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之後,沒等到賈進軍的電話,反倒先等來了衛紫的電話,話語中透着一絲的古怪:“文大少,我真服了你了。”
“嗯?”文昊愣了一下。
“你老人家敢讓老人家們等着,我那羣朋友可不敢,不少還都是老人家的晚輩,這要是傳出去成什麼樣子,時間改了,晚上吧。”衛紫笑着諷刺了文昊一句。
“麻煩,規矩太多。”
“文昊……”
“嗯?”
“沒什麼,你去吧。”
衛紫話語中沒有道出的是什麼文昊很清楚,作爲京城圈子裡長大的女孩,她太知道這裡的水有多深,文昊選擇了踩高蹺的方式度過這水潭,步步爲營步步危機,一腳踏空即會將他這不會水的人淹沒,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淹死的往往都是會水的,這就是文昊的態度,我孑然一身捨得一身剮,有什麼可怕的,重活一世本就是多得的,瞻前顧後猶猶豫豫豈是男兒本色。
“累了嗎?”難得陪着齊曦塵逛街,文昊不想讓她掃興,隨後接到賈進軍的電話也是隨口應了一聲,並沒有着急趕往飯局地點,直到齊曦塵坐椅子上略顯疲態敲着雙腿,纔開口問道。
“啊,對不起哦,老公,人家忘了你現可是‘病人’哦。”對文昊隱瞞身上傷勢引得自己淚流的事情,齊曦塵始終挺介懷的,時不時會拿出來矯情一小番,爲的是讓文昊溫柔的哄着自己開心,女人嘛,沒有不喜歡身邊男人的溫柔。
“走啦,去吃肯德基。”溫柔的以一個紳士的姿態,站齊曦塵的面前伸出手攙扶着其站起身,然後拎着諸多購買的衣服,文昊‘小鳥依人’的反轉角色挽着齊曦塵向商場外面走去。
“討厭呢。”看了看四周,齊曦塵突的伸頭,快速文昊的臉頰上親了一下,小臉微微露出紅潤,從文昊的身上拿下了一些袋子,換過來挽着文昊,身子整個貼他的身上,如大街上那些正處於熱戀中的情侶一樣,親密的姿勢絲毫不意旁人的觀看。
女人很複雜,你總也看不穿;女人也很簡單,簡單的小幸福即能讓其格外的滿足。
“我們快點吃吧,別真的讓人等着。”說是這麼說,齊曦塵可不似文昊那般胸有城府,想到今天能夠見到兒時看聞時常出現的領導,她也很緊張,從沒有想過有這麼一日,能夠遇見這樣的大人物,還是人家主動發出邀請。
文昊表現出來的是那樣淡定,其實內心還是有些變化的,對老一輩革命家的尊重讓他不得不接受妥協,想也能夠想得到,這得是多麼大的勇氣才能讓他們做出今日的決定,人貴自知,爲了這些人暫時妥協一回,值得。只不過對常兼泊和白驚天,絕不會輕易饒過,犯錯就要承受犯錯的代價,這是天道循環誰也不可撼動,文昊的世界中,選擇了彪悍就要讓這彪悍進行到底。
四合院,繁華的大都市市中心區域,一小片規規矩矩整整潔潔的四合院,或連通着京城內的老住戶,但多的是一種對往昔的追憶,是一種對鋼鐵結構城市中尋找桃花源的情懷。
這特殊的四合院區域,老京城人都知道,這裡面遛彎的老人,你仔細觀瞧很可能會發現,十幾年前的聞聯播節目中,也許就有他們的面孔。
周遭的警衛力量隱暗處,表面上看這只是比較幽靜的老建築羣,而一旦閒雜人等靠近這出入口,馬上就會有人出來對你進行客氣的驅趕,長久以來漸漸形成了固定的模式,無論是出租車還是觀光人力車,都遠離這片區域,他們知道這裡你不會拉載到任何的客人,因爲這裡你總是會看到掛着通天車牌的車輛進出。
公交車站、地鐵站等等交通設施也量避開這裡的出入口,不知不覺之間,這裡的行人遊客都下意識的減少,給了這皇城根下難得的清淨,似乎這一片區域的天空都不再是車尾氣盤旋的天空,空氣都透着淡淡的清。
文昊和齊曦塵打了一輛出租車來到這熟悉的地方,老賈家的四合院也這其中,路口處賈進軍的車子停路旁,出租車路口即被攔住,賈進軍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無奈神色,真不知道該對這個文昊說什麼好,臨了臨了還是遲到了,他相信這絕對是文昊刻意爲之。
“先把衣服送回去,你先進去,我們一會就到。”文昊看到賈進軍絲毫也不覺得奇怪,比了比手中拎着的各種袋子,示意自己要先把這些東西送回去。
“我的小祖宗,您大慈大悲如何?我可不想被老爺子瞪上一眼,放我車上,我負責給送回去如何?”賈進軍是真無語了,這麼多年見過三代的tz黨,包括哪些真正意義上的皇子,囂張低調各種形態的都不乏有之,還真就沒有一個如文昊這般的,他沒有將自己當晚輩,也沒有將自己當做需要人提攜幫助照拂的存,他所表現出來的是一切都是我打拼出來的,不靠任何人也沒有必要對着任何人卑躬屈膝,哪怕是長輩亦是如此。
這不是傲,而是一種具有着十足自信的狂,灑脫的狂。
車子一路深入,這裡的四合院明顯都是經過後期修葺的,起碼道路上是如此,不寬卻足夠兩輛車錯身而行,路邊也總能看到京城各部委和軍區車輛,晚輩們固然很少住這裡,可老輩們他們時不時的回到這裡團聚一下,中心思想或許不是團聚,而是來取經。
一道路口進入是賈家的院子,明顯沒有這裡的大,從轅門即可看出,這裡的四合院已經形成了宅院的規模,警衛力量也越來越密集,城市的喧囂也越來越遠離這裡,要知道附近街道鳴笛是要被交警特殊處罰的。
深宅大院,曾經四九城的大宅子標榜的是門對正街,而今深宅幽遠纔是大宅子的表現。
賈進軍手裡拎着一個袋子,文昊看到眼睛一眯,沒有說什麼。
齊曦塵有些緊張,抓着文昊的手隱隱有些汗漬流出,身子也下意識的往文昊的身後躲,腳步輕巧透着一絲遊離。
反倒是文昊腳步堅定,拉着齊曦塵的手微微用力,輕鬆的跟着賈進軍走進這間大宅子,葡萄架藤蔓爬滿牆垣,其內地面鋪設的青石也不是十分平整,多年來的踩踏讓其不至於有棱角出現,身處其中很是舒服,一股古樸家園的感覺撲面而來。
院子很大,見方,多半個籃球場大小,除了葡萄架之外,牆角邊緣還擺放着一排排的花卉,開墾的一小塊土地上種着蔬菜,綠意充斥着整個院子,靠近石桌石椅的區域有一個三米見方的區域,地面的泥土被踩得塌陷一塊,與旁邊的地面非是一般齊整,區域的邊緣即是院內的老槐樹,看得出來這老槐樹絕不是三五十年的樹種,而是加的久遠。
葡萄架下襬放着一張八仙桌,賈老爺子與一位年邁的老者正下棋,衛老爺子則站那三米見方的區域打着太極拳,還有一位滿頭白髮的老嫗,眼神明顯不太好使,坐桌旁看着棋盤,視線的焦點明顯不其上,境界上立時就落了下乘,遠沒有三人的淡定,與周遭的環境也顯得有些不太協調,聽到腳步聲後不自覺的擡了下頭,隨即又低下,顯是內心有些焦急。
常兼泊與白驚天站立一旁,規規矩矩一動不動,午後的日頭正毒,陰涼處都被幾位老人所佔據,他們兩個只能盯着烈日,身上還殘留的淡淡味道讓人心生抗拒之意,還好場的幾位老人什麼都見過,對這味道也沒有太大的反應。
老嫗的身旁還有文昊一個熟人,二丫,手裡拿着一份報紙,正細聲的朗讀,也不知是給老嫗還是給現場的所有人,擡眼看到文昊停止了朗讀,這舉動也讓那老嫗眼皮上翻,身子不自覺的正了正。
文昊鬆開了齊曦塵的手,接過賈進軍手中的袋子,走進了一旁的門房,一分鐘之後,穿着上校軍裝渾身上下透着軍人氣息的文昊走了出來。
齊曦塵眼睛一亮,似乎覺得自己看到的並不是真的,穿上軍裝的文昊身上有着謎一般的氣質,而當年文昊參軍後也對軍隊產生興趣的齊曦塵自然知曉,兩槓三星的上校意味着什麼,即便是文職也絕不是他這個年齡可以擁有。
齊曦塵從沒有想過,穿上軍裝戴上軍帽的文昊會是這麼的迷人,似乎那身軍裝就是爲他量身打造般,有種荒誕的念頭冒出,軍裝,就該文昊穿着,因爲這軍裝只有他穿上纔是有魅力的。
字正腔圓底氣十足,不再是之前的佝僂,身子啪的一聲,如標槍般站立筆直,右臂擡起,一個完整而又有力標準的軍禮,搭配着聲音,此時顯得格外有氣勢。
“報告首長,98372部隊文昊,前來報到!”
98372,紅箭部隊的對外番號。
賈老爺子騰的一下站起身,回了一個表現出自己尚未廉頗老矣的有力軍禮:“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