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風飛初始慘烈的叫聲漸漸被低聲的嗚咽所替代,剩下的唯一一個眼球蒙上了一層晶瑩的水霧,水霧漸漸凝結成實質的淚珠滾落出來、眼淚越流越多,淚水也不再清澈、沾染了鮮紅的血混在一起流淌出來!
“蘇小,你是不是太狠了?”陳詩雅看得有些咂舌不已,“‘七竅流血’?他會不會死?”看着風飛耳朵、鼻孔、嘴裡都是翻着沫的血漬,陳詩雅有些不忍的說道。
“不是七竅,他瞎了一隻眼睛,勉強只算六竅出血、少了一竅應該不會死!”蘇小眯着眼睛觀察着風飛身體上每一絲的吧變化,有一搭沒一搭的調侃着說道。
風飛額角上的青筋鼓凸出來、仿似幾條蚯蚓不斷地在風飛的皮下不安的扭動,感覺隨時都可能破皮而出、看得人有些揪心!風飛努力的掙扎,剩下的左手費力的想要伸到自己的臉上、拔掉那幾根作怪的銀針,可是他的手除了不住的、輕微的顫抖之外,什麼也做不了……
“咬舌自盡”?風飛腦袋中靈光閃現,牙齒下意識的向自己的舌根咬去……舌根感覺到了牙齒輕微的觸碰,很輕柔仿似在搔癢,風飛頹然的發現“咬舌自盡”此刻竟成了奢望!
“想死?只要你交出解藥……再說說是誰在指使你,我會讓你痛痛快快、酣暢淋漓的死!”蘇小對着風飛笑了笑說道。
“——————”“不說?”蘇小盯着風飛的臉,皺了皺眉說道。“無聊吧?要不我給你唱首歌?”蘇小輕輕地拍了拍風飛的臉頰,也不待他迴應清了清嗓子自顧自的唱了起來。
“落葉隨風將要去遠方,只留給天空美麗一場。曾飛舞的聲響,像天使的翅膀劃過我幸福的過往……”一曲過後。風飛不住扭動的身軀漸漸地平復下來,流着血淚的眼眸變得空洞,過往的種種記憶的片段“走馬燈”般的在風飛腦中迴盪,風飛悲哀地發現,此刻能回想起來的人並沒有幾個,而絕大多數是有關於楚飛雲的……錯了嗎?
“會不會忘了痛?呵呵……暫時的忘記是爲了你更深切的體會什麼是痛,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死其鳴亦哀。或許只有死亡來臨的那一刻你才能體會你想要什麼,什麼是你最加珍視的……只有心痛過,才能體會到什麼是痛!”蘇小幽然說道。
心痛嗎?痛……刺骨的痛撕裂着風飛的記憶。生不如死的痛侵蝕着風飛原本堅強的意志。有生以來從沒有一個人會令風飛恨之入骨,即使是那個老妖婆也不行,蘇小……卻成功的做到了。“爲什麼要我記得?爲什麼?……原本我已經遺忘的,原本我認爲……”風飛的心沒有傷口卻在流血。蘇小的歌聲就像是傷口上灑下的一把鹽,刺激着風飛的神經!
稍稍平復下來的痛楚以更加猛烈地勢頭侵襲而來。這一刻,風飛覺得生不如死。意志有些崩塌、活着、在劇痛刺激下清醒的活着,此時對風飛而言卻成了時間最殘酷的刑罰,肉體上的疼痛抵不過被記憶的碎片劃得千瘡百孔的心的痛楚!
陳詩雅並不是個沒見過什麼的“乖乖女”。手也沾染過血腥,可此刻還是被蘇小的針刑震撼到了,看着狼狽不堪的風飛、陳詩雅竟有種不忍直視的同情在心裡滋生、蔓延!陳詩雅很想爲風飛求求情。可看了看牀上昏睡的風荷,陳詩雅咬了咬自己的下脣。感嘆道或許真正凶殘的不是蘇小而是風飛、或許這就是他該承受的報應!
“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你剩下的時間也不多了,也許在下一個眨眼你就會變成什麼也不記得的白癡……”嘆了口氣,蘇小說道:“我的心還是不夠硬,也許在你意志崩潰的那一個瞬間,我會給你解脫的……唉!”
時間如沙漏裡的流沙,緩慢而又不斷的傾瀉流逝着……地上的風飛宛若一個死人,不動不言、要不是胸口還有緩慢的起伏,沒有人相信他還活着……他的心並不像身體一樣安寧,記憶的火在他心裡越燒越旺、良知,這原本在風飛眼裡不值一文的字眼、此時卻像一鍋滾燙的油不斷地煎炸着興風飛的心……
“楚兄?黃泉路上慢行一步,風飛願爲你當牛做馬!風荷?你……還是忘了你有過一個這麼狠心的哥哥吧!你的心我懂、若有來生我風飛願……唉!還是不見得好!”頃刻間,風飛的心理防線崩塌,流着血淚的眼看向蘇小,嘴角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蘇小不敢耽擱,手飛快的拔出插在風飛臉上的銀針,急切地問道:“解藥……”風飛的手虛弱至極的擡了擡,指了指身邊碎裂了的酒葫蘆,“酒、就是解藥……”風飛有氣無力的說道。
“是誰指使你的?”蘇小一邊將碎裂的酒葫蘆撿起來,一邊抓緊這所剩不多的時間問道。“是你二……”風飛的臉莫名的抽搐了一下,“咔嗤嗤……”風飛胸口處傳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啃食血肉的聲響,胸口處的衣襟被什麼東西托起一個小包……
“不好……”蘇小用手術刀劃開了風飛胸口處的衣襟,可是還是晚了一步,一隻白白胖胖的“蟲子”還是掙脫風飛肌膚的舒服鑽了出來……風飛的眼神變得渙散,頭費力的歪向風荷的方向看了一眼、漸漸的沒了呼吸。
蘇小一腳將跌落到地面上已經長出一小截翅膀的“噬心之蠱”踩得稀巴爛,手探向風飛的鼻間確定他已經沒了呼吸,“該死的、又是這該死的蟲子作祟!”蘇小咬牙切齒的說道。
風飛的臉上凝固着一抹安詳與解脫,傷痕累累、鮮血淋漓、算得上死得恐怖,不得好死或許正是風飛安詳的原因,或許這樣、楚飛雲可以原諒自己吧!他知道楚飛雲的心很軟!
確定了風飛已經死得不能再死,蘇小對着陳詩雅攤了攤手略帶遺憾的說道:“可惜了,什麼也沒問出來,除了被他罵了一句以外!”蘇小的臉氣鼓鼓的,很是鬱悶!
“罵你?”陳詩雅有些摸不着頭腦,疑惑的問道。“他說我二,不是罵我?”蘇小摸了摸腦袋,心裡疑惑莫非這裡的“二”和華夏的“二”有不同的含義?
“或許吧?”陳詩雅有些不確定的說道。“蘇小,你知道嗎?你很殘酷!”“你怕?”蘇小撅了撅嘴,說道。“不是,我想學、以後看到不順眼的,幾針下去……咯咯……”陳詩雅露出一抹小惡魔般的笑意。沒來由的蘇小打了一個冷戰,腦海中出現了一副自己臉上插着幾根針的恐怖畫面……蘇小搖了搖頭,心裡決定爲了自己的安全,這套針法陳詩雅就算是說出大天也不教給她!
蘇小看着風飛的臉,有些感慨的說道:“詩雅,你說是什麼力量令他如此瘋狂?殺了自己最交心的朋友,毒暈了自己的妹妹到底想要得到什麼?還有那個蕭殺……”
“我不知道……”陳詩雅直截了當的攤了攤手,說道。“說起蕭殺,剛剛那個很可愛的面具人呢?”看了看空曠的房間、陳詩雅有些疑惑。
“有嗎?你眼花了……”沒來由的蘇小的心警惕起來,小云是自己的,她並不想介紹給陳詩雅認識,這是的蘇小就像是一個小女孩,自私的守護着心裡最爲珍視的寶貝!
“小氣,哼……算了,以後總是會睡在一個牀上的,害怕你藏着掖着?”陳詩雅撅了撅嘴說道。“額……”蘇小被陳詩雅的話雷得腳步一個踉蹌、好懸沒將手裡殘存的酒液灑落出來。“喂,死者爲大,你將風飛埋了吧!”蘇小看着陳詩雅說道。
“太噁心了,不要……我還是給風荷喂藥吧!”陳詩雅一把奪過蘇小手裡的酒葫蘆,走到風荷身邊,撬開風荷緊閉的脣、將殘存不多的酒液灌了下去。
“風飛的死明顯不是自殺,蠱蟲應該是有人操控,或者是風飛立下過什麼血契盟約保證不泄露什麼……”陳詩雅思索的說道。“風飛死了,或許縷清事情脈絡的關鍵就是這個蕭殺,詩雅,你查查他的來路!”蘇小皺了皺眉,說道。
“嗯,我會盡力的!”陳詩雅點了點頭,說道。“蘇小,風荷動了、應該是醒了!”陳詩雅有些驚喜的吆喝道。
蘇小湊到牀邊,正好看到風荷緩緩地睜開眼睛,眼神清澈而又透明、帶着一絲溫婉與世無爭的脫俗之色。“你是陳詩雅?”風荷禮貌的對着陳詩雅點了點頭,說道。
“嗯,你沒事真是太好了!”陳詩雅笑着說道。“有事?爲什麼?哥哥呢?”風荷的眼神茫然的環顧這這個不大的木屋,眼神裡滿是疑惑,明明自己在自己的房間裡和哥哥喝酒,爲什麼會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
視線停留在風飛的屍體上,一抹熟悉的感覺令風荷的視線久久不能移動。心也有些恐慌,如此血腥的畫面震撼着風荷柔弱善良的心。“他是誰?”風荷有些害怕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