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白玉鋪成的牀上,平靜地躺着一個白衣男子,他面色蒼白,雙目緊閉,濃密的長睫毛痛苦地顫抖着,長髮從白玉牀上垂落在地上,宛如一幅出自名家手筆的仙人圖。
然而,畫中仙再美、再出塵,也比不得眼前男子的萬分之一。
“寒月冥?”唐夜雅震驚,難道她沒有穿越,而是到了他休息的地方?
這一聲輕喚,並沒有換來男子的睜眼。
唐夜雅急忙走到牀邊,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寒月冥,你怎麼樣?你醒一醒啊。”
牀/上的男子沒有反應。
唐夜雅看到不易察覺的靈氣正涌入他的體內,而他的身子,竟比上次相見時,還要透明一些。
果然重傷了。
唐夜雅找出狄衝煉的丹藥,都塞到寒月冥的口中,然後在她旁邊盤坐好,自己一面吸收着靈氣,一面將靈氣度入他的體內。
……
此刻,書房中的楚風瑾,背靠在高高的椅背上,正仰着頭看着棚頂上巧奪天工的彩繪。
躲在書房的這段時間,他纔不用強撐着僞裝,靜靜地思考。
儘管此刻的思緒依然混亂,但是楚風瑾總算斷斷續續屢出些思緒。
那個白衣男子,恐怕默默保護雅兒已經很久了,久到楚風瑾自己想想都覺得心驚。
一年半之前,雅兒初入玄天閣,遭遇蘇雲詩的攻擊,賀鴻宇爲了救他命在旦夕,而雅兒隻身前往迷霧森林、從五階靈獸的身上獲得了烏鳳心口血。
一個練氣期的女子,怎麼能從迷霧森林平安而歸?
他當時還傻傻地以爲,是雅兒有個神秘師父在暗中幫她。
師父,是麼?
那個白衣男子縱然只留出一個背影,然而僅僅是那個背影就已經驚爲天人,若是轉過身,那一張面容不是更加令衆生顛倒?
那簡單的兩句話,並非出自一個師父對徒兒的庇佑,而是一個男人對心愛女人的守護。
楚風瑾的心一下子又亂了。
雅兒就好比是仙家珍寶,安靜地綻放,縱然沒有任何文字註解,但無意釋放出仙靈氣息,就在無聲地吸引着高階修士前來廝殺搶奪。
楚風瑾從不怕與人爭,生於帝王之家,明爭暗鬥他見識的不少。
只是,他唯一怕的,是這樣無休止的糾纏爭奪中,受傷的人是他的雅兒。
愛一個人,會想成就她;強佔一個人,卻只會毀滅她。
楚風瑾嘆氣,想到剛纔自己從寢殿中離開時,雅兒的失落,心疼又欣喜。
她是在意自己的,所以小心翼翼地呵護着他的自尊,從來不曾提過比他實力更高的那個男子,是麼?
想想雅兒一個人,在這樣寂寥的夜晚,忍受着丈夫的離去,楚風瑾心中慚愧,立刻起身回到寢殿。
然而,寢殿中沒有佳人已經沐浴更衣,也沒有美眷挑燈等待。
楚風瑾站在空無一人的寢殿中,腦中一片空白。
雅兒哪去了?
櫃中的衣物都在,唯獨少了一條兔毛的披風。
楚風瑾忽然皺眉,喚了寢殿內所有當差的宮人,卻一個個都說只見太子妃出去,不知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