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雨搬過一把椅子,笑容可掬的對賈思語說道:“坐,請坐,請上座。”
賈思語用鄙視的眼神看了蕭雨一眼,順手把自己的閃着金光的證件收進內衣的衣兜裡面,拍着胸脯說道:“哥哥這水平怎麼樣,你看還是這玩意好使。別說一個小茶館了,除了國宴廳進不去,天下儘可去得!”
蕭雨偷偷瞄了一眼戰戰兢兢的矗立在一邊看着這個逞威風的大兵哥的店老闆黑寡婦,這女人穿着一身黑色的絲綢衣服,玲瓏的嬌軀在幾乎漏點的薄薄的衣服的遮擋下若隱若現——尼瑪,這個尤物竟然只穿了一件睡衣就出來招呼客人了,看樣子裡面好像是真空狀態——我呸呸!這是什麼齷齪心思?蕭雨鄙視了自己一下,自己找個座位坐了,這纔對賈思語說道:“拉大旗作虎皮……看來你沒少做這種天怒人怨的事情了,做起來不假思索的,熟練得很呀!”
賈思語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的乾笑兩聲說道:“這還不是因爲你小子請客麼?真真這是第一次,以往從來沒有過。今天和往常不一樣啊,今兒這不是哥哥我高興麼?高興,當然要做一些讓自己更高興的事情。”
“兩位,喝點什麼?”黑寡婦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插話說道。
蕭雨揚揚下巴,示意賈思語讓他隨便點——反正這裡自己來過一次,就算喝他個水飽,也花不了蕭雨多少大洋,這麼便宜的事情,當然是客隨主便了。
賈思語捏着手裡的茶杯轉了一下,說道:“那就炒兩個小菜,來一瓶二鍋頭!”
“……”
“這位爺,咱這裡是茶樓,賣藝不賣身——那個不是,賣茶不賣酒。”
賈思語拍拍自己裝着證件的衣兜,笑道:“真的不賣酒?”
那黑寡婦被賈思語這動作嚇了一跳,連忙說道:“那個,那個什麼……酒當然是不賣的,兩位如果想喝,我這裡還有一瓶自己買來自己喝的茅臺——還沒開封呢,兩位若是喜歡,就當我是奉送的好了。”
黑寡婦一陣肉疼,這兩瓶酒是自己開張的時候招待工商局的幾位領導的,別說自己不喝酒了,就算自己喝酒,也沒有享受國宴茅臺的殊榮啊!
可惜了的這麼好的酒,就這麼被一個來歷不明自稱國安十三局的傢伙訛詐了去了。
黑寡婦雖然心疼,卻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在帝京開門做生意,惹不起的主海了去了,沒法子,只能是來一波應付一波,胡亂混個生活罷了。
“那行!”賈思語一拍桌子說道:“那就不喝二鍋頭了,今兒老闆請客,咱們就喝喝這茅臺的味道——說實話,我喝這茅臺,真心覺得不如二鍋頭好喝。”
蕭雨:“……”
目瞪口呆。
林子大了,真是什麼鳥都有。像賈思語這種奇葩,真是百年難得一遇,竟然讓自己遇見了,看來是來帝京的時候出門沒有看風水。
“喝茶好了。”蕭雨說道:“找最好的茶葉泡一壺,喝兩杯歇歇腳,我們就走了,茅臺你還是自己留着吧,我很少喝酒。”
“這怎麼行?——這是我情願送的。”黑寡婦差不多快要哭了,這兩位爺這擺明了跟自己較上勁兒了,這邊這位直接要茅臺的還好,送他就是了,那邊那位一嘴的官腔,也不知道一瓶茅臺能不能滿足。實在不行只能像應付工商局的那個副局長的方法一樣,把自己的身體奉獻一下出去,任他怎麼折騰了,看他看自己那眼神,分明有這個意思。
虧得蕭雨不知道黑寡婦心裡面的想法,要是被他知道黑寡婦竟然這麼看待自己,還不如就爽快的應了賈思語的心意,把黑寡婦那瓶珍藏的茅臺酒喝了算了。
“你看,你看看,我說什麼來着?這老闆大好人啊,行了行了,就這麼定了,你趕緊的去安排——”賈思語不由分說,已經把那個黑寡婦連推帶搡的推出門外,讓她去準備茅臺酒還有下酒菜去了。
“這證件比人的面子還管用,回頭我給你辦一張,在帝京這界面上,咱們國安十三局的招牌比你那什麼藍色雪的證件好使多了。”賈思語猶自嘟囔着說道,一副自得其樂的樣子。晃着腦袋,翹着二郎腿。
蕭雨沒有說話,站起身走到窗戶邊上,兩邊一拽,把窗戶關上了。
賈思語道:“關窗戶幹啥?這裡不冷。”
“我怕颳風。”
“還沒到春天呢,颳風也刮不大。”
“主要是我心疼你啊。”蕭雨痛心疾首的說道:“我怕一會兒風大閃了你的舌頭——”
“……”
眨了眨眼,賈思語笑道:“閃了舌頭我也不怕,不是還有你這個帝京最好的醫生坐鎮呢麼,我就不信你這麼高明的醫術,連個風大閃了舌頭都治不了。”
蕭雨道:“這個還真能治,用胎便三兩,泡水沖服,兩次就能見效。”
“啥玩意叫胎便?”
“就是幾個月的小娃娃拉的大便便。”
“嘔……”
————閒聊兩句,蕭雨轉入正題,今晚的事情賈思語出力不少,當然賈思語也不是白乾活的,這樣一來賈思語也算是有了一份政績。蕭雨知道,賈思語出馬的時候特意帶了兩個攝像師來,通過崔六子養傷的那幾天,賈思語已經和帝京公安局的相關領導進行了溝通對話,這期間賈思語也的卻十分賣力,這才以軍警聯合的身份一舉解決了向城這個“黑社會毒瘤”,相關拍攝的東東,已經有專人送去了帝京市中央電視臺那邊,相信最晚後天,便可以在電視臺上對這個事件大書特書幾筆,凸顯咱們英勇無畏的公安幹警大公無私的革命主義奉獻精神。
“接下來,還是要麻煩你了。”蕭雨正色說道。向城拔出了並不表示崔六子就安全了,外面還有一個單志初的絕大的危險在等着崔六子等人。在這期間必須保證單志初沒有能力對崔六子的人下手,纔好讓崔六子有休養生息順便擴充地盤的時間。
思來想去,這件事蕭雨覺得還只有賈思語能夠勝任,“我就偷會懶,一客不煩二主,你就一併給我辦了就是了。過完年之後,咱們再重整旗鼓,還有一場大富貴等着咱們!”
蕭雨把自己的計劃簡單的和賈思語說了,賈思語聽得連連點頭說道:“你這招敲山震虎果然不錯,這時間點也拿捏的剛剛好。這件事即便是沒有咱們的提議,恐怕也正在緊鑼密鼓的進行着了。行,我就替你當這一回出頭鳥,一併把這個危險解除了再說。”
蕭雨大喜道:“真這樣的話,我就真的後顧無憂了,要不然過年都過不舒坦——家裡來過兩次電話問我什麼時候才能準備回家過年,帝京這麼多事,我都怕自己空不出時間來回家。你應承了這件事,我就徹底放心,能回家過個安穩年了。也讓單志初再過最後一個安穩年,年後咱們再聯合行動,爭取一下把單志初打的翻不過身來那是最好。”
“必須的——來,兄弟走一個!”賈思語笑着舉杯,卻發現自己酒杯裡面空空如也,那個去拿酒的老闆娘至今還沒有回來。
“草!”賈思語看看腕錶,已經十五分鐘都不少了:“這麼長時間,就算跑到茅臺鎮去買茅臺酒再跑回來時間都夠用的了……怎麼還不見這老闆回來?”
蕭雨道:“恐怕是你這凶神惡煞的模樣嚇着人家了,你先坐着,我下去看看。”
“你給我安安穩穩的坐着——你這叫什麼屁話,怎麼是我嚇着了?我還說是你長得醜把人家嚇着了呢!像我這種憂鬱的眼神,稀疏的鬍子茬,一身都是藝術家的魅力,怎麼會嚇着小姑娘?吸引小姑娘還差不多。”
“人家是少婦了,你吸引不了。”
“……”
兩人又等了大約五分鐘的樣子,那老闆還是沒有露面。
賈思語拍着桌子大聲說道:“酒!上酒,老闆死哪兒去了?!”
寂靜的要死,沒有人迴應。
“我剛纔說什麼來着?就是被你這個兵痞子嚇死了。”蕭雨剛剛起身準備出去看看,猛然間就聽見樓下傳來一陣機哩咣噹的聲音。
緊接着,就是一聲尖細的拉長了聲音卻沒有拉出來的叫喊,短促的被人把聲音扼殺在了喉嚨裡面的感覺:“啊——!”
那聲音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蕭雨聽的明白,分明是那老闆黑寡婦的聲音。
雖然蕭雨因爲老龍老虎兩個人的關係對這個黑寡婦沒有什麼好感,但是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還是不禁勃然變色。
這聲音十分的熟悉,這分明是人臨死前才能發出的叫喊聲。蕭雨在家的時候曾經有兩次陪着二師傅經歷過殺人的場面,知道人只有在最絕望最無助的時刻,才能發出這種聲調這種頻率的聲音。
“不好了,下面還有別人,這店老闆一定是凶多吉少了……”
蕭雨話還沒有說完,賈思語的臉上那兵痞子的榮貌已經在那一瞬間消失不見,變得正經無比,整個一幅君子劍嶽不羣的形象,二話不說踢翻了凳子,轉身向着樓下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