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槿對他的直白感到無語,索性攤了攤手,“我知道我這樣說可能會很傷人,但是,佟君昊,你不愛我,我也不愛你,我們和彼此在一起各有目的,我也知道我這樣會很卑鄙,可我只能告訴你,如果不是你有爲我父母報仇的能力,我真的不可能跟你結婚。”
“……”佟君昊險些被她的誠實氣的一口氣沒上來,“不許吃避|孕藥,孩子你不要我要!”
“難道你很想跟我在一起嗎?難道你想要一個孩子不是有別的目的嗎?佟君昊,你我都清楚的。退一萬步講,就算你真的對我有興趣,你的興趣又能對我保持多久呢?可能連保證我愛上你都不可能。我是你的妻子,我應該盡妻子的義務,但是,我也請你爲我考慮一下。”
“況且,孩子他不是工具,不是玩具,我們假設一下,如果你離婚了,勢必還會跟別的女人結婚,你能保證你的女人能夠像親生孩子一樣對待孩子嗎?”
“我剛剛二十歲,我的人生雖然不精彩,可是也剛剛開始,我不想帶着一個拖油瓶討生活,最主要的是,我想讓孩子幸福,幸福你懂嗎?”
話語很難聽,佟君昊卻知道那是她的心裡話,但是,她就真的那麼一點兒也不想要一個他們兩個的孩子嗎?
孩子,象徵着新生的存在,會流淌着他們的血液,會承載他和她全部的希望,是他們兩人生命的傳承。
他猛地站起來,覆着手在房間裡來回走,煩躁的不能自已。
南槿抓緊了指間,一句不然就算了吧,不斷的在舌尖打轉。
看着他的糾結,她的心裡竟然有止不住的愧疚和澀然。
倏然,他轉過身,黑眸沉沉的望着她,似乎在壓抑眸中情緒,狠狠地閉了閉眼睛,嘆息一聲,“好,我答應你,南槿,現在你可以吃避孕藥,但是,這輩子你一定要給我生個孩子。”
南槿一愣,她不知道這是今天第一次驚訝了,她真的很驚訝,彷彿當頭一棒,又好像渾身的熱血還沒來得及燃燒便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尾。
原來,他也並不那麼期盼孩子的到來。
莫名的,竟然有些悵然若失。
南槿默默的低下頭,哦了一聲。
佟君昊開始找手機,將大牀弄得一團亂,也沒找到,後來又開始翻抽屜,因爲有力過大,抽屜嘭的一聲掉在地上,抽屜裡的東西全都散落在地上。終於,他在沙發上找到自己的手機,
隨便翻了個號碼撥出去,站到窗口開始打電話,“給我找一盒避孕藥,要對身體沒什麼傷害的……都有傷害?……那就要傷害最小的!”
一雙眸子澀然發疼,她默默的低下頭,這個男人,爲什麼對她這麼好?
辛特助來的很快,快的讓佟君昊和南槿都有些措手不及,臥室的門被人敲響,佟君昊只是出去了一瞬便走了進來。
白色瓶裝的避孕藥已經打開,佟君昊嘭的放到她的面前,裡面白色的藥片掉出來幾片,“吃吧!”
說不清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明明自己想做的事情已經達成,可心裡是那麼不舒服,好像,這不是自己要做的事情一樣。
現實徹底將自己的期許撕裂,心裡默默然的感覺難受,可南槿還是拿起藥瓶看了看說明,從藥瓶裡倒出一粒白色的藥片。
小小的藥片只有指甲蓋大小,放在她的掌心裡只有一點點的白色,落入眼中的時候卻覺得那麼苦。
明明她還沒有吃啊,爲什麼會感覺苦呢?
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正欲將藥片放進口中的那一刻,手腕被人握着了。
她微微一怔,一顆心莫名的鬆了些許,似乎在期待着什麼。
男人黑眸沉沉的望着她,另一隻手接過她手裡的水杯放到茶几上,又撿出她掌心裡的避孕藥扔進垃圾桶裡,“吃了飯再吃吧,空腹吃藥對胃不好。”
“好。”理智尚未回籠,她就已經下意識的回答了他的話。
避孕藥被佟君昊放在一邊,整個盒子裡的藥味淡淡的縈繞在兩人之間,甚至南槿覺得剛纔美味的飯菜都帶着濃烈的苦澀。
而對於佟君昊來說,避孕藥事件就像一盆冷水,足以澆滅他所有的熱情。
兩個人沉默的用餐,除了間或佟君昊幫她夾菜,再也沒有什麼聲音。
一頓飯,兩個人吃的壓抑無比。
午餐後,南槿拿過那杯水,將藥片放進口中,一飲而盡。
“哐!”
臥室的門被他狠狠地摔上,除了一桌子殘羹剩飯,南槿幾乎無法確定他之前的溫情萬種。
佟君昊生氣了,她心裡想。
可是,她能怎麼辦呢?
強撐着痠痛不已的身體,南槿將茶几上的殘羹剩飯收拾好,按了鈴讓傭人上來拿走,她再次摔在牀上,遠遠的看着那瓶避孕藥發呆。
或許那一粒藥片吃下去,殺死的就是一個孩子,她不由自主的收緊雙手,曾幾何時,那個無憂無慮的自己竟然變成了一個劊子手。
眼眸脹痛,不知不覺一滴清淚落下,迅速隱沒於枕間。
迷迷糊糊的,南槿再次睡過去了,雙手緊緊的揪着被子,睡的不是很安穩。 ωωω★ tt kan★ C ○
而這一次,佟君昊沒有再自己進來。
坐在書房的大班椅上,口中是苦澀的黑咖啡,南槿問他,苦嗎?他說苦,只有苦,才能記住甜。
他氣壞了,長這麼大還沒聽說哪個女人避他如蛇蠍,本來以爲真正成爲夫妻之後他們的關係會有一個質的發展,誰知所有的期待和欣喜都被一覺醒來的小破丫頭破壞的連渣都不剩。
他知道她沒有安全感,對這段婚姻沒有信心,是的,誰也不可能對一段從逼迫開始的婚姻全心全意,可是,十年。
他全心全意的等了十年,十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人生,能有幾個十年。
可她,怎麼能這樣傷他的心。
當濃郁的苦澀再次縈繞心頭,這次是真的苦澀,好像他喝的不是咖啡,而是黃蓮。
南槿是被一陣電話鈴聲叫醒的,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手機上竟然是杜樂蓉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