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妖眉眼冷然,整個人覆蓋了一層冰霜似的,她朝北堂雅那邊走過去。
黑御到底是沒下多重的手,只打暈了北堂雅。北堂妖剛靠近,就聽見黑御皺着眉問道:“你爲何讓他暈過去?”
北堂妖淡淡回答道:“那你爲何只打暈她?打死她不是更好?爲民除害。”
黑御不能理解,但他也因這話對北堂妖有了反感。他掃了一眼北堂雅,這個女子看起來溫柔可親,不至於是很壞的人,北堂妖爲何跟她有仇恨?
北堂妖當然知道這些男人的心思,看臉就能猜測一個女子究竟好不好,呵,膚淺,白蓮花豈是那麼容易就能看出來的?
她伸手擋開黑御,剛蹲下身去,胳膊肘被黑御一握。
他沉眉問道:“你要做什麼?”
北堂妖冷冷勾脣,“與你無關。”
“怎麼與我無關?”黑御擺明了是要護着北堂雅。
北堂妖樂了,這北堂雅的魅力也挺大的,居然迷住了這位有着異於常人的瞳仁的殺手!
“她是我姐姐,與你有何干系?”
黑御微怔,旋即他回神,冷靜道:“既然她是你姐姐,那你要對她做什麼?”
“我想殺了她。反正這兒沒人看到,不是嗎?”
黑御動了動嘴脣,簡直無法理解北堂妖爲何想殺了自己的姐姐。他雖然沒做什麼,但捏住北堂妖的手卻沒鬆。
北堂妖皺着眉抽了抽手,緊盯着他,冷冷問道:“你究竟想做什麼?”
“你不能殺她。”
北堂妖嗤笑道:“我爲何不能殺她?”
“給我一個理由。”黑御堅持道。
北堂妖笑了,毫無感情的笑容,眼底的冷漠幾乎可以結成冰刺。黑御硬是扛着她的的眼神,幾個回合之間,北堂妖冷笑,”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屬下,你跟你主子一個德行!”
她先放棄了,但絕不是因爲害怕。自己在雙親心裡已經死了,要是再死了個北堂雅,北堂策和藍素一定會扛不住。
北堂妖垂眸看着北堂雅,心道:“北堂雅,我就再給你一段時間活。你若是再作死,也別怪我沒給你活路。”
黑御盯着她退開幾步,也稍稍放下了心,他的目光掃向上官瀟,淡聲道:“他就交給你了,等他醒來,你可有理由解釋?”
“那是自然。我們能安全,是因爲有守衛及時趕來。”
北堂妖回到上官瀟身邊,素手拂過他額前碎髮。薄汗沾溼了頭髮,黏在他額頭上,那英俊清逸的眉眼隨着碎髮的撥開而展露,北堂妖手指輕頓,緩慢地按在了他眼眸處。
她是知道的,前世上官寒挖了上官瀟的眼睛。但因爲她愛極了上官寒,對他這麼惡毒的行爲她也沒有說什麼,而她更爲惡毒地害死了許多人!
上官寒走向皇權的路上,鋪了無數白骨,流了無數鮮血,他也以她爲墊腳石,一步登天!
那個男人,她定要他生死不如!
黑御又看回北堂雅。這是他第一次出手相護的女子,她因爲震驚而瞪圓的杏眼還映在他眼簾裡,他對那個眼
神念念不忘,對她……也會念念不忘!
“還不走?”北堂妖沒有擡頭,因爲她不想看到黑御那憐惜的眼神。
憐惜北堂雅,他是不是瞎?
黑御決定要走了,但他先把北堂雅安置好了,才慢慢地離開。
北堂妖冷冷地將眼神甩向北堂雅,這個女人活着就礙她的眼。若不是爲了北堂策和藍素,她早就要了北堂雅的命!
前世北堂家全部被抄斬,活下來的只有她和北堂雅。她是不用說,一國之母,上官寒不敢殺她!而北堂雅呢?爲什麼她活了下來?爲什麼死的是北堂策和藍素?北堂雅有沒有向上官寒求情?她怎麼敢獨活?還三天兩頭到冷宮來欺辱她?
這一切,都讓北堂妖疑問頓生。不過,她有的是時間去查。北堂雅最好不要被她查出來什麼,若是她敢對北堂家有一絲一毫不忠,她就該被趕出北堂家了!
半個時辰後,上官瀟醒了,他極爲疲憊,纔剛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北堂妖素淨柔和的容顏。
“你……”他極爲遲疑地開了口,嗓音極其沙啞。
北堂妖早先封了他的穴道,又給他餵了一顆白梅丹,先行抑制了他的內傷。至於爲何不根治,她纔沒有那個閒心在光天化日之下剝上官瀟的衣服給他治傷!
北堂妖應了一聲,淡然道:“方纔有門衛趕過來救了我們。”
上官瀟點點頭,只是看到身側的園中湖泊,他才恍然發現他們還在外面。
“這……”
北堂妖解釋道:“我知道你受了內傷,不宜搬動,便沒讓他們帶走你。”
上官瀟失笑一聲,仍舊點頭,算是明白了。
北堂妖頓了頓,又說道:“謝謝你剛纔救我。”
“無事。”上官瀟勉力坐了起來,接着就開始咳嗽。
北堂妖沒有動手幫他,而是看着他一個人猛咳。她還是未出嫁的姑娘,跟他一人獨處已經是禁忌了。
上官瀟緊接着也發現了這點,他看着就站在他身前的北堂妖,俊臉微紅,微微往後仰着,避開和北堂妖接觸過近。
一時之間,陷入可疑的尷尬。
上官瀟爲了緩解這種氣氛,努力想着話題,接着腦海中閃過北堂妖方纔說的話,他有些好奇地擡起了眼眸,望着她道:“你方纔說,你知道我有內傷?你懂醫術?”
北堂妖輕輕頷首,“我還知道你身體裡有一味慢性毒。”
上官寒面色一緊,“你知道的很多。”
北堂妖道:“對,但你不必擔心,我會爲你保守秘密。”
“不,”他卻搖了搖頭,“我不是擔心你說出去,我怕你知道的太多,給你自己招來危險。”
北堂妖聽了這話,反倒笑了。哪次不是危險主動找上她?她若是真心想過平靜的日子,早就歸隱山林去了。
“姑娘,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日後……”
“北堂瑤!”
上官瀟一怔。
“北堂?”
北堂妖點了下頭,眼神裡什麼都沒有,上官瀟也全然相信她。只是,全東陵國只有一個北
堂家!
那不就意味着,她是北堂家的人?毫無疑問,答案是肯定的。
北堂妖聽見另一邊傳來一聲嚶嚀,便知道是北堂雅醒了,面上的神色便更淡了。她轉身過去,立在北堂雅面前。
“醒了?”這聲音毫無感情。
北堂雅一愣,慢慢擡起了頭。她看到北堂妖安然無恙地站在自己面前,眼底滑過一絲陰翳,但立即被她掩飾下來。將手捂住脣咳嗽了兩聲,北堂雅的嗓音染上哽咽。
“瑤妹妹,我是不是要死了?我覺得我身體很不舒服呢。”
北堂妖嗯了一聲,“是快死了。”
北堂雅面色一狠,她用力掐住自己的手,纔不至於讓自己罵出聲來。
只見她擡眸望來,眼底柔光一片,閃爍的目光之中,悽楚惹人憐惜。
“瑤妹妹,你怎麼能這麼說呢?”
北堂妖訝然地回道:“不是你問我你是不是要死了的嗎?我認真地回答你,你還說我亂說?”
北堂雅死死嚥下這口氣,她跟北堂妖還要維持表面上的和平,不然她早就一巴掌甩過去了!
“北堂小姐。”原是上官瀟站了起來,來到北堂妖身後喊她。
北堂妖回頭看了眼他,道:“怎麼了?”
“北堂小姐可否借一步說話?”
“哦。”北堂妖往旁邊走了兩步,站定,說道:“你說吧。”
北堂雅的眼神一直往這邊飄。
上官瀟刻意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她的視線,攔在北堂妖的身前,低低問道:“方纔那刺殺我的人沒有爲難你吧?”
“沒有。”北堂妖看向湖面,那裡荷葉田田,迎風而動。
“那……你可知我爲何會暈倒?”
北堂妖很淡定地回答:“我不知,但似乎那人朝你刺了什麼東西,你才昏了過去。也虧得守衛來得快,不然,我們今日都得遇難!”
上官瀟苦笑道:“北堂小姐說的是,都是我的錯,惹來了這麼大的麻煩,還連累了北堂小姐。小生在這裡給北堂小姐賠禮道歉了!”
他雙手作輯,朝北堂妖行了一個大禮。
北堂妖愣住。他是真的把她當做一個平等的人來看的,他對她如此尊重,這纔是個君子該有的風範!
北堂雅也是同樣震驚,這個男人在搞什麼?還給北堂妖鞠躬?是不是瘋了!天哪,虧他長得那麼好看!
北堂妖沉默片刻,淡聲說道:“我接受你的道歉,不過你也要接受我對你的謝意。”
她也朝上官瀟鞠了一躬。
這一個鞠躬,是爲她前世對他的胡作非爲而道歉。若不是上官寒,上官瀟這麼好的人一定不會過得太差,他本能幸福的,是她剝奪了他幸福的權利!
“上官大少!”
有人喊了一聲,並疾步朝這邊過來。
來人還不止一個,都是俊美的青年男子,玉冠束髮,眉清目朗,身姿修長,貌如秀竹!
“怎的?二少今日也來了佛安寺,怎麼不見大少過去找二少?”這話,驚起北堂妖內心一陣波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