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塵……”耳邊輕輕傳來一聲呼喚,把卿若塵叫醒了。
他睜開眼,發現是林千枝。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不自覺的伸出手,發現自己的手已經變成了幼童的手。
他忽然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是在夢境,而在夢境中,自己變成了小小的孩童。
“千枝……”他的聲音變得稚嫩。
那個曾經給予他溫暖的少女,輕輕的拉住了自己的手,微微笑道:“不能叫千枝了哦,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徒弟了,乖,若塵,以後要叫我師傅。”
她的手牽住他的手,彷彿想要給他注入力量。
他反握住那隻手。享受着這片刻的溫存。
突然間場景一變。
林千枝笑顏如花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臉上盡是少女般的青澀。
自己在一旁默默的看着。
心中像是被狠狠的掐了一把,原來,她在自己的心中,很重要了。
但是後來,那個男子死了。
林千枝的臉上掛滿了淚痕:“若塵,你知道麼,他死了,他爲了我死了,我必須要報仇,我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我要報仇,我一定要報仇!”
她的眼中滿是恨意。
自己躺在牀上,口舌乾燥,看着她眼中的恨意,自己心中滿是心疼。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千離宮的主人。我不再是千離宮宮主,沒有了他,就算是那至高無上的皇位,我也不屑要。”她丟給他宮主的令牌,就這樣從他的面前消失掉了。她走得那樣的瀟灑,那樣的給自己心中插了一把刀。
從此之後,他便成了千離宮的主人。
“宮主!”腳下是一大羣的千離宮人,自己身上穿着黑袍,象徵着千離宮的形象,坐着千離宮宮主的位置,他心中悲涼。
原來沒有她的存在,即便是處於再高的地方,也不能讓他再快樂起來。
“琛箐,我要去找師傅。”終於他受不了了,跟自己的好朋友這樣說道。
那個不愧是他最好的朋友,面對他如此不負責任的行爲,琛箐始終包容着:“好,我會幫你打理千離宮的。”
於是,他便開始了十年的尋找。
後面,他找到了,卻是無情的拒絕:“我跟你不合適,從今以後,我們就斷絕師徒關係吧。”
是啊,斷絕師徒關係,從此以後再無交集。
他笑着,心中淚在流。
她那麼絕情,他倒是成了傻瓜。
十年光陰十年夢,自己曾經還幻想着,若是找到了她,一定不會再讓她有任何的痛苦,卻沒有想到,換來的是這樣的結局。
卿若塵怔怔的看着自己夢境中的一切,彷彿身在其中。
那些悲痛與快樂,原來之前都是林千枝所給的。
他想流淚,不自覺的抱住一個女子。
那女子身上的香味讓他安靜了許多。
是夏如然。
她沒有多說什麼,而是輕輕的抱住他,給他安慰。
他就這樣,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
那時他極少數的狼狽。
後來,他在夢境看到了自己爲夏如然摘下面具,頭一次思考怎麼去道歉和安慰人,第一次學會怎麼樣跟一個姑娘相處,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還有笑容。
這一切的一切,到後面,是夏如然給的。
她冷靜堅強,面對自己的咄咄逼人,她就像一個刺蝟一樣,豎起自己身上的刺,保護着自己:“我沒有害林千枝,就算你怎麼問,我也是這樣的答案。”
彼時的他,已被林千枝的病情衝昏了頭腦。
竟然有種想要殺了她的感覺。
可是沒有下手。
一個聲音在他腦海裡不斷的重複:“殺了她,你會後悔一輩子的!”
再到後來,她罕見的臉紅,自己頭一次起了逗弄的心思。
她很美,眉眼之間盡是萬般風情,月光下慌亂的她,撥動了他的心絃。
她慌張的跑開,自己卻有了異常的反應。
記得那一次,自己泡在冷水中,燥熱了很久。
後來她受傷,爲自己受傷,那時候的自己,宛如暴怒的獅子,對那些吸血鬼不能控制自己的痛下殺手。
抱着她,心中難過。
心中有一個念頭閃過:若是她
死了,自己會怎麼樣?
會,心痛一輩子的吧。
他抱緊了昏迷的夏如然,心中給出了這樣的答案。
漸漸覺得,原來這個女子,已經不知不覺的進入自己的心中了。
但是清風燁的話,一直迴響在自己的腦海裡:“她是我的女人,我們互相喜歡,所以她沒有任何的動機去害林千枝。”
那句話,好像一根刺一般。
是啊,他們很配,郎才女貌,而且清風燁的背景,也足夠能讓她幸福。
她會幸福的吧。
但是聽說她跟煉熾呆了一天之後,心中莫名的煩躁不安。
說出的話,也是尖酸刻薄。
自己對於她,到底是怎麼樣的感情?
眼前忽然間出現了夏如然的面容。
她紅着雙眼,落下一滴淚。
他伸出手接住了那一滴淚水。
夏如然輕輕的問:“你到底,愛不愛我?”
卿若塵抿着嘴,大腦停止了思考。
那雙眼睛還是那樣的吸引人,他不由自主的擡起她的下巴,目光深遠。
夏如然接着說:“我愛你,你可知道?”
她紅着雙眼的樣子讓自己心疼萬分,直到這句話說出口,卿若塵這才意識到,恐怕,是真的愛上了。
之前的自己,糾結於林千枝,到後面,是夏如然給了他的新生。
“我愛你。”他動了動嘴脣,最終說出這句話。
輕輕吻上那抹芬芳。
夢境忽然間就碎了。
瑤瑤盯着卿若塵的睡顏,看着他嘴角悄悄彎起的弧度,心中已瞭然。
“看來這位公子真是不勝酒力呢,只是一杯酒就倒下了。”她打着哈哈。
心中卻在感慨。
他們兩人,本是沒有交集的,若不是那個妖強力更改他們的命運,他們之間,恐怕就不是這樣的命運了。
自己的這杯酒,是爲了喚醒他心中的那抹最誠實的想法。也不至於傻傻的不明白自己的心思。
那壺酒,釀成了幾百年,也等了幾百年。
但他們之間的苦難,還沒有到頭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