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灘,
又經過了幾天的行軍,秦紋他們終於來到了帥營駐紮的地方,由於族兵一直在先鋒和中軍之間,所以一路上也沒有碰到胡人的襲擊,只是看到一些前面交戰所留下的一些痕跡。
中軍大帳就駐紮在青石灘的正中,旁邊圍着一圈一圈的齊軍帳篷,秦家族人的這次紮營被安排在靠近最西邊的位置,遠遠的就可以看到北邊的孤城山了。
孤城山北麓,
茂盛的草原上已經沒有了悠閒的牧民,幾萬名彪悍的胡族士兵手拿着馬刀靜靜的排列在庫烈的面前,看着遠處面蒙黑紗的蘇姑娘帶着十位聖師騎馬離去,庫烈的面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手中的馬刀一揮,各個部落的胡族士兵都隨着帶頭的首領向着孤城山四周散開。
月隱雲端,蘇姑娘盤膝坐在孤城山東方的一座小山頭上,下面靜悄悄的營帳和來回巡邏的士兵遠遠的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大沙盤,十名聖師也已經隱藏在已經固定的區域內,彷彿融入黑暗中一般,只有在蘇姑娘的神識中才顯現出十點陣旗的靈光。
手中捧着玄黃色陣盤,微眯了一下秀氣的眼睛,接着就用元氣灌注到陣盤中,瞬時每個聖師都覺得自己的元氣緩緩的流入到陣旗中,淡淡的霧氣輕輕的隨山風在大齊的營帳四周聚攏了起來。
“怎麼上霧了?”一個正在巡邏的士兵輕聲的問前面的隊長。
隊長邊走邊隨意的道:“這裡的天就這樣,上一次我在這青石灘,足足颳了五天的狂風,連眼都睜不開,對面的胡人愣是沒有一個人衝上來,到最後你知道怎麼了?”
士兵不禁好奇的問道:“怎麼了?”
隊長倍感自豪聲音略高道:“全他孃的都嚇跑了,那次咱們城主是帶了一萬多城衛軍,每個隊配發的都是剛從尉都帶來的玄級弩牀,沒想到弩牀剛一露面,對面的胡兵就全嚇跑了。”話說完就嘿嘿的自笑了幾聲。
身後的士兵也忙附和的低笑着,剛纔心中的一絲緊張也漸漸的淡去了。
霧越來越大,剛纔輕笑的士兵突然聽到身後一絲聲響,就轉身一看,看到身旁的營帳已經完全隱入了霧中,後面白茫茫的一片,他就激靈了一下,忙再轉過身來,就發現眼前的隊長卻一臉痛苦的看着他。
低頭再一看,自己手中的長刀竟然插入了隊長的肚子內,慌亂的丟棄了手中的長刀,他口中不停辯解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猛然間,覺得自己的腹部也是一痛,剛想張嘴大聲呼叫,眼前同袍猙獰的笑容漸漸的模糊了下來。
隨着霧靄漸漸的變濃,營地內刀槍相擊、呼喊的聲音漸漸的多了起來,有的方位還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躺在帳中的秦紋也被驚醒了起來,剛一睜眼,就看到一臉獰笑的秦孝正拿着刀站在自己的面前,秦紋激靈一下,翻身就滾出了營帳,剛一起身,面前又露出了秦孝陰森的笑容。
秦紋丹田內的元氣一運,猛然間聽到了自己的神識中“叮”的一聲,眼前的秦孝突然消失了,從脖子上掛着的青龍丹爐中釋放出了一絲的涼意,他的意識也瞬間的清醒了過來,不過這時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大吃一驚。
營帳外的族兵都發瘋似的用手中的武器,攻擊着自己身邊的族人,所有的人都目光癡呆,狀若瘋虎,其他的營地內已經隱隱泛出了火光。
看到身邊隱隱聚來的霧靄,秦紋的腦海中猛然蹦出了兩個字,“陣法”,一個方圓百里的法陣,絞殺這裡玄徒級別的士兵是輕而易舉的,秦紋瞬間感覺到了腦後一陣的寒意。
這時他突然看到三位長老都從營帳中出來,二長老的眼中散發着懼意,一縷精血隱隱的滲出了嘴角,大聲的道:“秦家子弟,快往外衝,這裡是法陣。”
不過所有的族兵都像是魔怔了一樣,絲毫沒有顧忌二長老的叫喊,還是拼命的砍殺着自己的身邊的族人。
三長老此時也猛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一絲的精血支撐着他神識的清醒,然後隨手把自己身邊的兩個族人扔出了陣外,大聲的對二長老道:“二哥,還是快衝出去吧,這次胡人有陣師,咱們能救幾個就救幾個吧。”
二長老眼神向四周掃視着,問道:“你們見秦紋了嗎?一定要把他帶出去。”
秦紋看到霧靄漸漸的向自己身邊圍繞,眼前彷彿出現了幻象,就再次用元氣猛的碰觸胸前的青龍丹爐,一陣清涼的感覺涌出,身邊的霧氣也淡了不少,聽到二長老叫他,就忙道:“二長老,我沒事,咱們快衝出去吧,等到陣法正常運轉,所有的人都會死在裡面的。”
二長老接二連三的把自己身邊的族人扔出了陣法之外,不過他的面色也漸漸的蒼白了起來,三長老和四長老也邊扔着人,邊向着陣外縱去,看到二長老搖晃了兩下,二人忙回身架住了他向陣外跑去。
秦紋這時也明白以自己的元氣和身上的青龍丹爐,最多也只能支撐半柱香的時間,轉身找出了正在瘋狂砍殺的秦虎,從後面砍暈了他,然後扔出一身是血的秦孝,三人同時縱出了法陣。
陸子巖和黃依正盤坐在一輛糧車旁,他們在營帳的最外圍,陣法剛剛運轉,陸子巖就感覺到了,看到面前的霧靄中隱隱聚集着靈氣,他就猛然推醒黃依道:“師妹,我怎麼覺得不對勁啊?”
黃依剛睜開眼睛,就看到前邊的糧車上一個玄徒境界的修士手持着長劍向着拉車的赤風馬砍去,一腔的馬血如泉涌般噴出的景象,讓她不禁呆了一下。
這時又看到旁邊的一個修士慌亂的拿出了自己的陣盤,輸入了元氣之後,陣盤突然間四分五裂,呆愣了片刻之後,猛然間大叫道:“是法陣,胡人的法陣。”
陸子巖和黃依看到軍營的混亂已起,就相視了一眼,心有靈犀的向着陣外飛去,就在他們剛落在陣外,突然神識中“叮”的一聲,陸子巖站穩了腳跟之後,就忙低聲傳音道:“師妹,是聖爐的聲音。”
黃依也點了點頭道:“我也聽到了,好像是在法陣內。”
陸子巖這時就要衝進陣中,黃依一把拉住他道:“我感覺好像在西邊,咱們就先在法陣邊上尋找,現在陣法裡面太亂,看這法陣還沒有真正運轉起來,咱們最多在裡面也就是支撐半柱香的時間,還不如先瞅準方位再進去。”
陸子巖也點了點頭,繼續用神識搜索着聖爐發出的聲響,二人攜手剛走出了二十餘丈,同時又聽到一聲“叮”的聲音,這次他們都確定了位置,面帶喜色的同時向着秦氏營地的外圍縱去。
秦紋剛剛縱出法陣,回身看到已經層層被霧靄隱藏的營地,背後不禁滲出了一陣冷汗,幸虧自己胸前掛着的青龍丹爐,若不然以自己還未突破玄級的修爲,肯定在裡面被拼殺的連渣都不剩。
秦家的營地在最西邊,從這裡走出的大都是秦家的族兵,不過除了被幾位長老扔出的玄徒期弟子外,就只有秦福和幾個玄士期的老管事衝了出來,其餘的應該還在陣法中混亂廝殺。
二長老正面色蒼白的盤膝坐在地上調息,其他兩位長老也神色疲倦,應該是剛纔在法陣中強行逼出精血,元氣大耗所致。
秦紋看了看外面的族人,秦虎兄弟都精神萎頓的斜躺在石塊上,三長老這時痛惜的道:“這次咱們是全軍覆沒了,估計城主正在裡面破陣,不過即使法陣破了,外面還有幾萬胡兵,兵敗是肯定的,大家先守護二長老調息,等到胡兵殺來,咱們就往後撤。”
這時秦紋突然想到自己並沒有看到左溢,就忙問道:“你們見左供奉了嗎?”
大家四處看了一下,都不禁搖了搖頭,秦紋就猛的向法陣中衝去,四長老這時攔住秦紋道:“阿紋,不能進去,現在在裡面的人都已經被陣法迷惑了,你進去是有危險的,還是一切從長計議吧。”
秦紋想着自從自己附身以來,每次煉丹都有左溢和小溪師徒二人在一旁,在秦紋驅除紫蛹時也幫忙不少,以秦紋的脾性是不會把左溢留在陣中的,就搖了搖頭道:“這個陣法困不住我。”
說着話,就身形一動,閃進了法陣之中,然後用元氣碰觸了胸前的青龍丹爐,逼開了霧霾在三尺以外,仔細的搜尋了起來。
終於在馬車的旁邊看到了身上已經捱了一刀的左溢,就俯身背起有些虛弱的左溢,縱身又出了法陣。
接連聽到聖爐聲響的陸子巖和黃依二人已經感覺自己越來越接近了,就加大了神識的探查,猛然間他們看到從法陣衝出的秦紋,感受到聖爐的氣息突然間強烈了起來,二人就對視了一眼,同時向背着左溢的秦紋撲去。
就在這時,大齊的帥帳內猛然間發出了一道炫目的紫光,四周的孤城山脈頓時地動山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