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元元閣
桃園鎮是個山區小鎮,但交通還算髮達,車來車往,來這裡購買靈藥的商家還真不少。
一輛豪華的有點刺眼的四輪馬車,在桃園鎮官府衙役的開路下,浩浩蕩蕩停在了鎮上最大的藥鋪——元元閣門前。從車上跳下來一名男子,這男子錦衣華服,頭上還戴個紫金書生冠,年齡在二十上下,衣冠楚楚,滿面春風,在一大羣下人的簇擁下,跨進了元元閣。
“他是元元閣的少東家,叫元霸天,此人性格囂張跋扈,蠻橫無理,是桃園鎮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淫棍惡霸,倒在他跨下的女子,少說也有百八千了,他還打過你們錦繡閣閣主的主意,要不是你們閣主有點手段,只怕錦繡閣早就改姓元了。”
人怕出名豬怕壯,這句諺語說得非常有道理,蕭凡只不過是在路邊一站,看看這馬車上是何許大人物,如此大的排場,卻沒想到,旁邊就有人認出他來,還好心的爲他解說着……
蕭凡腦袋上出現一排黑線,隨便應了聲,就跑開了。
元元閣是座五層的閣樓,比起錦繡閣來,足足高出兩層,這還只是明面上看到的,至於後院有多大,裡面裝飾怎樣,更不是錦繡閣所能比擬。
“娘,這次東郭之行,我打聽到一個非常重要的情報,只要利用得當,絕對可以讓錦繡閣改姓元,佟雪與佟冰乖乖做我的侍妾。”
元元閣二樓大廳中,元霸天對着他娘阮元兒撒着嬌,“這次娘一定要全力支持孩兒,不然孩兒可是不依……”
這時要是有人在這裡,肯定會聽得全身雞皮疙瘩掉一地,一個七尺男兒,偏偏作娘娘腔,還把頭埋進了阮元兒的懷裡,不斷蹭磨着。
阮元兒愛撫着元霸天的頭髮,微笑着接連應道:“爲娘自然會全力支持你了,但消息一定要可靠,如果又像上次一樣,半途而廢,反而讓那兩個小丫頭佔了便宜去,就得不償失了。”
“就知道孃親最疼天兒了,天兒一定把這事情辦得妥妥當當,不讓娘操心。”
阮元兒是元元閣的真正掌權人,一個女人,能夠把元元閣搞到這個程度,手段不可謂不辣。但是,她對兒子元霸天卻是言聽計從,從不願違他半點意思。兩母子說來生世也挺可憐的,阮元兒嫁給元霸天他爹之後沒多久,他爹就一場大病,撒手人寰,扔下他們母子獨自西去極樂,不復返。
他爹離去之時,元霸天才兩歲,而元元閣也只是一個小靈藥鋪,在桃園鎮上名不見經傳,是個不起眼的藥鋪。兩母子相依爲命,阮元兒卻是能說會道,不到五年的功夫,就打通了官府關節,又攀上了天都城一家豪門做了後臺,至於她犧牲了什麼,大家都知道的……
母子關係非常好,可是元霸天卻養成了戀母情節,二十幾歲,還不願找個女子成親,只顧在外尋花問柳,從不帶任何一個女子回家。而阮元兒也是放縱着他,可元家香火不得不續,於是開始找人相親,說媒,正好有人在阮元兒面前提到了錦繡閣的佟雪與佟冰,不但人長得漂亮,還是錦繡閣的東家,這要是收到自己家裡做兒媳,那可就是人財兩得。
起初,元霸天不願意,後來在他母親說出箇中關係,只不過是想收了錦繡閣後,他才勉強答應,不過,他們的計謀並未得程,被佟家兩位姑娘直接拒絕,這倒引起了元霸天的強烈不滿,從來只有他玩女人,還沒有女人敢蔑視他威嚴的。於是就設計圈套,想要將錦繡閣生意搞垮,不過,事與願違,他們那次失敗了,而且還敗得有點悽慘,不但沒有讓錦繡閣垮臺,還促成了錦繡閣不少生意,偷雞不成蝕把米,這件事情,元霸天一直懷恨在心,現如今,終於打探到可以致錦繡閣於死地的消息,他又怎麼可能不做點什麼了?
元霸天從阮元兒的懷裡伸出右手,拿了桌上一杯茶,二話不說,就是一口猛灌,倒有點男子漢的氣概,可偏偏此時他還半跪着,趴在他娘懷裡,看起來,就有點不倫不類。
茶水入口,元霸天呼了口氣,站了起來,高興道:“娘,這次我去東郭城採購藥材,聽一位藥材商說,錦繡閣在他們藥材店**了大量地蠶,我又問其它幾家與我們元家有生意來往的藥材店,他們店也差不多,都有錦繡閣下得定單,而這定單中,量最大的就是地蠶。這意味着什麼,就是錦繡閣接到了大買賣,這是要搞大動作,我還打聽到了錦繡閣閣主親自去天都城採購藥材去了,好像是我們附近地兒上的地蠶全部收購,都不夠他們用的。所以,孩兒當機立斷,以高價將東郭城的所有地蠶全部收購了回來。”
“起初那些個掌櫃的都不願意賣,說那是有違誠信,不道德,可是在孩兒給出比地蠶原價高出兩倍的情況下,一個個跟見到財神爺似的,哭着鬧着搶着把地蠶送到我們元元閣,還答應孩兒,以後再有地蠶,都會送來這裡,徹底斷了錦繡閣地蠶的收購。”
阮元兒一聽,皺眉道:“天兒啊!對付錦繡閣是該使點手段,只是天兒以如此大的代價,只是斷了她一種藥材的通道,是不是有點過了啊!你就不擔心,錦繡閣直接從天都城收購到足夠的地蠶,更何況,地蠶非常普遍,哪個城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存貨,你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地蠶並不是什麼高級藥材,反而是市面上非常普遍的低級藥材,數量也多,幾乎在各個城鎮都可以買到,元霸天如此大膽的以雙倍價錢收購了東郭城所有的地蠶,對錦繡閣會造成什麼影響?東郭城買不到,人家不會去天都城,或其它城鎮購買,阮元兒的擔心也不是沒道理的。
元霸天反而不急不緩的道:“娘,你就把心放回肚子裡,這沒把握得事情,孩兒會去做嗎?更何況上次的事情之後,我還不會吸取教訓,再怎麼說,我也是孃的兒子嘛,不及孃親一半,也學到孃親十之一二了,對付兩個小娘門,還是綽綽有餘的。
更何況,孩兒已經打聽清楚了錦繡閣的交貨日期就在一個月後,還有他們要製作的是“地霸王”靈藥,地蠶雖然不貴,卻是必不可少,而且比重相當大。東郭城是離桃園鎮最近的城市,那些掌櫃的那裡我都封了口,他們會盡力拖延交貨時間,直到錦繡閣發現他們沒有地蠶之時,時間肯定就會來不及,到那時,呵呵……錦繡閣因爲到期交不了貨,賠償的違約金,遠遠超出了錦繡閣的價值,所以,錦繡閣已經是孩兒的囊中之物,只不過,現在需要孃親再支些銀兩,我也好把對東郭城那些掌櫃的承諾兌現不是。”
阮元兒欣慰一笑,從懷中掏出一支印章,“去吧,孃親相信你,難得你有這麼上心的時候。”
元霸天接過印章,又上前抱阮元兒的臉蛋親上一口,說了句:“娘真好。”然後就興沖沖的走了出去。
阮元兒看着自家孩子離去的背影,臉色又變得陰沉起來,一臉的憂色,自言自語道:“這孩子,什麼時候不讓我這把老骨頭操心就好了,這抱孫子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要是這次能夠收下錦繡閣,娶了佟家那倆姑娘,也算是一件幸事,可我這眉頭怎麼老是跳個不停,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她沉默了一會,突然擡起頭來,對着空蕩蕩的大廳喊了聲:“葛老……”
話音剛落,大廳簾子後一陣晃動,一個略顯佝僂的老叟躍了出來,別看他身子佝僂,身手卻是不錯,一躍就是一丈多的距離,而且走起路來,輕飄飄的,好像有點把式……
老叟走到阮元兒身前,把那已經很彎的腰,又象徵性的彎了彎,算是行禮,“請閣主吩咐。”
“天兒現在來了性子,你去照看着點,有什麼事情隨時向我報告,務必保證他的安全,我總覺得這段日子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有勞葛老了。”
葛老,是元家的世奴,就是在元家還沒發展到現在這個規模之前,就已經是元家的奴才,而且他的父母也是元家的奴才,所以他是世奴,生下來就註定是元家的奴才,這樣的奴才對主子更是忠心,阮元兒用起來,也就無所顧慮。
葛老輕聲應道:“這是老奴應該的,只是天都城那邊又在催了,說主子什麼時候搬過去,老爺子好像有點不高興。”
“知道了。”阮元兒隨口應道,不過臉色明顯比剛纔更陰沉了。
東郭城的那些個藥材鋪掌櫃,收到元霸天的銀兩後,個個在心裡樂開了花。有銀子不賺天打雷劈,更何況錦繡閣訂貨只是口頭上的,根本就是無憑無據,到時再演場好戲,事情成功,他們還能得到更多的好處,還攀上了元元閣這個大客戶,以後銀子大把大把的來,想想都流出哈喇子了。
元家行動在秘密進行着,風聲也把得很緊,錦繡閣還完全蒙在骨裡。
錦繡閣前院大廳,佟雪風塵僕僕的帶着幾個貼身丫鬟走了進來,佟冰哐哐從樓上小跑下來迎接,不斷向姐姐噓寒問暖,兩姐妹來到閨房後,一陣寒暄,佟雪才含羞問道:“妹妹,不知那小子最近怎麼樣了,有沒有離開?”
說完之後,假裝用袖撫面,捧着茶杯佯裝喝茶。其實,兩頰早就紅霞滿天飛,心裡頭窘得如犯了錯的小孩,只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