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頓從來都不是一個膽大包天的人。
生死邊緣遊走了一圈後,自然不會再胡亂冒險。習慣了和平的日子,心思就安定下來,犯不着爲了雞肋般的遊戲收益,給小命找不自在。
遊戲裡的對公會的掌控權力並不重要,所以就放權,交給了慎希月、時栓他們。把精力從遊戲中抽出來,更多的投入到學業中。十天半個月,也不見登陸一次遊戲。
對此,慎希月她們是不理解的。
大家在遊戲中,打下了那麼一大片基業,剛費盡心力,重新整頓了一番公會內的秩序呢。
剛經歷的危險,肆意使用特殊能力引發自己生死危機的事情,李頓沒有告訴他們。涉及到特殊靈魂能力的秘密,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還不能解釋。
李頓總不能告訴她們,自己現在玩遊戲,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會死吧?
普通人完沉浸式遊戲都非常安全,何況一個巫師學徒。這麼離譜的事情,冒然說出來,只會讓她們更加好奇。與其如此,不如直接找個別的理由搪塞過去。
就連慎希月和駱文茵兩人,也只知道李頓超能者的身份。特殊靈魂能力的事情,只有導師祖鐵和李頓兩人知道。
所以,身爲巫師學徒,要把學習知識放在第一位,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再沉迷遊戲的藉口,就成了最好的理由。遊戲嘛,玩了一兩年,已經覺得沒意思了。
在李頓不再玩遊戲後,慎希月與駱文茵,也緊隨其後的拋棄了遊戲。
事實上,早在結束基礎課程的考試後,慎希月學業上的壓力,就開始陡然加大了。她是三環巫師“火絨之花”的後輩與學徒,被着重培養,學業壓力本就比普通的學徒大。
駱文茵也相差不多,她雖然不是決策團成員的學徒,但好歹也有着四級資質的巫師天賦,入學之初就被安排了導師。這位導師的學徒很多,分散了對駱文茵學業的關注度。即使如此,有着不差的四級天賦,導師好歹也會抽出時間對她鞭策,偷懶不了。
遊戲小團體的另外兩人,時栓和司徒媱有些不同。
他們兩人的天賦資質雖然也不差,但也沒好到哪去,都只有三級資質,生活壓力還算輕鬆,結束基礎課程的考試後,所分配到的導師對他們的關注度也不高。
空餘的時間較多,當前的知識儲備不能化作賺錢的資本,公會經營的利益就比較重要了。“長者天幕”公會發展到如今的程度,就如經營一間生意火爆的商鋪一樣,利潤差不到哪去。
在李頓三人先後決定離開遊戲後,他們兩人就決定接手公會管理。
李頓順水推舟,把時栓扶持上游戲內“天幕帝國”的皇帝位置。
這是幾人一起打下的基業,時栓還表示以後就算李頓他們不在遊戲中,也會有分紅。當然,後續的分紅,會少上一些。
沒有精力關注遊戲,分紅的利益滿足了慎希月和駱文茵,她們對此欣然同意。雞肋般的些許分紅,對李頓而言只是意外之喜,他並不在意。
“當我是什麼人了?咱們一起創建出的基業,就算你放手,也還是股東!該拿的分紅,就一定要拿!”對他的回絕,時栓很是氣憤的說教道。大有李頓不收,他就也放棄經營公會的架勢。
“說的對,咱們就是靠你,才能創建出現在的公會。不然的話,我和時栓現在還可能在經營傭兵團呢!”司徒媱也幫腔作勢的,想讓李頓接受這份好意。
至於慎希月與駱文茵兩女,則悄咪咪的在一旁置身事外,捂着嘴偷笑着。她們知道李頓如今的身家看不上這點小錢,但時栓這對情侶卻不知道。
李頓苦惱的捂着額頭,無奈道:“行吧,你們都嘮叨半天了。在聚餐呢,現在都成了罵戰一樣。”
在兩人強勢的勸說下,也只好接受這份好意。
……
冬日,在智能系統的控制下,巫盟世界中下起鵝毛大雪。
純白的雪花飄落,隨着一股熱風吹起,打着旋飄飛融化,化作水滴垂落在雪地上,印出淡薄的小點。
黑色長靴緊隨其後的踩在上頭,將水滴的痕跡掩埋。
“開戰了啊……”
走在蕭瑟的商業街上,李頓看着人影稀疏的街道,憂愁的感嘆道。
距離經歷靈魂剝離的生死危機,已經過去了兩年多。這兩年來,他沉浸在學習之中,冥想上卻毫無寸進的停滯不前。
按照導師祖鐵所規劃的路線,他在晉級正式巫師前,要先把必要的知識學好,才能在晉級後馬上化作戰力,不落超能者的威名。
李頓早在剛入學的第一年,就抵達了學徒階段的冥想層次頂端,所以兩年來基本荒廢了冥想。當然,知識上下苦功夫學習,戰力就沒有停滯不前。
比起兩年前,他對法術的專研愈發精深,花光了每年巫盟提供的學習經費,學會了繁多的法術。如今的他,已經開始接觸正式巫師才能構築、使用的強大巫術了。
“嗯,開戰了。據說是咱們巖林巫盟,集合周邊的幾個巫師組織,對臨近的一處世界展開殖民。”走在一旁的慎希月,似有些出神的接話。
雪花落在火紅的秀髮上,堆疊着,像是一頂小白帽。
“喂!不就是明天要去服兵役嘛!幹嘛氣氛這麼沉重!”駱文茵不滿於氣氛,鼓着小臉蛋吐槽道。
“這不是應景嘛。冬日、落雪、空曠無人的街道,很適合裝憂愁誒。”李頓微微一笑,憂愁渾然不再,語氣輕鬆的說道。
駱文茵翻了個白眼,毫不留情的說道:“好嘛,你們兩個默契的互相配合,就我一個傻兮兮的融入不進去唄!”
“就我們倆要去隔世天嶺外服兵役,李頓這傢伙竟然不用去,這麼大的差別待遇,你難道不傷心?不難過?”慎希月恢復了活力,抖開腦瓜上的白雪,向閨蜜問道。
“有什麼好難過的。”駱文茵渾不在意,看着慎希月重新靈動的雙眼,無情的揭露事實,“你不就想着兩年見不到李頓,覺得離別難過罷了,還差別待遇,差點想多待一會吧?”
“死妮子!說什麼胡話!”慎希月瞪大了眉眼,佯裝生氣的舉起手,捏着小拳頭威脅道。
“嘿,老巫婆生氣啦!要吃人啦!”駱文茵往後跳了兩步,明着害怕,實則挑釁的叫道。
“叫誰老巫婆呢!看我不要你好看!”
李頓見到打鬧着的兩女,微微搖了搖頭。
她們兩個一唱一和的潛臺詞,他自然是聽出來了。但是就算聽出來,李頓也不好迴應,或者說,不知道怎麼迴應。
別看他兩世爲人,在感情上,卻是一個一無所知的小白,不知作何是好。
就在兩年前,兩女因爲李頓不再參與,而決定放棄遊戲,所作的事情,不過是爲了想和他多接觸。這件事,早在最開始,他就已經知道。
最開始,李頓就對女巫恐怖的威勢敬而遠之,生怕沾染上就逃不開,從此苦痛一生。女巫的感情可不是常人能夠消受的。
比如說漢弗萊,他當初打着玩弄感情的想法追求上女巫平聽蘭,短短几個月就拋棄了。可是人家女巫,卻對此耿耿於懷,一直謀劃着伺機報復。以至於,後來報復錯人,炸掉了李頓的家門。
這等偏執的情感,在女巫之中大有人在,他不想沾染上。更何況,還可能是兩份。
雙份的情感,帶來的是雙份的沉重,壓迫的李頓喘不過氣。
也許是沉迷學習的原因,李頓對情感的需求並不強烈。單身慣了,也就不想再打破這份平靜。
兩年來,他也想開了。就這麼拖着也好,沒有迴應,就不需要負責,少女們自己會知難而退的。巫師不同於普通人,壽命很長,過個十年、二十年的,根本算不上什麼。
這麼長的時間,早就會把一切的衝動都沖刷平淡。她們經歷的多了,也就自然而然的能夠邂逅新的人,找到真正適合、屬於她們的。
這個人,肯定不是他,一個如鵪鶉般逃避責任的壞傢伙。
“李頓,到時候我們在邊境要塞,閒暇的時候再給你視頻通話。”
不知什麼時候,兩女已經停下了打鬧,並商量出瞭解決距離問題的對策。
“可以,我對隔世天嶺外的世界很好奇,真想去看看。”李頓臉上一片神往。
慎希月捂着嘴,偷笑道:“誰讓你是超能者,給巫盟當做寶貝一樣供着,生怕出了一點意外。就連安全的邊境要塞,都不想讓你去。”
“說是寶貝,但更像是囚禁吧?李頓在晉級巫師前,連內嶺海岸都不能去,只能待在巫盟世界,怪可憐的。”駱文茵帶着絲同情的說道。
這兩年,她們都抽空回家看了一次,走之前駱文茵還想帶李頓去內嶺海岸見識下,卻在那時陡然發現,原來在出行上,對他有着限制。
超能者,在沒有成爲正式巫師前太脆弱了。如今的巫師世界雖然承平已久,但巫師組織之間的利益衝突,卻仍舊存在着。
在打擊對手的未來新生力量上,解決掉學徒階段的脆弱超能者,是最好不過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