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濟南府東門向外走三裡,有一處破敗的小山神廟,廟門經久失修已經破落不堪,兩扇大門只剩下了一扇,門上的朱漆已經褪去,只剩下一道道木板上的年輪映立在門板上。院內雜草叢生,隨處可見的家雀在四處跑跳着覓食,偶爾有幾隻螞蚱成了鳥兒的腹中食,再往院內看去,廟內供奉的山神像也已經少了一隻手,不過猙獰的表情依然活靈活現,怒視着院門和廟門之間的通道。園中的鳥兒本在快樂的享受着嘴中的獵物,忽然被一陣腳步聲驚飛四散,鳥兒在天空中盤旋久久不肯離去,彷彿在向打擾自己的不速之客表達自己的憤怒。而此刻的山神像怒視着的通道上慢慢的出現了一個少年的身影,尾隨在他身後的是三名中年男子。
廟內有十幾個穿着破爛衣裝的人,好像在等着什麼人。少年快步走進廟內,對山神像下背對着少年的一個衣衫襤褸的老者行禮說道:“華老幫主,許久不見了。京都一別,孫盛甚是想念老幫主,今日一見,風采依然啊。”
“哈哈哈,小王爺也一樣啊,老夫果然沒有看走眼,京道上斬貪官,東平府平水患,小王爺好魄力,好膽色!”華老幫主轉過身來笑着對孫翔說。
孫翔抱拳道:“不敢,老幫主謬讚。晚輩只不過做了分內之事,哪有老幫主爲民做主情願來的大方,如若不是老幫主請朱長老進京找晚輩,晚輩此時恐怕還在京城做個紈絝王爺呢。”
華幫主捋須道:“小王爺當是貴人之數。本以爲小王爺這次來徹查韓立之事還要頗費些周折,沒想到來的路上已經掌握了確鑿的證據,也省去了一些麻煩事。小王爺可有把握?”
孫翔深處右手揮了下,吉川會意走上前來。
孫翔將手放下去,在吉川面前停下:“這位乃是東瀛來的吉川君,也是黃河炸堤的直接執行者。吉川君已經答應作爲證人指正韓立兩項大罪:一爲指示黃河炸堤禍國殃民,二爲秘密指揮刺客刺殺欽差大臣本王。兩項罪證證據確鑿不容置疑,僅此兩項韓立死一萬次都不夠!”
“好,好!這樣,老夫再把我丐幫幾年來收集的證據交與小王爺,還請小王爺一併處置,還我山東子民一片心願。”
“理當如此。華老幫主,不知韓立最近有何舉動?”
華幫主有些不解道:“說來奇怪。自從京城傳來你要來山東的消息後,剛開始的幾天韓立還只是深居簡出,處理些沒什麼用的政務。後來乾脆就閉門不出了,所有事情一概交與別人打理。不過小王爺請放心,我丐幫弟兄已經將韓立嚴密監視,他肯定跑不了,就等着小王爺來公開審理。不過老夫有一個疑問想要問下小王爺。”
孫翔伸手做了個引:“老幫主請講。”
華士宜慢慢走了兩步:“小王爺此次佈置山東事宜爲何全力下放於我丐幫相助?憑小王爺在朝廷的能力,完全可以在山東境內控制一批軍隊來做這些事情。江湖衆人向來以做朝廷鷹犬爲不齒,所以一般是不會與官府有聯繫的,老夫此次也是摸着石頭過河,而且還是一塊相當大的石頭啊。而且小王爺此次出巡並沒有大張旗鼓而是秘密私訪,這樣做的原因方便告知老夫嗎?”
孫翔笑了笑,走到一邊摸着柱子一邊說道:“老幫主應該聽說過‘學好文武藝,賣與帝王家’。自己的一身本事如果不能抵禦外敵,保家衛國,又有什麼用呢?只在國內打打殺殺,幫派之間爭的你死我活有什麼意思?遠的不說,就說近的。四大高手裡面的拓跋豪不就是蒙古國師?我想拓跋前輩也不是愛慕虛榮的人吧,自從拓跋豪當上了國師,教出了衆多子弟,這些人後來的都成爲了蒙古的戰將。反觀我大吳,四大高手裡面佔了兩個,華老幫主雖然沒有就職與朝上,但是丐幫幾十萬子弟也是不容忽視的力量,司馬老頭就我這一個名譽上的徒弟。老前輩你想想,如果我們能把江湖的力量和國家的力量結合在一起,將會產生多麼大的變化!”
“抱歉,我有些跑題了。老幫主方纔問我爲什麼要重用丐幫?其實很簡單。第一,我不敢用山東這邊的人,韓立在這邊經營多年,我不知道哪些是他的人哪些不是,如果我用錯了人,我的一舉一動他都會看到,這樣對我不利。第二,我這次做的事情武力爲次要,而跟蹤打探消息的事情非本地人莫屬,而丐幫的兄弟擁有天然的資源。”
“第三,起先我定下的計劃就是微服出行,而帶太多人自然會目標太大,所以就只好以來丐幫的兄弟們了。之所以選擇微服,因爲——————我喜歡。”
華士宜笑說:“原來如此,是我多慮了。那我們接下來是不是要抓捕韓立?”
孫翔收斂了笑容:“沒錯,這次本王可要大張旗鼓的進城了。趙子江聽令!”
趙子江從身後跨前一步道:“末將在!”
“拿我令牌帶領五百軍士前往濟南府駐軍地,傳我令:山東太守韓立數罪併罰,罪無可恕,立即予以逮捕,請當地駐軍配合我行動。帶上尚方寶劍去,你只要控制住他們別輕舉妄動就行,有擾亂軍心膽敢異動者,殺!誰是韓立的幫兇誰肯定坐不住,明白了?”
趙子江接過令牌:“末將領命!”
趙子江走後,孫翔對華老幫主道:“老幫主,這下我身邊可沒人了,你可要借我幾個弟兄壯膽啊!”
“哈哈,沒問題。朱偉!你帶幾個像樣的弟兄跟着小王爺去辦事,別砸了王爺的架子。”
朱偉從旁邊出列道:“遵命。”
孫翔對華士宜道:“韓立那邊還請老幫主親自坐鎮。我先去處理下別的的事情,午時我會準時前往去韓府。”
“好!老夫就等着小王爺。”華士宜呵呵笑着去了。
孫翔摸了摸下巴,這是他的習慣性動作,前世他的下巴上有鬍子可以摸,粗糙的感覺讓他很舒服,今世就可惜了,連鬍鬚都還沒有。
“你們都以爲我在東平,小王這就給你們個驚喜。”
-----------------------------------
濟南府知府衙門位於濟南府的西城,孫翔等人一路穿過大街小巷沿途買了三個狗不理四串糖葫蘆搶了五個小孩的麪人兒“無意”中蹭到了六個如花似玉的姑娘的柔荑之後,終於來到了衙門門口。
孫翔看着門口的兩個衙役相對而站,大步走上臺階順勢就要往裡面走,門口的衙役將棍子架到門口喊道:“何人大膽擅闖?”
孫翔用手指輕輕的撥開架在自己胸前的水火棍:“去稟報你們大人,就說欽差順慶王孫盛到了。本王現在就要見他。”
兩個衙役對視了一下,然後就笑的前仰後合:“小兄弟,別開玩笑了,趕緊回家逗你媽玩去吧。你要是王爺,我還是當今聖上呢,趕緊走,趕緊走。你看看你身後的人穿的什麼樣,還王爺呢。”
孫翔當然知道身後是朱偉和丐幫的弟兄,不過丐幫裡面挑出來的人也終歸是乞丐,衣服確實看不出來哪點像王爺身邊的人的樣子。
孫翔笑道:“看在你們兩個盡忠職守的份上,本王不和你們計較。”孫翔說完從腰中拿出了隨行的官印。孫翔的令牌和寶劍都被趙子江拿走了,現在只剩下這玩意有可信力了。
“看看這個,現在可以進去通報了吧?”孫翔將官印在呆若木雞的兩人眼前晃了晃,然後又放回自己身上。
“王,王爺,小人知罪,請王爺開恩,開恩哪。”
“剛纔本王已經說了,你們沒事,走吧,趕緊帶我去見你們大人。”
“是,王爺裡面請。”
兩人帶着孫翔進了大門,一直到了衙門大堂門口。
兩名衙役剛要通報,孫翔示意他們倆可以走了,孫翔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濟南府知府胡非正在上面打着瞌睡,下面的衙也沒怎麼有精神,一個個的拄着水火棍打着哈欠。
孫翔上前一步:“大人,小人有冤情要報案。”
濟南知府胡非胡大人還在做着美夢。
“大人?我要報案。”
ZZZzzzzZZZZ~
“大人!!!”孫翔用上了內力大聲喊了一句。
“哐”胡非從椅子上被震了下來,胡非從桌子下面爬起來罵道:“哪個王八蛋驚了老子的美夢!老子非要。。”胡非慢慢的從椅子上爬了起來,看着孫翔:“你是何人?怎麼會在我知府公堂之上?”
孫翔慢慢道:“大人,我是來報案的。”
“咦?那本官怎麼沒有聽見擊鼓聲?”
“小人來的急,未曾擊鼓。”
胡非揮揮手:“那就出去擊鼓再進,且不能壞了規矩,你快些。。。”胡非忽然說不出話來了,他越看此人越面熟,方纔自己剛睡醒還有些模糊,現在越看越覺得此人自己見過,在哪裡呢??我想想。。。。。。
胡非猛地撩起下襬小跑到堂下跪下:“濟南知府胡非不知王爺駕到,有失遠迎,請王爺贖罪。”
孫翔笑了起來:“你叫胡非?呵呵,苗人鳳還好麼?起來吧,你怎麼知道本王的身份?”
胡非擦了擦頭上的汗:“當年小王爺在年會上一鳴驚人,下官當時也曾目睹王爺的絕世文采。”
“這樣啊,原來你見過本王,不過本王對你沒有印象,所以方纔才問你的姓名的,莫怪啊莫怪。”
胡非恭敬道:“不敢不敢,王爺體恤下屬,下官深感。。。”
孫翔不耐煩的打斷他:“行了!現在本王有任務給你,你帶上衙門所有人跟我走,別問去哪裡,本王叫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明白嗎?”
“是,王爺。你們都聽見了,快去叫人跟王爺走!”
應該說胡非辦事還是可以的,很快衙門的人手就在門口聚齊了。
孫翔看着胡非點頭道:“胡大人速度不慢啊,記住我剛纔說的話,少說話多做事,明白?”
胡非點了點頭。
“嗯?理解的很快嘛,這麼快就連話都不說了。也好,黃大哥,帶他們走吧,你先去和華老幫主會和,給我留個帶路的人就成了,我又有點餓了。。。。”
黃飛鴻詫異道:“王爺,您剛纔吃了包子糖葫蘆也不少了,怎麼又餓了?”
孫翔拍着黃飛鴻的肩膀道:“你不知道,我這人吧,一緊張就想吃東西,你們先去,我吃飽了就過去,反正時間還沒到不是?”
黃飛鴻無奈的領着衆人走了,他絲毫不擔心孫翔的安全問題。一是因爲孫翔的功夫比他好,二來是他聽說有個高手暗中保護着孫翔,不過他們誰也沒見過。孫翔拉着胡非走街串巷的吃小吃,胡非一句話不說一個勁的掏錢,過了半天才到了集合地點。
胡非看着不遠處的韓府吃了一驚,忙問道:“王爺,咱們這是。。。。”
孫翔瞪了他一眼:“忘了我和你說的話了?”
胡非只好把話生生吞了回去,可是覺得不說點別的不行,於是又說道:“王爺,苗人鳳是誰啊?下官從來沒聽說過啊。”
“你遠方的親戚。”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