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痛苦的呻吟在邊城響徹着,
在呻吟聲中,一個又一個的兵卒被影子吞噬化作了虛無。
李牧靠坐在邊城最高處,身上穿着的英武盔甲已然沾滿的灰塵,原本英武的相貌已然便是頹廢之色。
他聽聞着這叫聲,無力的瞥了一眼城下,再一次看到了自己的一個親信在這種情況下被自己的影子吞噬化作了紅眸的鬼兵。
他提起右手的酒葫蘆,有一口沒一口的飲着酒葫蘆中的酒釀。
原本的溫熱,醇厚,香甜的酒釀已然化作了冰冷苦澀之意,但現在已然連一個爲自己熱酒的人都沒有了。
自己的兵,自己的手下。
一個又一個消逝了。
什麼落日弓,什麼武安君,無能爲力就是無能爲力。
強大的武力也有無法辦到的事情,這便是他一直所瞭解的東西,若是武力能達神魔之境,也許一切都可挽回吧!
我的箭該去向何方?
李牧思考着,最終卻什麼答案也沒有,在心中只能悠悠一嘆。
最終他望着身下不斷蠕動的黑影,悵然一笑。
“我的命運不會在這裡終結,即使你再怎麼訴說也是無用,退下吧,我承認我的過失,但我將戰勝這一切,因爲我是李牧,趙國的武安君!”
李牧身下的黑影在他的話語之下開始恢復了原狀,李牧皺着眉頭重重的將酒壺拋在了地上。
這等無用的東西,一點也不醉人啊。
接着他雙手伸直,如同握着弓與箭,向天而舉。
右手握弓,左手拉弦。
李牧動作箭,難言的金芒自他全身綻放而出,將他映照得宛如大日。
一隻利箭便逐向了天際,勁風呼嘯有白虹貫日。
也該前往國都邯鄲負荊請罪了,不過在此之前我要將那匈奴斥候一一斬殺殆盡。
李牧躍下城牆,正正的跨坐在了城下的汗血寶馬之上,快馬加鞭,朝着邊境千里之外的匈奴駐點飛馳着。
在他的馬上懸掛着他的震天弓以及數十隻穿雲箭,在陽光下閃爍着寒芒。
待得李牧騎着千里馬已然跑出了十里,他那射出的一箭卻突然又了變化。
在那瞬間,箭矢之中金光咋現,混元如一,又如大日,黃燦燦的一片帶着無匹之勢朝着邊城墜落。
狂風呼嘯,大日東墜。
幾息之後,一個碩大的蘑菇雲在地面上綻放,那引起的變動引得地動山搖,遠達千里之外。
望着這動靜,那匈奴營帳裡的斥候連忙彙報着。
“落日弓李牧出手了!”
…………………………………………
片刻之後,原本堅固的城寨之中只留下了一片廢墟,灼熱的氣浪燃起的木料燃燒着餘燼,煙氣燎燎。
再木有了病痛的呻吟之聲。
一個漆黑的身影行走在廢墟之中,丈量着這傷害的範圍,感受着這氣勁的餘波的威力。
隨着他的走動,一個個黑暗的影子自廢墟下面蜿蜒而來,又如毒蛇歸巢。
一個又一個,待得集齊了三百之數。
魏無道輕聲道“歸來吧,我的兵卒們,歸來兮!”
那聲音清奇卻又晦澀難明,如同噪音一般刺耳。
那三百黑影在這呼喚之中紛紛化作了身作黑武鎧,揹負玄影弓弩,要跨狹長彎刀的兵卒。
這是爲魏無道所圖謀的三千神射軍裡僅存的三百人。
“屬下拜見主君,願隨君上征戰天下,至死方休!”
“至死方休!”
“至死方休!”
那三百人齊聲喝到的氣勢讓魏無道心中久違的有了愉悅,但還不夠。
法相境的高手一擊便可摧毀一座邊防小城,三百暗勁修爲的神射手當做襲擾還是尚可,
魏無道想着,悄然睜開了靈視之眼,那黑影弓兵團的上空,一條小型的玄色氣運龍蛇赫然成型,又在睜開猩紅龍目的第一瞬間遁入虛空,悄然的吞噬着翻趙國的國野龍氣,那據守國度邯鄲的國野蛟龍卻全然沒有發現這一幕。
果然,同出一源,方可屏蔽感知……若是人心盡皆反應在了國野龍氣之上,那些叛逆者又怎麼成功?
魏無道想着,令黑影弓兵團化作黑影潛入了陰影國度,自身隨着這兵團一同潛入了陰影國度。
待到他在陰影國度定下身形,自耳畔卻突然傳來幾聲奇異的呢喃之聲。
聲音從小到大,漸漸的震顫心神,令得他恍惚間出現了錯覺。
“有了這九鼎神功,這傳說中傳至禹皇的皇道功法,我東周便可一統七國,再續大周國運,綿延國粹”
“不,不,不”
“爲何我只能選擇一鼎功法修煉,不,不,我東周君是上天眷顧的天縱奇才,縱然上天註定我只能研習一鼎,而且還是火勢滔天的火王鼎,不,風后鼎的風能定然能與火王鼎的火成風助火勢,風火相濟,能讓能兼修無礙”
隨着那狂放,肆意的狂笑,有一股垂暮老已的王朝龍脈之氣滲入了他的身體,自身的火力順着奇特的陣勢侵泄而出。
火力一點點傾瀉而出,魏無道順着這火力隱含的意識卻彷彿看到了一個身着紫金華袍,頭戴王冠的陰翳男子的肆意笑容。
不對,爲何我能夠看到這副模樣?
魏無道恍若驚醒,眼前的一切矇昧朦朧之感消失,仿若只是一場幻夢。
東周君?九鼎神功?
唸叨着這兩個詞語,魏無道才發現,劇目已然進行到了他所未成了解的地方。
那麼我也不得不插上一腳了。
…………………………
咸陽位於百里秦川,九嵕山之南、渭河之北,山水俱陽,故稱咸陽。
武王十一年,周武王滅商紂,建立周朝,定都鎬京,封其弟姬高於畢
穆王發兵攻犬戎,俘其五王。將犬戎從犬丘逐到西部至隴山一帶。
懿王元年,因儼狁侵擾自鎬徙都犬丘。
顯王十九年、秦孝公十二年,秦建都咸陽,次年自櫟陽徙都咸陽。
而今,這咸陽城名義上的繼承者卻只能龜縮在城中一處酒肆之中喝着茶水,望着王城的方向皺眉不語。
這人正是嬴政,
嬴政自趙國境內顛簸的走了月旬纔來到秦國。
到了秦國他才發現,自己根本就難以接觸到秦國太子政,也即是使用着他的身軀的荊軻。
王宮守衛森嚴,有王庭高手相助。
嬴政雖然獲得了這荊軻修煉十載的力量,但對於擅闖王宮的行動依然沒有把握。
雖然這幅臉的相似程度很高,但他依然無法確信自己可以通過刷臉來進入王庭。
天下的能人異士多了去,奇異技巧之中的人皮面具便能達到這種效果。
三日了,磨磨蹭蹭三日了。
在這樣下去,那個可能會是他兄弟的那個人就會完全的佔據了他的地位啊!
想道這裡,嬴政氣憤的將手中的茶盞一飲而盡,
“店家,再煮碗茶湯來!”
“好嘞!”
看着店家小廝麻利的模樣,嬴政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腰包,貌似自己也快淪落到了吃霸王餐的地步了?
就在這時,一個穿着玄色武袍的身影在他的面前停留了下來。
“幾日不見,怎麼還不見你回覆原來的身體?”
一聲疑問傳來,嬴政擡頭一看,卻是那自趙國一別的龍聖主。
“……我這幅模樣,是誰造成的?”
“這幾日,看來你的日子過得很順利啊”魏無道提起下襬便在嬴政的前方落座。
“店家,再添一份碗碟,再加點小菜”魏無道喊道。
他說着,單手置於桌面,伸手一點,無形的波動擴散開來。
震動之中,嬴政只覺得一陣眩暈,眼前卻漸漸的浮起了黑暗,四周的一切都有些不真切之感。
沒有了嘈雜的聲響,沒有了各色的光影,一切的一切唯有眼前的漆黑人影吸引着一切。
“果然還是這樣比較好說話,現在你的心情感覺如何?”
那人感慨着,揶揄着,嬴政的心卻不受控制的砰砰的跳動了起來。
他的力量比上一次更強了,這是法相?還是丹境神通?
“還在接受範圍內”嬴政直言道“只是之前聖主不是說要準備舞臺嗎?已經準備好了?”
“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神的序幕已經掀開,舞臺在我眼前展現。現在的我是來邀請主角和嘉賓的,嬴政準備好入場了嗎?”魏無道低聲訴說着。
這話語之中又數重聲音疊合,如同金屬的鏗鏘之聲,在這聲音之中又透露着無情。
“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入場?什麼主角?”嬴政疑惑着,這聖主的出現與其故弄玄虛的的話語令得他頗有些摸不着頭腦。
“既然如此,我先給你一份劇本吧,也好讓你明悟前程。”
魏無道說着,伸手一指,無數畫面便在他指尖流轉,飛入了嬴政的眼簾。
“這是……不,不可能,不,這劇本假的!”
嬴政在睜着眼看着眼前飛逝的畫面尖叫道,他看見了自己的繼位,看見了呂不韋把持朝政,看見了自己母后私通嫪毐,看見了自己親手下令處決了母后,看見了他一統六國,看見了荊軻的行刺,也看見了他的漸離著秦頌但最終死在了他的手下,最終他沉默了起來。
“我無法反駁這其中的可能性,但這就是命運了嗎?我,嬴政,決不認同”,嬴政咬牙切齒的說,“我加入”
“那就好,那麼我們在這裡靜靜的等待吧!有人已經過來了”
魏無道話音剛落,嬴政便從那奇異的環境裡脫離了開來。
“來了,客官,你的茶湯”
一旁的小廝端上了茶盞,在向魏無道二人問好過後便在其他人的吆喝下退去了。
當嬴政疑惑的看着端起茶壺爲自己添了一碗茶的魏無道準備說些什麼,
他忽然聽到了一陣噠噠的馬蹄聲自遠方朝着這裡奔來,
那馬蹄聲中有着律動在挑撥着他的耳識,這聲音冥冥中與他的心臟共鳴着,
氣機交感之下,他開始覺得四肢一陣乏力,這不該是他應該有的表現。
………………………………
咸陽東城區的官道之上,身着上繡雲紋玄黑法衣,佩戴羽冠的雲中君徐福騎着駿馬奔馳着,他此行的目標是那趙姬的第二子。
那從太子嬴政口中得知喚作荊軻的少年。
半月前,他受衛國大商人呂不韋之邀前往趙國護送當時還是秦太子子楚的夫人趙姬和世子政回秦,路上他謀劃兵分兩路,以一明一暗分開吸引敵人的注意,但他的計謀卻並沒有生效。
兩邊的馬車都遭遇了襲擊。
只不過當時他緊急來到秦世子政的面前的時候,秦世子政已然陷入了昏迷。
後來於車隊之中欣賞那歐冶子的混劍之法的時候卻聽聞趙姬訴說着自己兒子失去了記憶的消息。
徐福本意是通過這次的護送任務與秦世子政留下一個好的印象,爲以後陰陽家的謀劃埋下楔子。
秦太子子楚雖有帝王之相卻命薄如紙,他徐福觀其相,面色發白不帶血色,眼袋發黑,骨瘦如柴,顯然是精元兩失,虛虧久已,等登上帝位受那大喜一衝,再日夜與那絕色尤物趙姬聲色犬馬,怕不是兩三年內便會暴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