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長海的指令一下,城門軍官雖然有些不明所以,奇怪魏長海爲什麼不直接抓捕士兵,反而找上了商人?但不管怎麼說,這名城門軍官還是點頭應是,馬上嚴格奉命行事。
不一會兒,城門軍官派去的親兵,就抓到了十幾名商人,並且徑直押送到城牆上,等候魏長海發落。
可是,當魏長海看到這些商人的時候,他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無奈感——興許是因爲他沒有說清楚,以至於士兵們可能誤以爲他下達的是逮捕令,所以直接把這些商人“抓回來”的,對待這些商人的態度非常粗魯,甚至還把他們捆綁起來。
恐怕,被人無端端這樣粗魯地押解回來,這些商人就不會有任何好脾氣了,這樣一來,魏長海就算想從他們口中探知什麼消息,也不會是件容易事了。
唉,只能怪自己沒把話說清楚,雖然怪不得這些士兵行爲魯莽,但也確實是把好事做成了壞事。
爲了挽回局面,在衆位士兵的驚訝當中,魏長海連忙主動上前爲這些商人鬆綁,同時佯裝譴責軍官,道:“這是怎麼回事?我是要你們請人過來,不是要抓人。”
魏長海之所以要當着這些商人的面“譴責”城門軍官,只是爲了擺出個姿態,讓這些商人一方面能夠有解恨的感覺,另一方面,也能明白,發生這件事不過是個誤會,希望由此能夠讓雙方冰釋前嫌。只有這樣,魏長海才能從這些商人的口中得知他需要的信息。
城門軍官聞言一慌,忙求饒道:“大人,我是無意的。”這名軍官倒是真的有些慌了,他並不知道魏長海的那些小心思,身爲軍人,沒有正確地奉命行事,也算是一種違抗軍令了。這怎能讓他不慌張?
但魏長海不過就是在商人面前說說而已,並非真要追究城門軍官的職責,所以,魏長海不動聲色地,但語氣仍帶厲色地對城門軍官呵斥了一聲,道:“你下去吧。”就算了事了。
得到魏長海的指示,城門軍官應了一聲,便馬上帶着滿懷的驚恐,下了城牆。
其實,魏長海是爲了他好。同時,魏長海也是給自己一個臺階下,讓那些商人,也能心存一些好感,不至於因爲心懷恨意而故意提供假消息。事實證明,魏長海的策略是湊效的,他的言行,尤其是對城門軍官的呵斥,很快就爲他贏得了一些商人的好感。
這些商人,都是一支小商隊的商人,而他們其實也是蜀城的本地商隊,進出壺關,是爲了在夏國江州,購買特產,運入雲州銷售。
“大人,不知道,你找我們來,到底是有何要事呢?”一名商人問道。
“你好,貴姓?哪裡人?”魏長海問道。他沒有直接詢問壺關的情況,而是以聊天的方式,先是詢問這些商人的身份信息。他不希望一下子讓商人看出他的意圖和焦點所在,所以特意有些故弄玄虛。
“大人,免貴姓張,蜀城人。”張商人答道。
“你們是做什麼生意的商人,主要是以什麼方式經營?”魏長海繼續旁敲側擊地問道。
“我們是絲綢商人,在江州進絲綢,再賣給蜀城的大戶人家,賺一些辛苦費用。”商人如實地回答道。
“嗯,你們這些走商,很辛苦。”魏長海感同身受地說道。
“大人,我們賺的都是辛苦錢。”張商人答道。
“昨天,你們是何時進入劍關?我想要詢問,你們爲何還沒離開劍關,返回蜀城?”魏長海微笑問道,他開始試探性地涉入正題。
“啓稟大人,我們是下午五點多入關。那時,太陽就要落山,天黑前無法趕回蜀城,我們便決定在劍關的客棧稍作歇息。今天,我們纔會離開。”張商人作爲代表,回答魏長海的話。
魏長海翻了翻城門官提供的記錄薄,根據記錄簿上的記錄顯示,張商人的回答,屬於事實。
“我找你們過來,確實是有一件事情相求。有些情況,我希望你們能提供一些相關的信息。”魏長海想了想,問道。
“大人請儘管問,我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張商人答道。
“你們好好想想,這段時日,你們進出壺關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尋常的情況?尤其是壺關的變化。”魏長海問道。
原本,魏長海還以爲這些商人需要好好回想,但是他很快就驚詫地發現,這些商人原來也早有同感。
那位張商人幾乎是馬上應道:“壺關確實有些不尋常的地方。”張商人說罷,沉思片刻,繼續答道:“最明顯的就是,近來在壺關進出關卡的守門士兵,比起往常多出許多了。而且,最奇怪的是,這些守門士兵個個都是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看起來就是生人勿近、招惹不得的。所以,我們最近進出關的時候,都覺得氣氛很緊張壓抑的,好像總會突然發生什麼一樣。”
張商人這一說開了,還加進了好些個人感受,魏長海也一直聽着,雖然這屬於個人觀感,不能盡然作實,但也算是一種反映,可以加以參考。
“嗯,還有什麼情況?請繼續說,如有益處,我代表興華軍感激不盡!”待張商人說完個大概之後,魏長海笑着應答道。
“大人言重,我們都是帝國皇帝的子民,這是應該的。”張商人笑道。
魏長海點點頭,吩咐士兵,在城牆下面,給張商人他們準備一些茶水。然後,魏長海領着張商人他們,一起下了城牆,坐進城牆下面一個臨時休息房子裡,讓他們好生歇息,一來解解乏,二來也算是彌補把他們抓來的不妥當。
張商人等十幾個商人,心情還是有些忐忑不安。張商人名叫張天意,是小商隊裡,貨最多的商人,無形中也是他們的領頭人,他們都默認張天意做代表,與魏長海進行交涉。
幾名興華士兵,給每一個商人奉上一杯粗茶。
接着,魏長海繼續說道:“請張先生繼續說一些壺關的情況,其他人有不同的發現,也可以說一下。”
“我們從江州的陽城,運送貨物到壺關的過程中,曾經兩次見到夏軍大隊人馬,進入奔向壺關的方向。還有壺關內,有大量的夏軍軍營,關內的士兵,看起來也比平時多了不少。”張天意想了想,又補充了一點,道。
聽到這個,魏長海頓時來了興趣,但他並沒有表現在臉上,還是特意稍顯平淡如常地問道:“那你們還記不記得,你們在路上看見的兩次夏軍,他們是單獨的人馬,還是運送了什麼物品?”
張天意聞言,有些遲疑,似乎在回想,也似乎想不起來。這時,倒是旁邊的另一名商人插話道:“他們動用了許多馬車,運了好多物品,我觀察過,那些物品應該很重。”
魏長海立即記下商人的話,並說道:“謝謝你!”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情況。魏長海根據這些商人的集體回憶,慢慢了解到夏軍運送的物品,極有可能是一種攻城武器。
詢問結束,魏長海向張天意他們表達謝意,並問張天意他們有沒有碰到什麼麻煩,劍關守軍給他們的商隊可以提供一些小幫助。張天意等人不過是小商隊,他們不敢向軍隊提什麼要求。
魏長海派人送走張天意等人,接着,他立即給雲州軍團蜀城指揮部和帝國內閣發電報,把夏軍的異常情況,向上級報告。
蜀城的雲州軍團指揮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秦徵國下令蜀城兩萬大軍,入駐劍關,大量物資從蜀城的倉庫,運往劍關。
秦徵國自然不是聽風就是雨,稍有一點動靜就小題大做的人。概因兩國的停戰協議差不多到期了,興華帝國雲州軍團一支在備戰。
這次,壺關的動作,只是給雲州軍團一個合理的調兵理由。
興華帝國在雲州,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治理了雲州五年的時間,自然是不希望一切努力,在戰爭中,全部銷燬。
因此,無論是帝國高層或者雲州軍政兩界都不希望雲州內部,遭到毀滅性的破壞。簡而言之,興華帝國希望雲州軍團把夏軍擋在劍關之外,不放夏國大軍入關。
爲了這麼一天,興華帝國戰備無時無刻都在進行。
蜀城軍用倉庫的彈藥,足以支持十次以上的大規模戰鬥。還有能夠提供全城人口使用的半年的糧食。
興華帝國,興華城,皇宮議事大廳。
先後接到雲州劍關和雲州蜀城的電報,易星辰召見內閣大臣,一同商議雲州的事情。
“雲州,是帝國重要的領土。不僅僅是雲州的土地事宜種植糧食,還有云州的人口,也是非常重要的資源,已然佔據帝國總人口的百分之五十。失去雲州,帝國將會元氣大傷,失去崛起的機會。所以,帝國絕對不能放棄雲州。”一開始,易星辰就給會議,定下了章程。
內閣大臣們聽到皇帝的話,就知道他們不能提任何放棄雲州的話。他們的意見,全都要圍繞着保衛雲州的議題去討論。
首相伊萊第一個發聲,說道:“陛下所言極是,帝國絕對不能放棄雲州。如今,帝國也不是沒有與夏國一戰之力。當年,我們能夠打敗夏國蜀軍、涼州軍。現在,我們更能打敗夏國的大軍。因爲我們得到了雲州,變得更加強大了,夏國失去了雲州,變得更加弱小了。”
“我同意陛下和首相的意見,雲州不能失去。如今興華軍的雲州軍團,數量達到五萬。五萬興華士兵,可都是訓練有素的士兵。我認爲帝國需要開啓緊急徵兵,徵召更多的士兵,前往雲州。”軍務大臣尼奧也強烈地表達了戰爭的傾向。
其餘大臣沒有說話,把目光投向皇帝。
易星辰點點頭,內閣大臣的表現,讓他感到滿意。
“布萊恩,情報局方面有沒有相關的情報?”易星辰問布萊恩,布萊爾是情報大臣,管理整個帝國的情報系統。
“啓稟陛下,臣剛剛調閱了夏國有關的情報信息,發現兩條有用的信息。第一條信息,壺關的夏軍,更換了領軍大將。如今是白奇大將軍,擔任領軍大將。白奇是夏國名將,擅長進攻。夏國高層派白奇,目的不言而喻。第二條信息,是夏國皇帝在一次慶祝大會上,表示夏國南部大局已定,國家將要迎來一統,再創帝國輝煌。夏國皇帝的話,刊登在他們官方通報之上。這說明夏國皇帝有莫大的決心與信心能夠攻下雲州,也側面證明了夏國這次是有備而來。”布萊恩道。
易星辰問道:“帝國情報局能否評估夏軍的戰鬥力?”
“信息不足,難以評估。”布萊恩答道。
易星辰嘆了一口氣,說道:“唉!命令夏國境內的全體興華情報人員潛伏待命,每日只要提供夏國的一些政治動向即可。”
“是,陛下。”布萊恩答道。
“夏國這一次是大動作,恐怕我們也需要全力以赴。這不同於西域的安華之戰,敗了,我們就很難再發展。擁有云州,我們的人口過千萬,發展潛力巨大。不過,我們需要時間消融雲州。如今,五年的時間,我們也確實贏得了大多數雲州人的民心。不管他們在夏國和興華帝國之間的選擇,至少他們不排斥我們的統治了。這也是夏國爲什麼會派遣黑龍會在雲州搞破壞,還不是擔心我們搶了他們的民心。”易星辰說道。
“陛下言之有理,夏國確實是害怕我們了。他們就怕我們經營雲州的時間越長,對他們的威脅就越大。”首相伊萊答道。
“國防部,還能不能調兵雲州?”易星辰看着尼奧問道。
尼奧是軍務大臣,負責國防部,易星辰的問題,自然由他回答。
“陛下,各地駐軍恐怕不能輕易徵調。西域的駐軍,距離本土太遠,不宜徵調。南雲城,由蠻人組成的猛虎軍團,倒是可以徵調一部分,讓他們進山林裡作戰,防止夏軍的小股部隊偷襲雲州。兩國大戰爆發,三個月內,帝國需要徵調三萬至五萬的軍隊。”尼奧答道。
易星辰看向伊萊,問道:“國家再徵兵五萬,各方面有沒有壓力?”
伊萊看向其他大臣,其他大臣紛紛表態,國家沒有壓力,尤其是沒有財政方面的壓力。
“好,我決定帝國在全國範圍內徵兵五萬。內閣需要做好各項準備工作,我的要求很簡單:每一名興華士兵上陣之前,我希望他們不缺武器,不缺糧食,訓練有素,至少有一名合格的指揮官帶領他們上戰場。”
“是,請陛下放心!臣等必竭盡全力,保證帝國不失雲州,擊敗夏軍!”內閣大臣們集體表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