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君昊躲也沒躲,被潑了一臉湯,俊臉一下子被燙的發紅,可佟君昊動都沒動一下。
佟明安咽咽口水,忙抽過幾張紙巾塞到他手裡,“媽,有話好好說,您別生氣。”
“不生氣!他都說死了我還不生氣!”佟母被氣壞了,一雙眼睛恨不得噴出火來。
佟君昊抹了把臉,仍舊淡淡的看着他們,不卑不亢,“我從小你們都沒怎麼管過我,不管跟南家這門親事是怎麼定下來的,是打算跟誰訂的,你們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你們誰有想過我長大以後若不喜歡南家這個女孩怎麼辦?”
“……”佟父佟母對視一眼誰也沒說話,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是自私的,那時雙方家人私交甚好,只想着讓孩子們也在一起,在他們眼裡,唯有聯姻這種方式纔是最好的見證。
只是,沒人想過當時還是小孩子的佟君昊和南家的女兒是否長大以後不會喜歡彼此。
佟君昊看了他們一會兒,忽的笑了,臉上冷冷的,原本深邃的瞳眸裡盡是諷刺,“我十五歲的時候回來過一次,你們知道爲什麼嗎?”
“爲什麼?”佟父下意識問。
佟君昊靜靜的看着他們,臉上的沉靜和冷漠讓人覺得心驚,竟下意識想回避他的答案。
可是,打擊來的那麼快!
“退婚!”
這兩個字像一道避閃不掉的驚雷,一頭劈在他們頭上。
“也就是那一年,我見到了南槿,她很漂亮,很可愛,撒嬌的時候能讓人的心軟的滴出水來,恨不得將所有的好東西都捧到她的面前。”佟君昊說着,目光再次在他們身上轉了一圈,嘆了口氣,“你們擔心的退婚並沒有發生,不是因爲我多想得到南家的東西,也不是我多需要南家的幫助,更不是你們所謂的交情的締結,只是,我喜歡她。”
“從始至終,我喜歡的,就是那個我一開始見到的那個女孩子,她叫南槿。這麼多年,我一直一直都關注她,可是南家出事的時候我沒能出現在她身邊保護她,甚至連她找到我我還不能保護她,讓她消失了整整兩年,受盡苦楚。”
他按了按額頭,十分愧疚的樣子。
餐桌上其他三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就連知道情況最多的佟明安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在他的認知裡,這樣的佟君昊顯然不太對。
佟父佟母更是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餐桌上人人尷尬,唯有佟君昊,他靜靜的坐在那裡,看不出在想什麼。
“你們以爲,南槿離開夏園就真的走了?”他靠在椅背上,筷子上插着一隻叉燒包轉圈玩。
“難不成她還想怎麼樣?”
“我也不知道她想怎麼樣。”他淡淡的笑着,一提到南槿,整個人好像都不一樣了,不再是以前那個冷麪羅剎一般的佟君昊,眼睛裡,臉上都散發出一種柔和的光芒,好像他是一個人了。
“不過,她是個不一樣的孩子。如果她不喜歡我,你們想怎麼樣也就怎麼樣了,可是,她喜歡我,我就不知道她想怎麼樣了。”說着說着,他竟然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從來不是那麼軟弱可欺的人,她離開夏園,只是不想跟您起衝突,不想讓我爲難,甚至她給我的是再一次選擇的機會,但是,這並不意味着她會放棄和隨便別人欺負。”
外柔內剛,是佟君昊在南槿身上得到的最深刻的理解。
她可以將所有的事情自己承擔,不讓他操半分心,同樣也可以不動聲色的等待。
佟君昊說完這句話,佟母好久都沒有說話,她沒有忘記昨天南槿離開之前說的話,但是讓她就這麼放棄,她同樣有些不甘。
“爸,媽,話我就說這麼多,你們好好想想。”
佟君昊沒再繼續逗留,跟佟明安打了聲招呼後就離開了。
南槿一連幾天都沒有接到佟君昊的消息,她一直呆在酒店裡沒有出去,外面天氣越來越冷,她也不知道該到什麼地方去。
以前有時間的時候,她總是會到墓地去看看父母,這段時間以來,她的心裡一直亂哄哄的,尤其從白楚楚回來以後,她更加不知道自己該以一個什麼樣的身份去看他們,索性一直悶在酒店裡不出門。
若非袁紫安時不時的去看看她,關丞燁三不五時的一個電話,她興許能宅死。
一連幾天沒有出門,關丞燁終於忍不住把她拖出去排新歌,兩人的合作是第一次,外加南槿這段時間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實際上狀態還是有幾分不太好的。
“你很出乎我的預料。”午間用餐的時候,關丞燁這麼說。
南槿淡笑,“你也很出乎我的預料。”
在這個時候沒有跑到佟君昊那裡去落井下石,還勸慰自己,這個男人真的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就不怕我有別的目的?”
“難不成你會看上我這有夫之婦不成?”南槿看着他的目光頗爲無奈。
“說不定真的會。”
幾句不痛不癢的談話過後,南槿專心吃着午餐,偶爾走神想一想佟君昊,一頓午餐的時間也就這麼過了,只是忽略了關丞燁看着她意味深長的目光。
“你就不擔心佟君昊真的會不要你?”
“擔心啊,”她放下刀叉,“你以爲我真的什麼都不害怕不擔心嗎?只是你們看不出來罷了。”
誠如袁紫安所說的,男人朝三暮四再正常不過。
關丞燁搖了搖頭,沒再說話,兩人沉默着坐了一會兒,正準備離開,誰知一道陰影李在兩人桌前。
南槿和關丞燁剛想說話,就聽人說:“想不到南小姐還有閒情雅緻在這裡吃東西。”
南槿皺眉,一擡頭便見到白楚楚,自從那天在夏園她說出那些話之後,南槿實在對她喜歡不起來了,哪怕她是南子曜和柏雪沁的親生女兒。
“如果我是你,我巴不得趕緊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問一問他們當年爲什麼要拋棄自己,而不是在這裡約會。”
她重重的咬着約會兩個字,其間的意味不用說,南槿和關丞燁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