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瀟雖然承了老爺子說的那件事,心裡卻在一直畫魂。
他與上官寒的關係本就緊張,若是此時再生出事端攪得家宅不寧,兩兄弟鬥得你死我活他是決計不願意看到的。
思來想去,上官瀟還是決定去找上官寒將這件事說清楚,若是能讓上官寒理解自己便是最好不過了。
至於南宮家的小姐,上官瀟怕是無福消受了。
敲開了上官寒的門,卻發現自己的這個弟弟正在桌前擺弄着幾張宣旨,起身打了招呼坐了半天上官瀟還是沒能開口,到底還是上官寒先張嘴問了。
“大哥今日過來是爲了父親所說的那件事吧?”
上官瀟有些尷尬的笑了一笑,輕聲詢問:“今日父親所說的那件事,不知道二弟心裡如何打算?”
上官寒心中冷笑不已,看了上官瀟幾眼卻並沒有開口,只是故作深沉的擺弄起了桌前的宣紙,心裡暗道:這個上官瀟,平日裡裝作與世無爭的樣子,骨子裡還不都是一樣的!同樣流着上官家的血,會有區別麼?
見上官寒不答,上官瀟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他是因爲北堂妖的事有些傷心,不自覺的就出言安慰:“二弟莫要難過。人死不能復生,故人云:不思量自難忘!爲兄羨慕二弟與北堂小姐的情深意切。
只是這件事正如父親所說關係到我上官家族的利益,爲兄想過來勸勸你暫且將北堂小姐放上一放。”
上官寒面色陰冷,瞄了上官瀟一眼冷哼了一聲:“兄長這話是何意思?你是故意拿北堂妖的事來羞辱我不成?”
上官瀟面色一紅,忽覺自己失言,連忙抱拳道:“二弟誤會了。我今日本來是想與二弟說明,南宮家小姐的事我既無心也無力,又恐二弟介懷北堂小姐的事情這才前來與二弟商議,卻不想讓二弟有此誤會實在是爲兄的錯!”
上官寒冷哼一聲不再說話,面色卻是一片冰冷。
上官瀟頗爲尷尬,只能起身抱了抱拳道:“今日多有得罪,還望二弟不要生愚兄的氣!天色已晚,爲兄就不叨擾了!”
“你當真對南宮家的嫡女沒有興趣?”上官寒冷着臉問了一句,擋住了上官瀟的去路。
上官瀟愣了一下,再次表明心跡:“爲兄志不在此,世間學無止盡此事尤嫌時日不足更不用談那些權力之爭,爲兄實在無能爲力!家族的重擔還是交由二弟爲妙,方纔我對父親已經表明了心意,可被父親訓斥了一頓。
爲兄想,不如請二弟去與父親說明,這樣也能救爲兄與水深火熱之中,可好?”
上官寒仔仔細細的看着上官瀟,心裡暗罵:這書呆子戲演的倒是足,絲毫看不出他的企圖來,不過你既然已經入了上官耀的眼,那我就留你不得!
“大哥言重了,方纔是我失態還請大哥大人大量不要與我一般計較!”上官寒微微的笑了笑,那張妖孽的臉上竟然生出一種讓人信任的感覺。
上官瀟怔了怔,仔細觀察了上官寒半天確定他真的沒有生氣之後才恢
復了自如。
上官寒也故作深沉的嘆了一聲:“方纔大哥所說也的確是我心中糾結的一點,妖兒屍骨未寒我卻要爲家族的事情去討好另一個女子,若是她泉下有知不知會不會難以安息。”
上官瀟也嘆息了一聲,吟道:“自古多情空餘恨,此恨綿綿無絕期,二弟保重身體要緊!”
上官寒微微嘆了一聲:“方纔我也想了許久,或許此事由大哥做最爲得當!”
上官瀟一怔:“此話怎講?”
上官寒起身拍了拍桌上的及張宣紙笑道:“女人看中男子的無外乎家世,錢財,相貌,才情。
論起這幾樣大哥都是不缺的,可唯獨錢財一點大哥略有遜色。平日裡你的那些俸祿銀子都捐給書局,古字畫了,哪裡還有什麼積蓄!”
上官瀟面色一紅,有些羞赧的沒有說話,卻是默認了上官寒對自己的分析。
上官寒笑了幾聲又道:“這幾張紙上我已經列出了幾樣東西,若是大哥能夠尋來送與南宮小姐,這事十有八九是成了!”
上官瀟微皺眉頭疑惑的道:“可方纔二弟不是說,已經明白了大哥的心思麼?此刻又讓我拿着這些禮物這不是背道而馳麼?”
上官寒哈哈大笑,指着宣紙道:“大哥先看完禮單再說不遲!”
上官瀟結果一看,忽然眉目之間傳出喜色,抱拳對着上官寒施了一禮:“二弟果真神機妙算,如此幾樣禮物保管叫那南宮家的小姐以爲我是個書呆子,連看都不會再多看我一眼。
愚兄再此謝過!”說罷興沖沖的跑出了上官寒的屋子。
上官寒看着上官瀟一副興沖沖的樣子,驀然勾起了嘴角陰森一笑,轉身冷冷的吩咐了一聲:“魚兒上鉤,局可以佈下了!”
花事間裡依舊歌舞昇平,幾個散客笑吟吟的舉杯暢飲夠籌交錯間並未發現何時一個妙齡女子已經閃身衝了來。
北堂妖面色陰沉的徑直衝向了二樓的一個雅間,這裡是夜煌時常呆着的地方。
推門而入,差點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裡,下意識的退後一看,陳妙醫滿臉陰沉的站在屋內,剛要發作見來人是北堂妖,生生將馬上宣之於口的粗話憋了回去。
“徒弟……你知道了?嗨我實在是無能爲力了!”陳妙醫面色陰沉,顯然心情極差。
北堂妖此刻也沒有心思再去與他爭辯徒弟不徒弟這個話題,幾步走到了牀邊,入眼便是夜煌那張已經變了顏色的面龐。
有些焦急的伸手過去抓起了他的手腕,沉吟了許久,兩條柳眉也緊緊的擰在了一起。
“他這個樣子多久了?”
陳妙醫愣了一刻,隨即嘆道:“從昨天開始就已經血脈逆行,毒入肺腑了!”
“怎麼會變成這樣,不只是中了一劍而已麼?”
北堂妖急的面臉通紅,再次抓起了他的手腕診了一會,不甘心的上前撕開了他腰間的那一處傷口。
看着那外翻的皮肉,忽然心裡一顫……這次還是苦
肉計?
“夜煌,你給我起來,你解釋清楚不是做戲麼?不是苦肉計麼?不是故意引我公開跟你的關係麼?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昏迷中的夜煌仍舊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兩條眉毛仍舊高高聳立,挺拔的鼻樑微微上翹,就連蒼白的嘴脣也仍舊保持着那副高傲冷漠的嘲笑模樣。
從前北堂妖的眼睛裡只有上官寒,以至於她看別的男人都不用正眼,此刻看來病重的夜煌居然有幾分帥氣和惹人心疼。
這樣的感覺讓北堂妖的心裡忽悠一下,立刻冒了一身冷汗出來。
自己是怎麼了,夜煌不過是自己的一個合作對象,自己怎麼會生出這樣的想法!如此萬萬不可!
長長舒了一口氣,北堂妖穩定了心神,從袖口中掏出了那節盤龍枝交給了錦靈輕聲吩咐:“就按照先前咱們說的那個方子試上一試吧!成與不成全在天意了!”
錦靈愣了一下,卻沒有說話。
其實錦靈心裡明白,這解毒丸對於北堂妖有多重要,同時她也更加明白現在的夜煌對於她的意義如何。
只是北堂妖自己有沒有注意,錦靈就不得而知了。
手腳麻利的衝出了房間,錦靈立刻抓住了一個小二模樣的人,連踢帶打得讓他帶着自己進了小廚房,開始忙活了起來。
隨後而到的風栩和黑御剛一進門就被北堂妖吩咐了一句:“務必牢牢看住花事間的二樓,任何閒雜人等都不能進來!”
風栩聞言,微微挑眉轉身消失不見。滿身是傷的黑御噗通一聲跪在了門外,一臉愧疚。
北堂妖看了黑御一眼嘆了一聲,衝着陳妙醫道:“勞煩陳妙醫幫他看一下傷口,方纔錦靈只是大致的幫他止了血,我不知道他到底受了多重的傷!”
陳妙醫愣了一下,忽然破口大罵:“你們一個個的當我是什麼?竟然要我去救這個冷冰冰的東西!我不幹!”
北堂妖懶得和他吵架,轉身坐在了夜煌的身邊,掏出了隨身帶着的針寶,一套神水十三針一氣呵成的紮了下去。
陳妙醫自覺無趣哼了一聲,轉身朝着黑御發火去了。
北堂妖一遍施針一遍思考,她要在極短的時間內相出各種可能性。夜煌此次受了這麼重的傷竟然沒有告訴別人,只是躲在這個花事間可見這件事他不願意讓別人知曉。
而他身邊此刻也只剩下了一個黑御,想也知道其他人被他派出去了。
可是他究竟要做的是什麼事,那天來的刺客真的是他安排過來演戲的麼?北堂妖不敢多想,她只能強迫自己鎮靜下來。
又或者她已經意識到了夜煌病情的兇險程度,如果夜煌就這樣一命嗚呼了她的計劃應該如何進行。
她手裡的勢力能不能對付上官寒,這都是她要在這幾個時辰之內想清楚的。
然而夜煌的一聲囈語卻叫北堂妖的思緒再也無法清楚,混沌之中夜煌忽然喊了一句:“北堂妖,小心,我保護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