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鸞,我答應你
江璐走進房間時,墨清玄坐在布藝沙發裡,俊朗身軀靠着沙發,修長的雙腿交疊,神色寡淡,整個人籠罩在一層絲絲無情的冷漠裡。
偌大的臥室裡,空氣,稀薄得讓人難以呼吸。
江璐每走一步,心就往下沉一分。
她走到沙發前,含着眼淚看着他。
“小璐,坐下!”
墨清玄劍眉輕蹙,聲音清冽寡淡,少了往日的溫和,無形中散發着不容人拒絕的威嚴,江璐身子僵了僵,倔強地站在那裡,生硬地說:
“清玄哥,我就站着,你說吧。”
她隱隱猜到他要說什麼,那是她最不願意聽的話,她提心吊膽了一個月,這一天,終於來了嗎?
墨清玄眸光微深了一分,見她不願坐下,他也不再勉強,輕抿了下脣角,低沉的嗓音平靜地響在室內:
“小璐,我和你姐還沒出生,就定了娃娃親的。”
“清玄哥,你之前都是騙我的嗎?”
墨清玄的話剛出口,江璐的眼淚就奪眶而出,她打斷他的話,哽咽地問,心裡難過得像是要死掉似的。
墨清玄神色變了變,看見她的眼淚,他也會心疼的,但這種心疼,是哥哥對妹妹的心疼,不是男人對女人的心疼。
“不是。”
墨清玄深邃的眸子迎上她質問的眼神,坦然的說:
“你姐回來之前,我是真的想替她照顧你和白姨一輩子。她回來後,得知我們的關係,就開始拒我於千里之外。這些日子,我也一直說服自己,履行對你的承諾,和你訂婚。但是,我現在發現,我做不到。”
“小璐,我一直把你當成親妹妹,就像對苒苒一樣,即便我們訂婚結婚,我對你,也只是哥哥對妹妹的感情。那樣只會毀了你的幸福。”
“可是,我愛你,很愛很愛!”
江璐激動的喊,她愛他,那麼的愛,爲什麼他就不能試着也愛她。
墨清玄頭疼的皺眉,頎長身軀從沙發裡站起來,頓時比她高出一個頭,無動於她的表白,凝視着她的眸子裡無波無瀾,淡淡地說:
“小璐,你從小到大就知道,我將來是你姐夫。我很抱歉,這四年讓你產生這種錯覺,你現在還小,不懂愛情,也許有一天你會發現,你對我,不是愛情,是依賴。這些年,我代替了你的親人,你也就把我當成親人來依賴着。”
江璐臉白如雪,她身子因爲悲傷而顫抖,淚水模糊了視線,看不清墨清玄精緻的五官,只能看到一個冷漠的輪廓,他的話,像是刀子劃過她心臟。
一顆心,剎那血流如注!
他可以不愛她,但他不能否定她的愛情。
她悲傷的搖頭,泣不成聲地話語裡透着倔強:
“清玄哥,你是爲了和我姐在一起,才否定我的感情對不對,我是沒談過戀愛,可我知道,什麼是愛,我就是愛你。比起我,你纔是不懂什麼叫愛。你和我姐從小吵到大,你對她只是男人的征服欲,哪有我們相處的這樣和睦。”
小璐這樣的反應在墨清玄意料之中,他英俊的眉峰輕凝,神色依然是清冷寡淡。除了江鸞,任何人,任何事,他都不會有多大的情緒波動,平靜地說:
“小璐,你怪我不該否定你的感情,可你也一樣否定了我對你姐的感情,這樣算來,我們扯平了。以前,我不該讓你對我那麼依賴,你是獨立的個體,應該有你自己的生活。一會兒,我讓人把你的物品送過來,你姐回來了,你媽媽也馬上會回來,有她們陪着你……”
江璐身子晃了晃,她用盡全力壓下心裡翻滾的悲傷,慘然一笑:
“清玄哥,不用你讓人送,我自己去把我的東西拿回來就是了!”
她知道,再說什麼都是徒勞,他決定的事,從來沒有人能改變,表面上,他這四年對她好到極致,可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爲她姐,因爲她是江鸞的妹妹。
以前她不願承認這個事實,欺騙自己,說清玄哥是喜歡她,纔對她好。
他現在急切地要趕她離開清鸞苑,他是想把那裡,給她姐住,她江璐住了四年,卻抵不過離開了四年,纔回來一個月的江鸞,諷刺的是,她姐還一直都不願意住進清鸞苑。
他對她姐有多好,對她,就有多無情。
不想再自取其辱,她說完那句話,轉身就跑,的確是用的跑,她甚至不顧忌她受傷的腿,忍着痛,跑出了房間。
江鸞纖瘦的身影站在一樓樓梯處,微仰的臉隱隱泛着一層蒼白之色,脣角輕抿,擔憂地望着二樓。
程子騫正打算下樓時,聽見身後房間門開。
他轉頭看見江璐哭着跑出來,頓時心頭一緊,關心地喊:“小璐!”
江璐沒有看他,一手捂着嘴,從他身邊跑過,程子騫伸手去拉她,擔心地問:
“小璐,你要去哪裡?”
“不要你管!”
江璐哭着回了一句,用力掙出程子騫抓着她的手臂。
跑到樓梯處,又被程子騫抓住了手,他俊朗的臉上寫滿了關切,眸光緊緊地看着她,輕聲安撫:
“小璐,我知道你難過,但你的腿受了傷,你別跑好嗎,想去哪裡你告訴我,我陪你一起去。”
江璐抽搐着,朦朧的視線裡,看見跑城的上樓來的江鸞,她心裡的悲傷和委屈更加洶涌澎湃,雖然明知道這一切不怪她姐,墨清玄本來就是她姐的,但她卻無法控制心裡那個自私的自己,氣憤的推開程子騫:
“我不要你陪!”
“小璐!”
程子騫怕弄疼她,抓得根本不是很緊,她那麼一推一掙扎,他抓着她的手鬆開,她卻因慣性,身子朝樓下跌去……
隔着幾個臺階,江鸞顫聲驚呼,奔上前摟住滾下來的江璐。
二樓,程子騫俊臉慘白地看着江璐滾下樓梯,怔了半秒,他才慌亂的跑下去。
還好,江鸞抓住了江璐,她只滾下了幾個臺階,江鸞用手腕護住了她的頭,雖然也摔得渾身痛,但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房間裡,墨清玄聽見外面江鸞和程子騫的驚呼聲趕來樓梯處,看見的,是程子騫彎腰把江璐從臺階上抱起來。
他心裡一緊,擔心地喊了聲:
“鸞兒……”
江鸞手臂擦破了一層皮,有血,正流出來,但她渾然不覺,看着程子騫把嚇壞了的江璐抱下樓,她擡頭,眸光冷冷地看向站在二樓樓梯口的男人。
觸及到她冰冷的眼神,墨清玄呼吸猝然一窒。
他幾個大步到她面前,不顧她冷如冰霜的眼神,斂眉深蹙地看着她受傷的手臂,伸手想去觸碰,卻被她冷冷地躲開:
“別碰我,墨清玄,小璐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她說完,轉身跑下樓。
墨清玄清俊的身影孤單的站在臺階上,眉宇沉寂地看着她跑下樓,走到沙發前,蹲在被放在沙發裡的江璐身旁,溫柔地握着江璐的手。
“小璐,告訴姐姐,你都哪裡疼,剛纔都摔到哪裡了?”
江鸞顧不得自己受傷的手臂,清弘水眸仔細地把江璐從上到下一番打量,她的心,還沒有從剛纔的驚嚇裡恢復過來。
如果小璐有個三長兩短,她會恨自己一輩子。
江璐雪白如紙的臉上沾着灰塵,淚水,卻掩飾不住她的悲傷和絕望,她空洞的大眼睛看見江鸞流血的手臂時,終於流露出擔心,焦急地說:
“子騫,把藥箱拿來,姐姐受傷了。”
“小璐,不要管我,你告訴我,你哪裡痛,走,姐姐帶你去醫院。”
她剛要站起身,卻被江璐拉住,她哭着搖頭,說:
“姐,我除了心痛,其他地方,都感覺不到痛。我先替你包紮一下手臂,對不起,都是我害你受了傷。我不是故意滾下樓梯的,真的,我不是故意的。”
江鸞心一陣窒息的疼,她擡手給江璐擦淚,連聲道: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踩空了,小璐,我沒有怪你。”
“可是,我怪自己。”
她一安慰,江璐哭得更加兇了,她撲進江鸞懷裡,顫抖地哭訴:
“……我明知道清玄哥喜歡的人是姐姐,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喜歡清玄哥,我明知道姐姐回來了,我該把清玄哥還給你,可是,我自私地不想離開清玄哥。剛纔,我甚至討厭你,嫉妒你……”
江鸞身子僵滯地蹲在沙發前,僵滯地摟着江璐。
她不怪小璐討厭她,也不怪小璐嫉妒她,她離開的四年裡,陪在墨清玄身邊的人,是小璐。
如果她不回來,他們是可以相處下去的,誰也不知道,墨清玄會不會真有一天喜歡上小璐。而她,看見墨清玄對小璐好的時候,她心裡也有過嫉妒。
她輕輕拍着她的背,輕輕地說:
“小璐,不管剛纔阿玄對你說過什麼,都不作數。你不用難過,姐說過,我回來,是爲了你和媽媽,不是爲了男人,你喜歡的男人,我不會跟你搶。”
忽略心裡刀割般的疼痛,江鸞的聲音溫柔輕緩.
她答應過爸爸,要照顧好媽媽和妹妹,媽媽瘋了,她不能再讓妹妹有個三長兩短,即便痛,她也要徹底的斬斷她和墨清玄的感情。
她轉頭看向樓梯間。
樓梯上,墨清玄高大的身軀僵滯,五官英俊的臉上,色澤蒼白。
四目相對,他心沉入無底深淵。
她不說話,他也讀得懂她眼裡傳遞的訊息。
她是要他答應,答應和江璐訂婚,要他答應他們之前的約定。在他們的關係終於有了一點緩和的時候,她竟然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把他推了出去。
江璐離開她的懷抱,雙眸圓睜,不敢置信地看着江鸞。
她眼裡噙着淚,脣角卻抿着絕決,眸光清冷地看着樓梯上的墨清玄。
他們無聲地交流,不需要言語,那份默契卻結成了一張大網,把她隔絕在外。
她的心忽然一陣抽痛,想起剛纔墨清玄在房間裡說的話,她不知哪裡來的勇氣,竟然脫口說:
“姐,我不要你把清玄哥讓給我!”
可是,她的話音落,墨清玄的聲音緊隨而至,那聲音沉寂而蒼涼,好像徒步走了千萬裡,卻怎麼都走不出沙漠的荒蕪,最後終於沒了力氣,決定了此殘生,遂了她的意:
“江鸞,我答應你,訂婚典禮照常舉行。”
他話出口,偌大的客廳瞬間瀰漫上一層悲涼。
程子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他看了看走下樓梯的墨清玄,又轉頭看向江璐,緊張而急切地喊:
“小璐!”
江璐怔愣地望着一步步走下樓的墨清玄,她沒有耳聾,他說的是‘江鸞,我答應你’。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姐姐,無視她的存在,這纔是真正的墨清玄。
他下了樓,沒有朝沙發這邊走來,直接出了客廳,片刻後,外面響起車子發動的聲音,他離開了江家。
她再看向江鸞,她臉上有着怎麼都遮掩不住的痛楚,她輕聲問:
“姐,你一直都很愛清玄哥對不對?”
江鸞搖頭,疲憊地說:
“沒有,你別胡思亂想。藥箱在樓上,我先上樓清理一下手臂,讓子騫先陪你一會兒,要是有哪裡不舒服,我們就去醫院。”
站起身的時候,江鸞身子晃了晃,她告訴自己,是因爲蹲得太久,頭暈纔會這樣。
邁着堅定的步子,一步一步地上了樓,回到房裡,關上門那一刻,終於沒有一絲力氣地滑坐在地板上。
隱忍的淚水,無聲無息地滑落臉頰:
對不起,阿玄,我還是自私地把你推給了小璐!
炫夜的吧檯前。
簡炫和喬以夜看着墨清玄一瓶又一瓶的酒往嘴裡倒。
要是他自己別就算了,最要命的是,他大少爺竟然還逼着他們兩個陪他喝。
雖然他們也能喝,但到底比不過海量的他啊。
在自己醉死之前,簡炫衝喬以夜使了個眼神,起身,快步離開,去幫救兵。
喬以夜看着墨清玄遞來的又一瓶酒,他眉頭皺成了川字,求饒地說:
“玄哥,我真的不行了,再喝會醉的,你別再喝了,咱們改玩其他的行不行?”
他已經喝了一地的酒瓶了。從他進來炫夜,就開始喝,他們問什麼也不說,只是讓他們陪酒。
“不喝就滾!”
墨清玄冷眸掃過他,仰頭,把酒往嘴裡倒,喝醉了,纔好。
樓梯間,簡炫撥通了李靳的電話,焦急地說:
“玄哥不知道發什麼病,快把我這裡的酒喝完了,你趕緊過來勸一下。”
電話那頭,李靳時正在談判桌上,聽見簡炫的話,他英挺的眉一蹙,對坐在對面的客戶說了聲‘抱歉’,起身,走出會議室,才問:
“大清早的,他怎麼會在你那裡喝酒?”
“我也不知道,二十分鐘前,玄哥打電話,讓我給他開門,我打開門,他進來一句話都沒說,好像和我的酒有仇似的。你趕緊過來吧, 我和以夜都拉不住他。”
實際上是,他們誰都不敢拉他。置身在他周身散發的冰寒氣息裡,他們只有一種感覺,就是冷。
怕一開口,會被他凍結成了冰。
“那你給我打電話做什麼,你給鸞兒打電話,只有她能勸住。”
李靳眸光微深,一副事不關己的語氣。
“哎喲,我的靳哥,都這種時候了,你就別開玩笑了行不行,玄哥會變得成這種冰寒刺骨的北極,當然是和鸞兒姐有關係,但這種情況下,我給她打電話也沒有用啊,你總不能看着我和以夜陣亡吧。”
“我走不開,有重要客戶在。”
“我告訴你以薰的下落還不行嗎?”
簡炫一咬牙,和李靳做交換。
他這話一出口,前一秒還說自己有重要客戶走不開的男人,頓了片刻,十分勉強地答應下來:
“我儘量趕過去。”
“殲商!”
簡炫掛掉電話罵了一句,不管了,先把玄哥這尊神請走了,他再應付李靳那個殲商。
他伸長脖子,看向吧檯前又喝完一瓶酒的墨清玄。雙手合十的拜了拜,祈禱他別把酒給他喝完了。
吧檯前,喬以夜朝他看來,見他已經打完電話,他苦着臉讓他趕緊過去,簡炫衝他指指手機,又低頭撥號碼,纔不要過去當陪練呢。
除了江鸞外,如果還有人能製得了墨清玄,那非楚姨不可,他要趕緊把楚姨請來,要是李靳弄不走墨清玄,就讓楚姨把他弄走。
李靳來得快,他來的時候,喬以夜已經喝趴下了。
簡炫也喝得有幾分醉意,兩眼紅成了兔子,看見他,像是看見了救星,墨清玄不知道有沒有醉,但他眼裡,依然冷漠無情。
“阿玄,你這是要把以夜和阿炫醉死嗎?”
李靳因濃得刺鼻的酒味而皺緊了眉,他伸手奪過墨清玄手裡的酒瓶,搖了幾下趴在吧檯上的喬以夜,見他沒有反應,他又喊簡炫把他扶走。
“我自己都走不了了,玄哥,我知道你心裡不痛快,我和以夜不夠你喝的,所以把靳哥叫了來,他酒量好,我們繼續喝。”
簡炫不知是不是醉得神智不清了,竟然說起‘醉話’來,但那醉話,卻顯示着他們這些兄弟的仗義,就算醉死,也要陪他喝下去。
墨清玄也喝得差不多了,斜了眼趴在吧檯上起不來的喬以夜,又看看眼睛紅得像兔子的簡炫,他突然沒了喝下去的興致。
對李靳說了聲:“扶以夜上樓去睡。”手撐着吧檯,站起來就走。
李靳臉上浮過幾分擔心,放下手裡的酒瓶說:
“阿玄,你等一下,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送。”
墨清玄頭也不回,大步朝門口走去,雖然把簡炫和喬以夜灌趴下了,但他自己倒還清醒得很,連腳步都沒有一點虛浮。
“不行,你喝了這麼多,不能開車。”
李靳快步追上去,他喝這麼多再開車,出了事,他們可負不起責。
“誰說我不能開車,你該幹什麼幹什麼去,我還要回醫院,下午有臺手術。”
墨清玄真的很清醒,都說一醉解千仇,但是他就算有點醉意,也沒有全醉,心裡的苦和痛,並沒有融解在酒液裡,反而透過酒精竄進了每一寸神經末梢……
“你這樣子還想做手術,是想再鬧一起人命出來嗎?”
門口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墨清玄微微一怔,看見他老媽楚歡從門口進來,他下意識地轉頭看向坐在椅子裡的簡炫。
楚歡幾步來到他面前,保養極好的臉上浮着不悅,嫌棄地擡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冷冷地問:
“和鸞兒又吵架了?不是說不用我管你們,你自己知道分寸的嗎,現在讓阿炫和以夜跟着你買醉是怎麼回事?”
墨清玄皺眉,聽見他老媽提起‘鸞兒’兩個字,他臉色頓時就變了,冷哼一聲,很有骨氣地說:
“媽,以後都別在我面前提江鸞,我和她不再有任何關係。”
他說過,不會一次次的讓她賤踏他的尊嚴,他要說到做到,從此後,把江鸞從他生命裡抹去。
楚歡對他的話不以爲然,伸手去扶他,嘴上說着:
“好,以後我不提就是了,阿靳和阿炫都是證人,你可別酒醒後又忘記自己說過什麼了。”
墨清玄狠狠地抿了抿脣,咬牙切齒地說:
“我不會忘的!”
他要是再作踐自己,他就不是墨清玄。
“嗯,你老媽我相信你還不行嗎,走,先回家,真不知道你和鸞兒上輩子有多深的仇,都折騰二十多年了,還沒折騰夠。”
看着兒子痛苦的模樣,楚歡心裡也是心疼的。雖然墨清玄自小就早熟,又少年得志,年紀輕輕就成爲醫界神話,除去感情上的事,其餘的,都不用她操心。但做爲一個母親,在她眼裡,不管他多麼優秀,都依然是她的孩子。
況且,墨清玄也還不到二十七歲,這樣的年齡,男人三十以前,都只能算是男孩,他父親像他這種年齡,也只是一個狂傲自負的大少爺。
他應該是隨了他父親,智商高,情商低。
江璐接到楚歡電話的時候,她剛做完檢查,原本,她是覺得自己沒什麼,但她姐不放心,非要程子騫陪着她來醫院。
她心裡內疚,沒有爭辯,就乖乖地跟着程子騫來了醫院。
楚歡說墨清玄喝醉了,讓她回墨宅一趟。
程子騫把江璐送到墨宅,楚歡親自等在大門口,程子騫沒有進去,把江璐送到,就開車回走了。
“小璐,你的腿,能走嗎?”
楚歡眸光溫和地看着江璐的腿,她除了腿上,其他地方沒有受傷,從樓梯上滾下去,不過幾個臺階,江鸞又用自己的胳膊護住她的頭,受傷的,只有江鸞。
江璐點頭,輕聲說:
“能走,楚姨,清玄哥酒量那麼好,怎麼會喝醉了,他喝了多少酒?”
楚歡扶着她坐上電瓶車,溫和地解釋:
“他把阿炫酒吧的酒快喝完了,阿炫和以夜兩個人都被他灌醉了,小璐,阿玄剛纔一直嚷嚷着要和你姐斷絕關係,你知道他們兩個又發生什麼事了嗎?”
江璐眼睛還紅腫着,眉眼間的矛盾悲傷,楚歡是看在眼裡的,她不問,也能從江璐的心裡活動知道發生的事。
“都怪我。”
江璐自責的說,她想解釋,但楚歡並非爲了聽她的解釋,她輕嘆口氣,打斷她後面的話,輕聲說:
“小璐,我喊你回來,不是責怪你,是想了解事情的原由。你姐和阿玄從小吵到大,不管多嚴重,多絕決,他們過幾天依然會和好。其實,比起這四年阿玄沒有脾氣,我倒是更願意他像現在這樣,動不動就被你姐氣得跳腳,這纔是真實的阿玄……”
她相信江璐是聽得懂的,昨天早上,她答應了試着離開墨清玄,今天,卻因爲墨清玄的話而承受不住,這無可厚非。
不過,既然攤了牌,就不能讓他們的關係在原地徘徊,她必須讓小璐知道,阿玄就算和她在一起,心裡想的唸的,也只有她姐。
相反的,她再執意下去,只會讓大家都痛苦。
江璐心裡是清楚的,但知道和做,是兩碼事。
愛上一個人容易,要放下一個人,很難。進了清鸞苑,看見墨清玄歪在客廳的面藝沙發裡睡着的樣子,江璐詫異的轉頭看向楚歡:
“楚姨,清玄哥怎麼睡在這裡?”
楚歡聳聳肩,無奈的語氣:
“他不願上樓,我也沒辦法,剛纔他一回來就吵着要把門口那塊牌扁拆了,說你姐是一顆毒瘤,他也要把她從心裡割掉。”
江璐臉色白了一分,清玄哥是真的傷透了心,不然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她眼前浮現出他站在她們家樓梯間,和她姐對視時的表情,以及他說‘江鸞,我答應你’時的狠絕,她心頭又一陣窒息的痛。
“小璐,剛纔阿玄回來的時候,打電話給了婚慶公司,說你們的訂婚典禮初八照常舉行。還有最後幾天,楚姨不希望你們最後都糾纏在痛苦裡。昨天你說,願意試着離開你清玄哥,現在,你還願意去嘗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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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親留言說小璐爲什麼總要人照顧,自己不會照顧自己嗎?
其實,小璐不是一定要人照顧,大家懂的,只是因爲她愛着墨清玄,纔想被他照顧着。愛一個人,不是說放手就能放手的,哪怕愛上不該愛的人……看了這一章千萬別激動,小璐興許就想通了,願意成全鸞兒和阿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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