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映天,數千火把高舉,寂靜的黑夜亮如白晝。
包圍相國府的腳步聲整齊劃一,滄歌側耳傾聽,靈動的丹鳳眸輕輕一轉,閃爍着冰軟妖嬈的光芒。
御林軍將整個相國府包圍了,府內一片驚慌失措的叫喊,偌大一個相國府就像天塌了下來一樣,亂了套。
“皇上……皇上把老爺抓了……”
“夫人,你沒事吧,夫人……”
“來人啊,夫人……夫人暈過去了……”
混亂的夜色中,夾雜着下人們的尖叫和喊冤,前廳之內花公公手捧聖旨,眼中一片冷厲陰狠之意,朗聲宣讀聖旨:“錦華相國南宮乾,私藏凰女,與九龍國勾結,用假女矇蔽聖上,混淆視聽。密謀作亂,其罪當誅,皇上有旨,南宮家上下二百三十一人就!地!正!法!”
陰陽怪氣的聲音,在前廳上空迴盪着,相國府所有下人都被綁了押解在前廳之外,體如篩糠的聽花公公讀完聖旨。
相國府完了!
權傾朝野的南宮府就這麼土崩瓦解了……
下人們空洞的眼神驚恐的盯着火光通明的前廳,相國和相國夫人都被綁了丟在前廳正中,花公公戲虐的眼神看着叫人心寒。
那個龍袍加身的男子柳眉劍目,鬢角染了白霜,坐在前廳。
龍眸若有深意的掃了一眼南宮乾,心煩意亂的呷了一口新茶老君眉,茶盞放在桌上的時候,因爲匆忙,恍然茶間,水潑了一地。
他滿臉憂色的嘆了一口氣:“南宮相國,你也是兩朝老臣了!等朕兒繼承大統了,你就可能是三朝元老了!可是你好生糊塗啊,怎麼就私藏凰女在家裡呢?你還把她認作親生女兒!她是誰,是天籟公主,是九龍國的九王妃,你讓朕怎麼救你。”
“老臣冤枉啊!皇上……老臣和老臣的女兒,一心爲國,若有心謀反,何來的臨平十六城啊!!”南宮乾清癯的眼中悲憤難填,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額頭上登時染血。
一旁的相國夫人渾身顫抖的抱住南宮乾,臉上淚水縱橫,花了臉上清雅素淨的妝容,“老爺……我們這是做什麼孽啊?”
“父皇,還是快點讓南宮乾交出凰女,不然等凰女跑了一切都來不及了。”鳳天城陰冷的站皇上身邊,猙獰的目光中帶着恣意盎然的邪火,那帶着恨意的冥火彷彿隨時都要將南宮家燒成齏粉。
夜風穿堂,火光明滅,霓裳似霞光萬丈,火紅飄逸而來。
那少女一身紅裳,曼妙的身姿鬼魅一般的閃進前廳,縱橫着曠世妖嬈的笑顏,也不知是迷亂了誰的眼。
“太子殿下,你是怕若泉跑了嗎?”
冷傲而立,一雙輕靈的丹鳳眸似是銀河高空的星子,朱脣輕啓時,靈動的閃耀着,緩緩掃過前廳的每一個人。
素淨平庸的面容找不到一絲閃光點,卻有着一種震懾靈魂般的氣勢和氣場。
皇上嚥了一口口水,這是他第一次親眼見到南宮若泉,怎麼說麼,樣貌還算平易近人,只是那種從靈魂中透出的傲然之姿,讓他這個當皇帝的人,都不竟有種懾服之感。
當滄歌的目光落在押解南宮乾和相國夫人的御林軍侍衛身上的時候,侍衛們瞳孔一縮,紛紛不自覺的就鬆開了壓住南宮乾的手。
這少女堅冰一般的氣質,倨傲尊貴讓前廳的文武百官,皇族貴胄,廳外被押解的相國下人,都有一種俯首膜拜的衝動。
“南宮若泉,你見了朕,爲何不跪?”皇上終於威嚴的出口,斜飛入鬢的劍眉高高一挑,眼前這個紅衣獵獵的女子是在挑戰他的皇權。
沒有任何謙卑,冷傲而立,更是不行任何禮儀,檀口中冰冷的聲音流瀉出來:“若泉不跪昏君。”
簡簡單單的六個字,讓在場所有人的通通噤若寒蟬,目光齊刷刷的投向那個其貌不揚,卻有着雪花女神一般的氣質的女子。
她……她居然說皇上是昏君!
這個少女當真是不要命了!
果然,那話音一落皇上便再也坐不住了,陡然起身,身上的龍袍隨夜風獵獵,目光中充滿了厲色。
“你說什麼?”
擡頭撫了撫額前被風吹亂的髮絲,滄歌傲然回視,“你覺得我說錯了嗎?你這樣不分青紅皁白的下旨要殺一個忠肝義膽的老臣,你問過滿朝文武的態度了嗎?你考慮過多少朝臣會因此心寒嗎?難道皇上你想解釋說,你深夜而來相國府,只是爲了和南宮乾和南宮府上下的人開一個玩笑嘛?”
龍眸微微一閃,皇上緊抿着脣,審視了滄歌足足有半盞茶的時間,他目光中帶着疑惑,也有一絲茫然。
少頃,一向溫吞性溫的皇上才目色一凜,睨向鳳天城,“城兒,你不是說南宮若泉是相國的假女兒嗎?”
“是的,父皇,眼前的南宮若泉正是九龍國的九王妃天籟,她現在的容貌就是易容改裝的,你看這張九龍國的海捕檄文,上面的畫像就是她人皮
面具下,真實的面貌。”鳳天城低低的吼着,就像一個受傷了的抓狂的野獸,努力剋制着自己即將要爆發的情緒,陰狠的看着滄歌。
下身的疼痛在這個時候有猛烈的發作了,讓額頭上流下了豆大的汗珠,可是他還不能當場就殺了這個賤婦!
只差一點,南宮乾這個老東西和南宮若泉的賤人,就要完蛋了……
相國夫人眼中閃過一絲惶然,難道說他們的兒子南宮疏影真的一個不小心把天籟公主就回家了嗎?
可是目光遇到滄歌波瀾不驚的冷瞳就鎮定下來了,南宮若泉是他們的女兒,永遠都不會害他們,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天籟……是誰?”滄歌擡了擡眉,輕飄飄的一句話,沒有分毫慌亂,而是一臉的無辜的摸了摸自己光潔的側臉,嗤鼻一笑,“太子殿下覺得南宮若泉是易容改裝的?太可笑了!”
話音落下,流瀉了一地的清冷。
鳳天城看着滄歌渾然天成的容貌,心中上下打鼓着,明明那個叫花翹的賤奴密報給他的時候,一口咬定南宮若泉是易容而成的。
甚至還不小心偷看過南宮若泉易容時候的樣子,那模樣明明就是和海捕通緝的畫像上一般無二……
還有那個叫拓跋雲逸的男子來投靠自己之後,將凰月劍從相國府中偷出來了,這一切的證據都指向了,她南宮若泉就是天籟公主易容假扮的。
手忙攪亂的將那張九龍國的海捕天籟公主的檄文拿了出來,前廳內通明的燭光中,看的真切,那畫像上的女子眉清目秀,神色清冷,渾然天成的絕色容顏,讓人只是目光一瞥,便已不住屏住呼吸。
“柳依依。”鳳天城吩咐了一聲。
行動僵冷,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柳依依冷冰的走到滄歌身前,素手輕輕的在滄歌細膩的容顏上摸了一週,頷首乾巴巴道:“太子殿下,沒有任何易容過的跡象。”
皇上的眉毛陡然一橫,輕蔑的瞟了一眼檄文上的那個唯美少女,這兩個人根本就不是一個人,相差實在太大了。
他的這個皇兒多半是被南宮若泉給廢了,受了刺激,纔要千方百計的陷害她。
“這怎麼可能!父皇……”鳳天城驚駭出聲,眸光驚惶的看着皇上冷冰惱怒的面容,他退後了兩三步,又看向另一個宮裡的嬤嬤,“柳依依一定是背叛本太子了,你芳若,芳若姑姑你去給看她是不是易容的……”
“是,太子殿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