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小園一肚子火,過了兩天,這口氣都沒有順下來。
自己怎麼那麼笨?怎麼早沒有想到可以向薛澄要提成?
不說別的,只要夠了這兩個月的違約金,自己就能自由了。
薛澄那個傢伙有時想不了這麼多,可程浩那個傢伙賊精賊精,直接在午餐桌上否了自己這個念頭。
還說什麼那頓飯不便宜,要不,還是明面上算一下,贏了段晨曦的錢與搭進去請客吃飯的費用。
這要是讓他算,還不是怎麼算,自己怎麼虧?
想到這裡,她就更火大,依照自己這麼聰明的腦子,怎麼就沒有想到一開始就跟薛澄敲定這事呢?
現在可好,那次具體贏了多少不知道,請客花了多少也不知道。
明明有種被程浩涮着玩的感覺,但是啞巴虧還偏偏要吃下去。
她氣得咬牙,然後在日曆上將十月一日重重畫了個紅圈,又將筆摔在桌子上。
只有兩個月了,到時候天塌下來也不簽約,看那個程扒皮怎麼辦!
想到這裡她鬆了一口氣,摸到兜裡一個堅硬光滑的異物,小園心裡“咯噔了”一下。
那顆釦子,黑色的扣子,躺在她的手心裡,卻猶如擲入熱油中的一滴水,頓時花火四濺,燙得她的心不停抽搐,躲也躲不開。
她慌忙將這顆釦子丟進雜物盒裡,大口喘着氣。
有些東西,只能交給時間。
在這一時刻有些東西她還是無法面對,也無法忘記。
只希望有一天,時光將這些完全抹去,儘量不留一絲痕跡。
這陣子趙劍靈都是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從來不知道她老爹發起火來是這樣可怕。
想到這次自己組織的挺好的秦皇島之行,竟然以這種結尾收場,她就覺得很沒意思。
向小園正在擺弄那個海螺的,真的很漂亮,放在耳邊彷彿還能聽見海風的聲音,閉上眼睛,腦海裡那一排排紅房子越發清晰。
真羨慕劍靈能撿到這麼個寶貝。
盼盼躺在牀上擺弄着筆記本電腦,看看那個大海螺,然後皺起眉頭。
“靈靈,我還是覺得有點奇怪,總覺得這個海螺有問題……”
趙劍靈一愣,小園也放下手裡的海螺,眨巴着大眼睛望着她。
“這麼大個,顏色、品相又這麼好……”盼盼慢慢說道。
“嘿嘿。”劍靈一樂:“走了好運唄,應該不便宜吧?要不我們把它賣了,還能再出去玩一次!”
盼盼搖搖頭:“不是這個,是我覺得很有違常理。這種海螺是生活在熱帶海域的,渤海的水域怎麼可能有啊?”
小園也覺得蹊蹺,於是舉着它對着燈看看,說道:
“是啊,是挺奇怪的,裡面不會住着妖怪吧?”
趙劍靈聽她胡扯,不由氣道:“拉倒吧,說不定是被海流帶來的。你就是個小妖怪,不借你玩了!”
小園笑她:“指不定是個妖怪送給你的呢!看你一個人在海邊,你又長得那麼漂亮,他就想把你拖進海里去。”
她話音一落,氣得劍靈向她揮拳頭做出打人的動作。
她倆正鬧着,樂意喘着氣跑進來:“好消息,好消息!”
說罷,她指着劍靈和小園道:“明天領導肯定要找你倆,你們倆可能要去上海玩一個禮拜!”
劍靈和小園愣了一下:“真的嗎?”
樂意笑道:“我的消息會有錯嗎?就是路局獎勵**的時候抽調到一線的人員!”
“哦!”向小園和趙劍靈一起歡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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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小園跟程浩請了假,說要出差,也沒管他同不同意,小園就掛了電話,然後看到陌生號碼一律不接。
想想當初自己簡直是點背的要命,和藍季雨說的話竟全都被他聽去。還是直接不搭理他比較好,可以省去多少麻煩。
這也算吃一塹,長一智。
二人這回是高高興興地出發了,這兩個禮拜太享福了,感覺假期都連在了一起,再也沒有這麼愜意了。
說是考察學習,不過是藉着這個由頭,將上海玩了一遍。
因爲是局裡組織的,一路也不用操心吃住與行程安排,兩人更覺輕鬆快樂。
遊覽了衆多名勝古蹟,還參觀了上海電器化工程改造,以及新建成的磁懸浮鐵路。小園這個興奮就別提了,恨不得爬到車下面去看軌道。
劍靈知道她機械上癮的毛病又犯了,只好一路看着她,不讓她瞎問瞎摸,省得丟人現眼。
這樣的五天,最後在參觀黃浦江夜景的遊輪上匆匆度過了。
兩個女孩站在遊輪的甲板上望着江面兩側的瓊樓玉宇,從那些富麗堂皇的建築中射出的燈光映在漆黑的江面上,形成如海市蜃樓般的倒影,讓人覺得彷彿從夢境中穿過。
那一片片光影將這個世界最繁華美麗的景象展現在世人面前。
江上的風吹起她們的秀髮與裙角,二人靠着船舷聊着天。
“這纔是寸土寸金的地方啊!”劍靈感嘆一聲。
小園笑笑:“跟咱們也沒有關係啊。”
劍靈也笑:“也是啊!”
然後她轉身望見江上一處地方反着點點白光,細看都是一艘艘私家遊艇,應該是個遊艇俱樂部。
“有錢人真多啊。”劍靈指着那些遊艇感嘆道。
“你羨慕還來得及,趕快換蘇鑫!說不定那個傢伙買得起。”小園嘿嘿樂着,排揎她。
趙劍靈氣得瞪她一眼:“別瞎扯,我只是覺得挺好看的,將來我拍婚紗照,就找能拍遊艇的。”
小園還在笑她,突然間在一片光霧下,她恍惚起來。
她想起了那座巨大的海上郵輪,想起了薛澄那白色的遊艇,在海浪下,就像夢裡的海市蜃樓一般。
那時候的感覺只是想逃離,只是想回到原有的生活中來。
“小園你怎麼了?”
看她突然間蹙着眉不說話,劍靈忍不住開口問道。
“有點暈船吧。”小園笑笑。
還是牽着的這個女孩的手是真實的,是踏實的。
她們一起度過的日子,一起面對的困難,一起熬過的苦難,那些纔是真實的,雖然不美好,卻真真正正,踏踏實實。
越過了一切浮華,那種平平淡淡這纔是她想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