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風笑擠在縫隙之中,有力使不上,眼看着身前的塞曼提江越行越遠,當下就要憤然變身。
就在此時,身後的吳哲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沉聲說道:“別動,聽,天上有聲音。”
半空中忽然想起一陣低沉的嘶吼,像是雨天的悶雷。
衆人擡頭一看,清朗的半空上忽的刮過一道烏雲,帶着風雷之勢滾向前方。
“是魔靈?”
衆人神色一變,此時天空中又響起幾陣尖銳的嘶鳴,像是物體高速運行時劃過長空的聲響,幾道五彩的纖細身形竄過天空,劃出一條條氳色的紋彩。
“是二師兄他們。”
走在頭前的塞曼提江興奮的大叫,飛一般的奔出了縫隙中的過道。
縫隙之外,是一片高低起伏不定的盆地,漫天的風雪被兩座巨大的冰山給阻隔在外,盆地中的氣候明顯要比冰原上溫潤一些。
盆地前離衆人十五米處,天空中那朵巨大的烏雲忽的就筆直滾落下來,砸在地上,雲霧漫滾,化作一隻背生雙翅的猙獰獨眼巨人。
天空中緊隨而來幾道氳色紋彩也俯衝下來,竟是四個身穿獸袍,臉刻異獸,揹負一雙細長羽翼的異族男女。
獨眼巨人立時大聲咆哮,巨掌一揮,頭頂憑空出現四顆烏黑的光球,呼嘯着砸向半空中俯衝而來的四人。
半空中的四人身形靈動至極,雙翼只是輕微的扇動,便劃出幾道詭異的弧線,躲過了撲面而來的四顆黑球,像是大鳥般分竄到獨眼巨人的四周,各自按定一個角落停了下來。
“疾風”“落雨”“電閃”“雷鳴”
四人落地之後一陣低喝,手指捏成奇怪的印決,四道色彩迥異的霧氣從其身後蔓延而出,滾滾蕩蕩,瞬息化作四隻神態猙獰威猛的妖獸形狀。
四隻霧狀的妖獸發出刺耳的嘶吼,噴射出橙、黃、綠、藍四色的光柱,交叉成一個十字形將猙獰的獨眼魔靈給壓在其下。
獨眼魔靈瘋狂的扭動,但縛於其上的光柱卻越來越濃烈,仿若有千斤重壓,升騰的光柱就像是烙鐵一般,在魔靈的身上發出“滋滋”的燒灼聲,濺出藍紫色的血液。
“吼”
猙獰的獨眼巨人猛的發聲狂吼,可惜吼聲還未放開,左角一個光頭男子忽的騰空而起,手中的圓刃劃出一道璀璨的光華,無聲無息的將獨眼巨人的頭顱給斬下。
“二師兄”
塞曼江提像個小孩子般蹦了過去,興奮的和光頭男子打招呼。
“呦,小師弟?你怎麼會在這裡。”光頭男子微微一愣,背後的細長肉翼忽的消失不見,目光投向了塞曼江提身後的羅剎公主。
“二師兄,我們從文心閣回來啦,斬魔司讓我們這次回來對付羅天門。”塞曼提江可不管這些,一個勁的和幾個師兄妹打招呼。
誰料光頭男子卻是臉色一沉,低聲呵斥,“胡鬧,回來怎麼不先去門中彙報,難道你忘記了門中戒律了。”
塞曼提江容色一僵,低下頭不敢吱聲。
“二師兄不用責怪小師弟,是我讓他如此的,羅天門放出封印之魔,禍害方圓數百里的居民,事急從權,我便帶着斬魔司衆人先行來此察看。”
羅剎公主從後方施施然的走來,容色冷酷如冰,即便見到同門的師兄妹,也依舊不改顏色。
光頭眉頭一蹙,話到嘴邊卻又沒說出來,只是謂然一聲短嘆。倒是他身後一個身穿雪白狐皮短袍,丰姿卓約的女子走了出來打了個圓場:“八師妹,小師弟,你們兩個真是淘氣,也不給我們介紹一下斬魔司的朋友。”
那女子長的明眸皓齒,皮膚微微泛黑,諸色的齊耳短髮尤爲精神,一身雪狐短袍襯着她玲瓏有致的身形,別有一番異族的風韻,就連紋在右臉頰上的一隻古怪的大鳥也顯得嫵媚妖魅。
塞曼提江是個憨直的性子,立刻給衆人介紹起來,等臨到吳哲之時,那女子卻莞爾一笑,搶先說道:“這位便是靈幻島的後起俊彥,新晉的斬魔界第一天才吳哲少俠是吧。”
吳哲神色一愣,想不到遠在西疆的羅剎門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姓,頗感意外,臉上卻是笑意盈盈,拱手還禮,“愧不敢當,吳哲在諸位羅剎門的師兄師姐之前,又怎敢妄稱天才俊彥,實在是折殺我了。”
不料女子身旁一個魁梧的壯漢卻大笑一聲,“吳師弟無須謙虛,你與那任玉劍力誅蛇靈夫人之事早已傳遍天下,那可是響噹噹了不起的本事。”
吳哲心中只是無奈,要是可以,他也不願和蛇靈夫人死拼,差點把小命丟了,比起所謂的事蹟傳遍天下,他只想進入九幽妖界,找回自己的小弟。
經過塞曼提江的介紹,那四個男女的身份也是一一知曉。
光頭男子是其二師兄蘭斯諾,諸色短髮的則是四師姐曼碧斯,魁梧的大漢是七師弟緊那羅,最左側一個身材消瘦,臉色像是枯竹一般的高個則是他們的六師兄完顏康。
羅剎門殊爲特別,門下只有兩大傳功長老,四大祭酒以及十大親傳弟子,至於其他人,則一概是派中的戰士和術者並無名分。
“蘭師兄,不知你四人追蹤的巨魔從何而來,怎能破空而行。”
齊白霜指着地上早已死絕的獨眼巨人問道,這魔靈有些特殊,與妖魔圖鑑上介紹的有些出入,通常的巨魔並無肉翅,更遑論飛行天際了。
蘭斯諾微微搖頭,“我也不知,現在西疆冰湖往南,天柱山一帶,遍佈這樣的魔靈,似乎是遠古的異種。”
一旁的曼碧斯接過話來,“我們剛從天柱山一帶回來,那裡的魔靈都與往日見的大相庭徑,魔力也高出一籌,很難對付。”
“那天柱山一帶的居民現在怎樣?”羅剎公主眉頭一皺,冷冷的問道。
曼碧斯搖了搖頭,一臉的憂色,“不好,三個當地的部落都慘遭魔靈吞噬,現在天柱山方圓二十里別說人煙了,就連飛鳥走獸不見一隻。”
“那爲什麼羅剎門不派人來剿滅魔靈啊。”陳風笑在一旁不解的問道,他心直口快,有什麼說什麼,絲毫不顧慮別人的感受。
羅剎門的四人臉色都有些古怪,最後還是蘭諾斯咳嗽了一聲,敷衍道:“師門爲曾想到魔禍如此嚴重,我們正要返回師門,請求援兵。”說到這裡,他轉過頭對着羅剎公主和塞曼提江問道:“你二人可跟我們回師門?”
羅剎公主當即否決:“不勞四位師兄師姐費心,我和小師弟還是隨着斬魔司的同僚一同行動。”
蘭諾斯面色一沉,語氣立時就有些生澀,“八師妹,你爲什麼不和小師弟一道回去,師傅他老人家一直惦記着呢,天柱山兇險無比,情況不分明,你若是出了一絲差池我又如何向師傅交代。”
羅剎公主只是淡淡的回道:“斬妖除魔乃是我輩本色,豈有見之罔顧之理,我意已決,師兄無須多言。”說完,也不顧蘭諾斯能擰出水來的陰沉臉色,飄然離開。
衆人一時靜默無言,傻子都看的出來情況的不對勁,紅龍小隊的衆人更是滿腹的疑問,堂堂西疆第一大派居然在魔禍橫行之時不但沒有全力圍剿,反而畏首畏尾,實在是有些奇怪。
“哈哈,羅剎公主真是個熱心的性子,老蘭但請放心,除非是我找個醉鬼先掛了,有我慕容清在就不會讓你們師門這兩個寶貝疙瘩出事。”
衆人正自躊躇間,一把沙啞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遠遠落於衆人身後的慕容清正一搖二擺的走了過來,邊說邊飲着手中的酒壺。
說來也是奇怪,一路上也沒見他打酒,偏偏這酒壺中的酒水就像永不幹涸一樣,取之不盡。
蘭斯諾聽到“慕容清”三字,臉色更加陰沉,但糾結在眉頭間的幾絲擔憂卻是盡數消失,他也不回話,只是抱拳對衆人說道:“門中弟子任性,還有勞諸位照看了,天柱山一帶魔靈兇險,諸位定當萬分小心,我等先回轉師門彙報情況,來日再見!”
衆人也自抱拳回禮,那蘭斯洛又看了一眼遠處的羅剎公主,帶着一行人架起地上死去魔靈的屍體,復有展開肉翼,往天空南北方向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