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關時,紀青靈儼然已成了整個忘憂谷中人氣最高的新寵。
因着快要過年,紀青靈這些天便組織了一幫女眷準備年貨。
說起來,和沈墨白成婚之後,她就沒有下過廚。
倒是懷孕和坐月子期間,爲了迎合她刁鑽的胃口,沈墨白每日都會親自掌勺,變着花樣給她做飯。
如今男耕女織生活簡單,紀青靈也不好意思總當米蟲讓沈墨白照顧。
再說,小日子過得悠哉哉,整日裡睡了吃吃了睡,多無趣呀?
因此,這日紀青靈便帶着乳孃和幾名丫鬟,跑去徐婆婆家學做麪點,直接將*子丟給肖慕和忘憂老人看管。
平日*子都是肖慕帶着,偏巧昨日楊大伯家的二小子跟着沈墨白等人一同去打獵跌斷了腿骨。
所以,早扇膳一過,肖慕便將*子交給忘憂老人,自己則揹着藥箱去楊大伯家給二小子接骨去了。
忘憂老人這一個多月的心情不太好,青丫頭拖家帶口地住到他的地盤上,他本來應該高興的。
哪曾想,青丫頭一來,慕兒的魂像被勾去了一般,便是睡覺,都會面朝着青丫頭的臥房傻笑。
雖說慕兒僞裝得極好,行爲舉止也守禮得當,甚至從不主動去接近青丫頭,但他卻知道,慕兒狂熱地將自己對青丫頭的一腔愛意皆轉移到了*子身上。
有時候,忘憂老人覺得慕兒看着*子的眼神都不太對勁兒,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就好像他纔是*子的親爹爹。
結果自然是*子吃睡都黏着慕兒,連青丫頭和乳孃都不要。
這倒如了沈墨白那個臭小子的願,但卻苦了他這個師父。
寶貝徒兒沒功夫搭理他,沈墨白那臭小子又不屑於搭理他。
雲威、冷夜和如風那幫小混蛋更過分,只要忘憂老人一開口,就會打趣他,說他的海拔跟雪地裡的兔子差不多高,打獵時連獵狗都騎不上去。
他明明只比如風矮一點點好不好?怎麼到他們嘴裡,他就成了三寸丁?
這讓忘憂老人極其桑心,也極其憤懣。
不過,青丫頭的態度很不錯,忘憂老人什麼時候湊上去,青丫頭都是笑眯眯的。
但是,這黑心腸的丫頭卻每回都塞給他一把繡花針,非要教他給*子做衣裳。
還美其名曰,從小做起。
忘憂老人惹不起他們,索性將主意打到了*子身上。
橫豎瞧着*子粉嫩可愛,忘憂老人便有心多與他親近親近。
哪想,小兔崽子非但不領情,一看見他就衝他“啊嘟……啊嘟”地吹泡泡噴口水,氣得忘憂老人每回小心肝都久久無法平靜。
今日總算好了,沈墨白和雲威那幫小混蛋打獵去了,青丫頭八卦去了,慕兒也救人去了。
嘿嘿!小*子他儘管放心大膽地虐就是了。
摸着光滑的下巴,忘憂老人笑眯眯地走到*子面前。
一伸手,提住*子的後衣領,將他像小狗狗一般拎起來晃了兩下,忘憂老人道:“煊兒?忘憂爺爺和你一起玩遊戲好不好?”
*子正自個兒坐在厚厚的絨線毯上玩玩具,一隻手上是肖爹爹給他做的小泥人,另一隻手上舉着雲威舅舅給他削的小木劍。
面前堆着妖孽爹爹折的草螳螂,孃親縫製的醜陋至極的米老鼠,還有冷夜舅舅和如風舅舅給他弄來的許多不知名的玩意兒。
當然,旁邊還臥着一條雪白的,肉呼呼的小狗狗。
漫不經心地擡起鳳目掃了忘憂老人一眼,一呲小白牙,忘憂老人還沒意識到他要做甚,“嗖”地一下,*子手裡的小木劍已直直向忘憂老人眉心襲來。
雖只是個兩歲半大的孩子突襲,卻也帶着雷霆之勢。
忘憂老人饒是一代宗師,這一招也實在躲不開。
額頭上硬生生地捱了一下,霎時間便腫起一個圓溜溜的紅疙瘩。
忘憂老人痛得眼淚迸流,將*子丟回地上捂着額頭揉了半天,總算將紅疙瘩揉成了紅包包。
強忍着淚水,舔着臉再湊過去,忘憂老人道:“煊兒啊?你孃親說了,咱們要做尊老愛幼的好寶寶,忘憂爺爺年紀大了,你不能欺負忘憂爺爺,懂了嗎?”
“好……寶寶!啊嘟……”
*子口齒不清,態度極其愛昧,還很有範兒地吹起了泡泡。
忘憂老人微微一愣,卻見*子突然挪了挪肥松鼠似的小屁骨。
然後,很果斷地給了他一個後腦勺。
像是感應到*子的強悍,小狗狗也翻了個身,很給力地丟給忘憂老人一個肉嘟嘟的屁骨。
不過,它很狗腿地搖了兩下尾巴。
我擦!忘憂老人瞠目結舌。
小兔崽子,好的不學學壞的,這誰教你的啊?真沒禮貌。
再這樣下去,把好好的小雪球乖狗狗都帶壞了呀!
眼珠一轉計上心來,拎了*子的領子,又將他轉了個圈繞回來面對着自己,忘憂老人繼續苦口婆心:“來,煊兒?跟忘憂爺爺說說話。
忘憂爺爺知道你會說好多話,平時,你只是不想理你沈爹爹,所以才裝成小啞巴。
你也厭煩你孃親的碎碎念,所以才一個字兩個字地和她說話。
但忘憂爺爺聽見過你跟你肖爹爹說話,你什麼都會說,對不對煊兒?”
“嘿嘿!”*子極得意地笑了。
成了,小兔崽子上鉤了。
果然這世上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便是這麼個半大的孩子,都喜歡聽別人說他牛叉。
神秘兮兮地衝*子擠擠眼睛,忘憂老人又道:“煊兒?忘憂爺爺給你看個好玩意兒。
你可不能害怕,也不能告訴其他人哦?
能不能做到?”
果然,這話引起了*子的高度重視。
他終於丟掉了手裡的小泥人和小木劍,滿臉興奮地瞪大眼睛,雞啄米般不停點頭。
“哈!給你看,毛茸茸的大蜘蛛,嚇死你!”
一直毛茸茸的白色的大蜘蛛猛地出現在*子面前,那猙獰的爪牙讓*子的瞳孔瞬間便縮小了。
嘿!這小兔崽子終於害怕了,美死了!
眼前突然一花,“啪”地一聲脆響,忘憂老人驚呆,*子卻眯着眼睛咯咯咯咯笑起來。
忘憂老人終於意識到,人不止是害怕的時候瞳孔會縮小,貌似興奮的時候,瞳孔也會縮小。
額頭上的青筋直跳,他小心翼翼地握住*子的小拳頭,將他手裡幾乎砸碎的小泥人一塊塊拿開。
待泥人下的蜘蛛徹底暴露出來時,忘憂老人終於嚎啕大哭起來。
嗬喲!作孽喲作孽!
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在雪谷深處挖出來這麼一隻雪蛛,就等着開爐煉丹吶,怎麼一下子就被*子砸成一團血泥了呀?
實在沒辦法僞裝了,忘憂老人劍眉一豎,瞪着血紅的眼珠怒道:“小壞蛋!你把忘憂爺爺的寶貝雪蛛砸死了,你說,怎麼辦吧?”
“啊嘟……”*子再衝他吹個泡泡,亮晶晶的口涎登時飛流直下,直接給四分五裂的血蛛做了個口水冢,“肖爹爹……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