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雅剛說到這兒,只見多普再一次露出很緊張的表情慌忙對她說:“你是怕我沒有地方睡嗎?沒關係……這條牀還是你睡吧……我睡哪兒都行……我睡地上也可以……你放心……我無所謂的……”
蘇雅原本是什麼意思?相信許多人聽了都會明白,那就是蘇雅就算是睡覺也不想跟眼前的這個老糟糕頭子一個屋兒,她想換個屋子睡,她的本意就是讓眼前的這個老糟頭子睡這個屋兒,而她去別的屋子睡。但是令她完全沒有想到是面前的這個老糟頭子似乎一點兒也不介意自己的身份和自己的輩份,之前他要把其他屋子中的矮凳搬進這個屋子來搭牀用,目的就是在這個屋子的原有木牀對面再搭一個牀,這樣他和蘇雅就可以一人一個牀、而且每天都可以臉兒對臉兒、面兒對面兒地睡覺了――他的算盤是打得很好,而且蘇雅也能看得出,只是她無法做得出,而且她非常非常討厭跟眼前的這個老糟頭子共處一室,試問蘇雅平時就已經很討厭這個老糟頭子了,每當她睜開眼睛就得面對着他,睡着了在夢中她還得極不情願地跟他在一個餐桌上用飯,而睡覺得她還得與他面對,如果那種情況真的變成現實的話,那麼蘇雅只覺得自己的人生就算不像多普那樣被毀滅得很嚴重,至少她的精神也會崩潰。
蘇雅想着多普話語中那些令她嘔吐的嚼不爛的詞句。一邊壓抑着胸中的怒火,一邊支撐着自己的耐心,她心想:“高低哄你這個死老頭子到躺樹旁。等你給我送到那裡,我一定跳入萬丈深淵,不管接下來是死是活,也比跟你這個死老頭子呆着強,你這老傢伙,老牛吃嫩草吃到我這兒來了――演完最後的戲,一定跟你d!”
雖然此時的蘇雅板着自己的耐心希望哄着眼前的多普帶她到炸彈人所說的那個躺在地上生長的大樹旁。但是她左想右想依然無法恭維多普那貪婪的想法,所以雖說多普渴望與蘇雅共處一室並睡在一個屋檐下。但是蘇雅除此以外並沒有滿足他更深的願望,也沒有迎合他所說的話,她只是回答多普說:“怎麼,你睡在地上也可以……那你就安心地睡吧!”
蘇雅心想:“給你個睡地上的機會已經對你不錯了。否則依我的性格就在地上挖個洞,然後讓你躺進去,然後再把洞埋上……讓你再胡思亂想……等我從這個鬼地方逃走以後,你願睡哪兒就睡哪兒,到時不關我任何事。”
本來蘇雅還打算跟多普扯一會兒閒的,等扯起多普的興頭時蘇雅再提出跟他去東邊散步的想法,但是從多普進門的那一刻,他與蘇雅在一起相處的這麼一段時間內,他似乎始終沒有消停過。蘇雅不知道是自己敏感,還是多普確實有病,反正她感覺如果她遲續地就這麼地與多普繼續對坐下去。她一定距離變瘋不遠了。
想到這裡的蘇雅也不再耽擱了,她竟直截了當地站起了身。而坐在蘇雅對面的多普發現蘇雅突然站了起來頓時顯得很驚訝,臉上的一絲歡悅也似乎順間散去,只聽他對蘇雅說:“你這是要幹什麼去?”
蘇雅嘴上答得很輕鬆:“我睡累了,我想去外面散散步,呼吸呼吸清新的空氣……總之我睡得很累!”
可蘇雅的心裡卻在說:“我想幹嘛?我當然是想離開這裡。難道是跟你這個死老頭子過一輩子啊?你還是跟你的竹林爲伴去吧!”
蘇雅說完,一邊慢慢地朝着門外走去。一邊小心留意着身後多普的反應。
雖然在多普回來之前炸彈人對蘇雅的叮囑是最好帶着死神一起前往那顆躺着的大樹的面前,但是此時的蘇雅卻並沒有勉強多普跟她一起去,一來她始終不明白爲什麼炸彈人要叮囑她這麼做,她不知道究竟多普跟不跟着她去大樹旁到底能起到什麼特別的作用;二來她非常討厭跟眼前的多普呆在一起,哪怕是臨別前最後的時刻她也非常討厭,她甚至希望背後的多普不要說跟着自己來,那樣的話她也不會爲了多普再回頭,值到她走到那顆大樹旁並跳下去的時候,她就可以徹底地跟多普dbye了。
可是就在蘇雅還沒有摸到木門的把手的時候,她的耳邊終於傳來了多普的聲音:“等一下,我陪着你去!”
聽到了多普的說話聲,蘇雅雖然不情願但是也不得不回頭。而等她回過頭來的時刻發現多普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木頭牀上站了起來,他依然用兩個柺杖支撐着自己的身體,然後朝着蘇雅的方向站着,他的臉上充滿着期望,他這一表情似乎意味着蘇雅的想法並不只是散步,而是拍拖。
當蘇雅看到多普的反應後,她心中的想法和嘴裡的說法當然是心口不一的,她心中在想:“你個老蒼蠅,在家等屎得了,去什麼去啊?”可是她的嘴中卻回答多普說:“你在外面散了半天的步,難道不累嗎?我看你還是在家歇歇吧,放心,我很快就會回來!”
正如蘇雅的預料那樣,事實明明已經擺在眼前,而且多普都已經費勁八力地站了起來,他有可能再次坐回那個連褥子都沒有的硬邦邦的木牀上嗎?答案是絕對不可能。
只聽多普連忙回答蘇雅的話:“沒關係,我不累,我還可以走很半天。”
多普說完,就利用腋下的兩隻柺杖支撐着自己的身體然後朝着蘇雅的方向走去。
看到多普如此辛苦的走路,蘇雅再次暗想:“也不知道死神是怎麼想的?變高山也行啊,雖然動不了坑兒,但是因爲體型大、身子望得自然也遠啊;變流水也行啊,雖然是透明的,但是不管怎麼樣也不用支個架子走路啊……眼下的這位可到好……變什麼不好,一定要變個殘疾的老頭,這死神是不是有病啊?”
當蘇雅看到多普已經直到她面前的時候,她只好迎上前故裝親切、像模像樣地靠近多普並攙扶着他,然後兩人同時打開了那扇木門並朝着門外走去。
等走到門外的時候,蘇雅只回頭輕輕地將門帶上。似乎此時的蘇雅與多普是一個想法,畢竟在這個鬼地方根本就看不到第三個人的影子,更不用擔心不關門會闖進小偷進屋偷東西了,而更重要的是,屋子裡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只有一張頂得脊樑骨很疼的木牀,一個裡面連個屁都沒有的木碗,一張光禿禿只能用來當枕頭的木桌,一個坐上去屁股疼的木凳。
等站到小屋的外面後,多普突然立在了那裡然後朝着四面八方的天空張望,他似乎在猶豫應該帶着蘇雅往哪一個方向走,可是不管他對分享這次與蘇雅的散步抱與多大的希望,蘇雅都發現多普觀注的方向似乎總是與東方無緣,也就是說他根本就不往東邊望,正當他伸出手指指向南方並想對蘇雅說些什麼的時候,蘇雅連忙搶在了他說話的前頭突然開口說;“不如,我們往東邊走吧,那裡是旭日東昇的地方,看看我們可否在那邊發現一些特別的事!”
當多普聽了蘇雅的話後,他一時之間並沒有說話,只是猶豫了一下,而過了一會兒,等他再次開口說話的時候,雖然從他的表情看起來似乎是一副很勉強的樣子,可是蘇雅從他的話中卻沒有聽出一絲反對的意思,只聽他對蘇雅說:“可以……我們就朝那邊走吧!”
多普這麼回答,自然也合蘇雅的心思。蘇雅一見多普並沒有反對,一邊高興地走到多普身邊並攙起多普的胳膊,心中一邊高興地想:“要的就是你這句話,等到了大樹邊,就是我跟你說告別的時刻,到時你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好色’耽誤大事啊!”
就這樣,蘇雅攙着多普走在竹林中的草地上有一會兒,四面的風景依然不變,此時的太陽公公更像是個耀眼無比的雞蛋,透過竹杆往天空看,大地就像用一副綠色的筷子夾住了太陽。而在這綠色筷子們中間穿梭的蘇雅和多普,他們似乎給太陽製造了生機,因爲在他們的帶動下,那一雙雙綠色的筷子真正夾住的並不是太陽,它們夾住的似乎只是太陽的餘暉。
在多普的陪伴下,原本可以加快速度的蘇雅走起路來卻根本就快不了,也許這並沒有出乎蘇雅的預料,畢竟他們兩個人現在的心態完全是兩種,蘇雅心中一直在想離開這個禁錮區域的方法,所以她根本就沒有心情觀風望景,她始終在注意着前方究竟有沒有出現那顆躺在地上生長的大樹,而她又在期待着那顆大樹最好儘早出現;而多普的心態跟蘇雅又不一樣,因爲他知道,越靠近竹林的東邊,就會距離一個邊緣越近,如果蘇雅一不小心越過那個邊緣,那麼在邊緣處的另一頭,那邊的主宰者就會發現蘇雅的存在,到時,即便多普巧言善辯,也難以解釋自由之神依然活在世上的事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