天下午就要回夜城,她以前把行李整理好,裝星星的盒子被她放在最深處。
自己閒逛了小半天,宋喜按時來到機場,她人到候機室的時候,幾乎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處的喬治笙,只要他空閒的時候,他都在看東西,書,雜誌,報紙。
宋喜拎着七八個購物袋走到喬治笙對面坐下,喬治笙沒擡眼,似是早就知道是她,宋喜從袋子裡面掏出一個盒子,遞給喬治笙:“這兒是你的。”
喬治笙看了一眼,淡淡問:“什麼?”
宋喜道:“算是聖誕禮物吧,你昨天都送我禮物了,禮尚往來。”
她從前也是這樣說話,直來直往,但喬治笙心底卻很是不爽,連個虛僞的客套都沒有,像極了以物換物的交易。
低頭看着手中雜誌,喬治笙不動聲色的回道:“你先拿着吧,我沒地方裝。”
宋喜敞亮的拿回來:“那我回去再給你。”
就這麼幾句話,直到登機,兩人都是自己做自己的,再無交流。
回程的路上,宋喜一直在睡覺,一覺睡到目的地。
夜城這兩天特別冷,晚上快要零下二十度,宋喜早有準備,帶了件長款的羊絨外套,可饒是如此,人一出機場大門口,還是寒風刺骨,尤其她兩手都拎着東西,凍得直哆嗦。
喬治笙側頭看了她一眼:“用不用幫你拿?”
宋喜一邊牙齒打顫,一邊搖頭:“不用。”
有人來接喬治笙,卻不是元寶,喬治笙邁步往車邊走,本以爲宋喜會跟上來,結果她往其它方向走,站在原地,喬治笙忍不住問:“你去哪兒?”
宋喜扭頭回道:“你先走吧,我約了人一起吃飯。”
喬治笙什麼都沒說,彎下高大身體,很快坐進車中,人影消失不見。
宋喜也很快叫到計程車,告訴司機去‘天地一家’。
出了機場路,宋喜乘坐的計程車跟喬治笙乘坐的私家車,因爲一個紅燈,並排等在路口,宋喜目不斜視,但餘光卻能看到隔壁黑色車輛的後車窗,喬治笙的車子永遠是從外看不到裡面的,她也不知道他此時在幹什麼。
六十秒的紅燈過後,兩輛車先後起步,計程車當然跟百萬級的私家車比不了,對方一腳油門下去,車子竄出去幾十米,計程車這邊纔剛剛給上油。
一如兩個不是同等級的選手,即便是同一個起跑線,也終究不會一起到達終點。
宋喜心裡不是不失落,只不過這種失落仍在控制之內,就像是對他莫名其妙的好感,一定是因爲在一起住久了,他突然離開一個半月,她會想念,這是人的正常反應,是生理行爲。
如今碰到面了,看他還是從前那德行,宋喜坐在後座,三分好笑三分自嘲的勾了勾脣角,她可不會喜歡喬治笙這一款,誰能伺候誰伺候去吧。
來到天地一家,宋喜大包小攬的進門,直奔包間,房門推開,偌大的圓桌旁只坐了兩個人,左邊佟昊,右邊元寶。
三人對視,宋喜笑道:“等久了吧?”
佟昊跟元寶看她拎了這麼多東西,皆是起身過來幫忙,區別是前者由心出發,後者是禮貌使然。
飯店很熱,宋喜脫下外套,裡面還是夏裝,她當場分發禮物,遞給佟昊一個購物袋:“這是你的。”
然後又遞給元寶一個:“這個是你的。”
元寶道謝,佟昊看着她問:“冷不冷?”
宋喜說:“還好,一路都在車上。”
三人坐下吃火鍋,中途宋喜笑說:“喬治笙貌似不知道我約了你們兩個,感覺咱們三個像是在甩人。”
佟昊沒接話,元寶說:“笙哥晚上還有事兒。”
宋喜看了他一眼,元寶道:“我們剛通過電話,叫他過來,他沒時間。”
宋喜扯起脣角,夾了一筷子羊肉:“那他是沒口福了,還有什麼比冬天吃火鍋更爽的?”
一趟澳門行,雖然三人共處的時間只有一天,但絲毫不影響宋喜跟佟昊成爲朋友的速度,桌上三人一起碰杯,氣氛融洽。
等到宋喜出門去洗手間,屋中只有佟昊跟元寶兩個人的時候。
佟昊點了根菸,聲音不輕不重的問:“笙哥什麼意思?”
元寶聞言,擡頭看向他。
佟昊坦然的回視元寶,脣瓣開啓:“我知道他前陣子一直在英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