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溫柔的灑下,爲白雪覆蓋的森林增加了一層靜謐。
盤坐在雪地中的楚風瑾與唐夜雅,雙雙退出修煉狀態。
綠水老頭的《天魔經》果然是本上層秘籍,楚風瑾已經突破了金丹期六階,而唐夜雅也已經是築基期九階巔峰,眼看就要結出金丹了。
楚風瑾站起身,拉起唐夜雅,“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山洞休息吧。”
“好。”唐夜雅隨着站起來,二人牽着手,朝着山洞走。
還未到山洞門口,就聽見震耳欲聾的呼嚕聲,不用說,肯定是綠水老頭睡的正香。
唐夜雅把頭轉向楚風瑾,在他的臉上也看見和自己同樣的一臉無奈。
“還進去麼?”唐夜雅問。
爲了避免三個人一同住在山洞的尷尬局面,他們已經故意晚上在外面修煉,可是不管多晚回來,歡迎他們的都是這響雷一般的鼾聲。
楚風瑾搖搖頭,打趣道,“辛苦雅兒了,和我一起過着野人的生活不說,晚上連個休息的窩都沒有。要不我們再去尋個山洞吧,三個人擠在一起,實在是彆扭。”
唐夜雅微微有些怨氣,要不是綠水老頭非說一個人孤苦伶仃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喚起了他們的同情心,他們也不至於落到這副田地。
她的眼睛忽然一亮,楚風瑾看出雅兒這是要動什麼鬼點子了,心中爲師父捏了把汗。
唐夜雅走進山洞,聽着綠水老頭轟隆隆的鼾聲,把孔雀箏掏了出來,擺在地上一頓亂彈,這曲調有如百鬼夜行,嚇得山上的鳥兒從睡夢中驚醒,振翅高飛。
綠水老土猛然驚醒,用袖子擦了擦流出來的口水,不滿地看着唐夜雅,“徒兒,大半夜的你不睡覺,招鬼做什麼呀?”
綠水老頭的睡意尚濃,擺擺手,也懶得追究了,“既然都回來了,都快休息吧。”
唐夜雅收起孔雀箏,走到綠水老頭身前,“師父,咱們長流派源遠流長,怎麼混到連個宮殿都沒有啊?看起來就好像就剩咱們三人一樣,這般沒落。”
綠水老頭急得坐起來,眨眼,“徒兒,可不要亂說啊,長流派可是修魔的隱宗,尋常人可是見不到宮殿的。師父我這是雲遊四海,所以纔在這青山綠水間帶你們修煉。”
唐夜雅好笑,“師父你別騙人了,沒有宮殿你就直說,就算這長流派只有咱們三個人,徒兒也不會嘲笑你的!”
綠水老頭最在意的就是面子問題,如今被自己的徒兒嘲笑,這可實在讓他面上無光,“你這不孝的徒兒,爲師這就告訴你。咱們長流派本來是有宮殿的,氣派非凡,不過祖師爺飛昇時沒有經驗,並不知道自己的雷劫將至,沒來得及跑出宮殿尋覓一個渡劫的地方,結果……”
唐夜雅挑眉,“結果呢?”
綠水老頭扼腕嘆息,“結果祖師爺渡劫失敗,沒有扛到第十二重雷劫,就隕滅了;而長流派的宮殿,則被雷劫劈成了廢墟。若不是師父我當時正在外面修煉,也難逃此劫。”
唐夜雅驚詫,“師父,雷劫這麼恐怖啊?”
綠水老頭點頭,“元嬰期晉升到大乘期時有三重雷劫,大乘期晉階到飛昇期是六重雷劫,而由飛昇期到真正成魔、成仙,則要抵禦十二重雷劫。渡劫時,如果雷擊降落的範圍內有其他人出現,雷劫的威力會更強。能夠成功渡劫飛昇的人實在是少數,若是渡劫失敗,就真的魂飛魄散,永世不能轉生。”
楚風瑾擔憂道,“師父,您現在是還有多少年元壽?”
說到這個問題,纔是綠水老頭最心痛的地方,“爲師我現在是飛昇期六階,還剩下不到一百年的元壽,基本是沒法達到飛昇期九階了。所以爲師才急着找到能將長流派的絕學傳承下去的人。”
楚風瑾是被迫拜師,而雅兒是爲了綠水老頭的《天魔經》,雖然拜師動機都不純,但這幾天的相處也讓他們發現了綠水老頭的可愛之處,實在不忍心見到綠水老頭元壽將盡的局面。
“師父放心,”唐夜雅拍拍老人的手臂,安慰道,“徒兒會煉丹,一定給師父煉長生不老的丹藥,助師父飛昇。”
綠水老頭點點頭,明知徒兒是在安慰他,世間哪有這樣的丹藥,還是感動的熱淚盈眶,“真是師父的好徒兒。”
聽了師父的這番話,唐夜雅和楚風瑾反倒不好意思張羅找別的山洞睡覺了。
師父剩下的元壽不多,而他們過不了多久就要回宮,能賠師父的時間沒有多少了。
……
玄天閣內,一個黑影在黑夜中鬼鬼祟祟地穿梭,最終停在一口井旁邊。
修仙之人雖然已經辟穀,但卻還需要飲水。
玄天閣內一共有十口井,全部弟子平時引用的水,都出自這十口井中。
黑影從懷中取出一個小藥瓶,目露兇光,嘴角露出奸佞的笑容,宛如在夜色中降臨的魔鬼。
只要在每口井內都灑下這包藥,整個玄天閣的人飲用後,就會在短期內限制住靈力的發揮。
他的手輕輕一抖,藥瓶傾斜,白色的粉面從瓶中傾倒而出。
忽然,一條金色的絲帶瞬間出現在藥瓶下端,金色絲帶迅速翻卷,連瓶帶藥統統捲入其中。
黑衣人大驚,立刻飛撲逃跑。
然而空中又飛舞而出六條金色絲帶,瞬間將他牢牢綁住。
黑衣人驚詫地看着眼前出現的威嚴女子,心中千迴百轉,最終目光冷然,瞥向一邊。
金靈怒斥,“孽徒,還不跪下!”
黑衣人內心掙扎着,始終挺立着身子。
唰唰唰又是幾道身影憑空落下,黑衣人一看,玄天閣的衆位長老都來了,不由冷笑一聲。
金靈手中的絲帶猛然一緊,黑衣人的膝蓋被強勁的力量拉扯着,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金靈的胸口因爲氣憤而劇烈起伏着,“孽徒,如今人贓俱獲,你還有何話要說?”
黑衣人縱是再冷情無意,也明白師父的一番苦心。她句句“孽徒”,逼他跪下,就是還當他是徒兒,若是他誠心懺悔,她必然會爲自己求情。
然而,他與金靈師父終究是各爲其主,師徒一場,他又如何能在最後關頭陷師父於不義呢?
黑衣人不畏生死,冷哼,“既然被俘,要殺要剮,悉聽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