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呼嘯,夜晚的鳳藻山顯得十分的寧靜,並沒有因爲迷霧之巔燃起了大火而改變,實則是迷霧之巔太高了,高的已經突破了一定的極限,無法影響到這裡而已。
雖然仍舊要穿過冰鋒雪地,仍舊有刺骨的寒風,但略微已經學會如何使用彼岸花的蘇小小,此刻已經不怕了。只看到她胸前耀起一團暖和的光芒,流轉整個身體,將寒冷驅散。
狐不歸看到這個模樣,也放下了心,全速追趕起凌譽和凌寒起來。
殷兆王朝的皇宮之中,寂寥的太后宮殿悄悄無聲。
“您又在看着張畫像了。”北冥辰的口氣顯然有些不好。
沒有察覺到兒子的突然出現,太后有些慌亂,手忙腳亂也不知道將這張畫像藏在何處,最終只有放棄,默不作聲。
“母后,我想知道,這個男人是誰。爲什麼您會時常望着他出神?他……應該不是父皇吧……”北冥辰神色有些難看的問道。
作爲殷兆王朝的皇帝,北冥辰的心中其實一直隱藏着一個秘密,他的母后,也就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的心中,竟然有着另一個男人的存在,這如果讓王朝的臣民們知道了,恐怕會惹來軒然大波的。
“辰兒,這不是你該知道的。”太后嘆氣淡淡說着,似乎不願意提起往事。
“可是……父皇的死……”北冥辰今日也不知道怎麼了,頗爲煩躁,直接冷聲問道。
“你是在懷疑我麼?!”
“兒臣不敢。”北冥辰有些慌亂了,年幼時候父皇死去,便是母后把他拉扯長大,而後又助他登基爲帝,不管如何,他都不應該懷疑自己的母親,於是便開口道歉道:“兒臣知錯了,不該懷疑母后,還望母后原諒。”
太后望着眼前恭順的北冥辰,眼中流露出難以掩飾的悲傷,淡淡說道:“辰兒,你父皇的死,和我,和這個……這個男人都沒有關係,你不必過多的猜測。而且……自從我嫁給你父皇以來,和這個男人也再也沒有任何的瓜葛,你完全可以放心。”
“兒臣……”北冥辰臉頰通紅,似是羞愧。
“退下吧,哀家想靜一靜。”
“是。”
看着北冥辰離開寢宮,太后的臉上浮現出痛苦的神色。
爲什麼……爲什麼有情人不能夠終成眷屬……
逍哥,我們的女兒還好麼……
一行老淚,從臉上滑落而下。
出了門的北冥辰,胸中被無盡的鬱悶和怒火所填充,直接飛起一腳,將旁邊的石頭給踢飛了好遠,只看到太監匆匆忙忙的趕過來,跪在他的面前,“主子,出了什麼事情?!”
“哼!”北冥辰冷哼一聲道,“這是你個奴才能夠管的麼?”
說完,又是飛起一腳,狠狠的踢在了太監的身上。
北冥辰自小就性格古怪,喜怒無常,所以這侍奉的太監就算被踢了,痛苦難忍,但還是不敢發出痛苦的叫聲來。
“去!告訴岑妃,今晚我去找她,讓她等我!”北冥辰冷冷說道。
“是!”
這個岑妃,在成爲妃子之前,其實是殷兆王朝某一個大臣的妻子,但是卻被北冥辰給看中了。爲了高官厚祿,那名大臣忍痛割愛,直接獻給了當朝皇帝陛下。
整個殷兆王朝的人,大抵都是知道的。皇帝陛下,性情古怪,喜好美女,尤其他人之妻。按說,身爲天子之尊,又樣貌堂堂,爲何如此怪異的頗好?真是令人費解。
不過,若是有人知道了太后的秘密,定然會猜測出還是與北冥辰心中與太后的芥蒂有關係。
“快點!”自從知道了自己的母親很有可能就是殷兆王朝的太后之後,蘇小小的心就像插上了翅膀,飛翔了遠處的殷兆皇宮。
其實,兩人並沒有見過面,就算當初被雲皓勳從相國寺裡面救出來,可拜堂成親的那個是一個冒牌貨,蘇小小並沒有親自參加,所以母女兩人也就此陰差陽錯沒有見過彼此,還真的是造化弄人。
此刻,狐不歸化作的狐風,攜着蘇小小乘風破浪,以一種飛快的速度朝前行進着,追趕者凌譽和凌寒兩人。
皇宮之中,太后已經睡着,在夢裡面,她似乎又回到了那個年少的豆蔻年紀,見到了那個如同謫仙一般的男子,兩人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可是好景不長……
如同上蒼髮怒一般,父母的強迫……迷霧之巔的冷漠……都如同一道一道的刀子狠狠的割在了她的心上,最後,她嫁給了當時殷兆王朝的皇帝殷龍。
殷龍是一個體貼的人,並不在意她嫁過人,並生過一個孩子,給了她最好的生活和尊重,很快兩人誕下自己的孩子,也就是北冥辰。
可是,每當夜幕降臨的時候,她總會想起那個男子,那個她第一次第一眼見到就愛上的男人。
他還好麼……還在迷霧之巔麼?
雖說鳳藻山位於殷兆王朝境內的西方,可是她從來也沒有想到過去見見他,或許是無顏面對吧。雖然,是受到了脅迫才嫁給的殷龍,但畢竟違背了當初的諾言,算她失信,算她背叛。而他也從來沒有再見過她,或許是因爲失望。
就在太后回憶的時候,凌譽和凌寒已經來到了皇宮的門口,相視一眼,便騰空而起,如入無人之境,朝着太后寢宮的方向飛奔而去。
“吱呀。”門被推開的聲音,引起了太后的注意。
“誰?!”
“太后娘娘,你可記得天鳳凌家?”
凌寒淡淡的問着,目光寒冷,就算這個女子可以稱得上自己的嬸嬸,但那又如何?
太后赫然從牀上站了起來,不敢置信的望着已經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兩個年輕人,他們長得和逍哥還真像啊……應當是他的族人吧。
作爲一國太后的威嚴,讓她鎮定自若,沒有流露出恐懼和害怕的神色,冷冷問道:“大膽!你們竟敢擅闖殷兆皇宮,該當何罪?!”
凌譽此時卻嗤嗤笑了起來,“三弟,這太后娘娘是不是腦袋生鏽了?莫非不知道我們天鳳家意味着什麼麼?天下之大,我天鳳何處不能夠煽動翅膀?”
凌譽雖然是對着凌寒說的,但話中的意味,卻是衝着太后去的。
太后身子不爲人察覺的顫抖了一下,卻開口問道:“是他讓你們來的麼?”
此話一出不要緊,兩兄弟卻互相驚訝的望了一眼,似乎在確認什麼,卻聽凌寒開口問道:“敢問,十二年前,是否是太后娘娘邀請我二叔前來爲殷兆老皇帝治病?”
太后有些幽幽的說道:“十二年前,殷龍病重,我的確想過請……請凌逍來醫治,可是,你覺的我會開的了這個口麼?”
什麼?!
得到如此答覆的凌譽和凌寒,面面相覷,都同時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議的震驚之色,如果這麼說的話,邀請凌逍的人不是她,那會是誰?!原本已經有些明瞭的事情,又變得複雜了起來。
整個殷兆王朝的人都知道,在十二年前,正值壯年的皇帝陛下殷龍,因病去世,正好同凌逍外出爲他人看病的時間點溫和。天鳳族的人猜測,會不會是因爲凌逍沒有將殷龍治好,才惹來了黑衣人的追殺?
“你確定不是你?如果欺騙,就算是整個殷兆王朝也要同你陪葬!”凌寒冷聲道,如同一把冰冷的道,配合着他那面無表情的臉龐,足以鎮人心魄。
“我不會欺騙你們的,你們畢竟是他的族人……”太后有些傷心的說道。
“看來真的不是她。這就奇怪了……”
“怎麼?逍……凌逍怎麼了?他出了什麼事情麼?”太后有些擔憂的問道,已經從兩男子的口中感覺到了不同尋常。
誰知道凌譽卻開口淡淡說道:“太后身份尊貴,就不必打探我族的事情了,凌譽和凌寒冒昧打擾,有失禮節,還望太后娘娘贖罪。寒弟,我們走。”
說着,凌譽和凌寒就要轉身離去,卻聽太后叫道:“求求你們,能不能夠告訴我,凌逍的消息,還有……我的女兒……濛濛,她還好麼……”
自從嫁給了殷龍之後,她還從來沒有如此卑躬屈膝的求過別人,但是她並不後悔。
看到太后這個模樣,凌譽有些心軟,想要開口,卻被凌寒打斷,“二哥,不要節外生枝。”
正在這個時候,門外卻颳起了冷冽的風來,只看到宮門被吹開,兩個身影被風送了進來。
太后臉色驚疑,不知道這兩人又是誰?
卻只聽凌寒驚道:“濛濛妹妹,狐先生?你們怎麼追來的?”
聽到“濛濛妹妹”四個字,太后的身子驟然如同觸電一般顫抖起來,擡起頭來,死死盯着蘇小小的面容,眼淚已經流了下來,踉蹌着朝前走去,想要去看清楚蘇小小的模樣。
“濛濛……我的……我的女兒……”
太后的哭聲,哽咽而又飽含深情。
蘇小小不相信,如此模樣的女人會是拋棄自己和爹爹的人,看到那張悲痛和驚喜的臉,她的心也驀然有些感觸,兩人的手竟然是觸碰到了一起。
“娘……”久違的呼聲,讓太后幾乎老淚縱橫。
“濛濛……濛濛,我的好女兒……我不是在做夢吧。感謝上蒼,能夠讓我再一次見到我的女兒……”
看到此情此景,凌譽和凌寒也只能無可奈何了。母女相見,乃是天性親情,就算是他們想要阻止,也是沒有辦法的,而且還有一隻妖怪在旁邊虎視眈眈,更是不太可能讓他們煞了風景,壞了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