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小園在宿舍收拾着東西,看見鍾原回來,衝她淺淺一笑:“我跟單位請假了,可能有一段時間都回不來了。”
鍾原知道小園是因爲藍季雨的事情,她點點頭:“她哥哥還沒有消息?”
“一點音訊都沒有。”小園嘆了口氣坐下來,給鍾原倒了一杯水。
“不過現在這個時候請假,對你不太好。”
正式文件已經下來,車站馬上就要進行人員分流了,這個時候請長假很可能成爲讓其待崗的理由。
小園也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但也沒有辦法:“現在也考慮不了這麼多了。”
鍾原突然想起向小園與程浩之間的關係,不由笑笑,可能自己真的是杞人憂天,小園這輩子最不缺的恐怕就是錢了,但是她心裡卻更加擔憂。
“小園,其實我有點後悔當初沒有反對你跟程先生交往。”
“啊?”聽她這樣說,小園的心裡頓時一涼,有些不知所措。
鍾原接着說:“要不是親眼所見,我還真不知道那個圈子竟然這麼複雜。那些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你承受不來,我也不想讓你承受。”
小園苦笑一下,低下頭:“我知道,不過現在程浩已經把公司賣了,不在那個圈子裡了。”
“可他還是個商人,遲早是要回到那個圈子裡去的!”
小園明白這個道理,不知如何作答,只能繼續低頭沉默着。
鍾原知道小園心裡難受,於是不再繼續說,而是拍拍自己的肩膀:
“既然沒有辦法回頭,那就走下去吧。不過這裡的位置永遠給你留着,撐不下去了就回來!”
向小園的眼圈頓時紅了,她慢慢走到鍾原身邊,將頭依偎在她的肩膀上,使勁“嗯”了一聲。
……
“我跟單位請長假了。”向小園拎着一個行李箱站在程浩面前,大有一副要常駐的架勢。
“太好了!”程浩高興極了,可是突然明白她應該不是爲了自己:“你要搬到藍家去嗎?”
向小園搖搖頭,想將行李箱搬到樓上,程浩趕忙接過來幫她搬進臥室。
“商先生在那裡我比較放心。我現在不能跟鄭曼琳起正面衝突,總要有人在明處,有人在暗處。”
程浩巴不得這樣,畢竟他也不願意小園參與過深。
“至於你這個閒人……”小園上下打量了一下程浩:“你不是想裝修嗎?那就裝修吧!”
程浩一愣,突然明白了小園的意思。
看到他興奮地雙眼放光,小園趕忙潑冷水:“別的你隨意,不過不能裝修我的房間啊!”
“啊?”程浩鬱悶了,明明最想裝修的就是向小園的這間房:“那總要換張大牀啊!”
小園明白他的意思,頓時紅了臉,她衝程浩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不行!”
說罷將他推出門去。
程浩雖然被關在門外,但心裡還是暖洋洋的,很久都沒有這麼踏實這麼開心的感覺了。
**
夜色深沉,月亮被厚厚的雲層遮掩的透不出半絲光亮。院落裡的橡樹被風吹的枝椏嘎嘎作響,風掠過灌木叢發出低啞的嘶吼,讓爲這個死氣沉沉的歐式大宅更添一種寒意。
書房的燈還亮着,商鵬正在翻看藍少祺留下的文件資料,希望能從中找到他失蹤的蛛絲馬跡。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太過投入,藍季雨推門進來都未引起他的察覺。
“這麼晚了,您還沒睡啊?”
商鵬被她嚇了一跳,趕緊收起文件關上電腦。
“你怎麼也沒睡?”
“睡不着,看見書房的燈還亮着,就過來看看。”小雨頷首微笑。
只要書房的燈亮着,她都會有種哥哥還在家的錯覺。
藍少祺總是工作到很晚,喜歡在書房呆着,有時候他也會推開藍季雨的房門進來看看她是否睡着,然後用手撫摸一下她的額頭。
現在她依然記得他手掌的溫度,她閉着眼睛裝睡,裝作她從來不知道他的辛苦。裝作他心裡那個天真單純永遠任性幼稚的小妹妹。
“這些日子讓您費心了。”藍季雨衝着商鵬鞠躬,由衷感謝。
商鵬趕忙將小雨扶住:“傻瓜,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啊?”
藍季雨掩面輕泣,哥哥不在的這些日子要是沒有小園,沒有商鵬,沒有那些忠心的員工,自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支撐下來。
“謝謝,幸虧哥哥還有你這個好朋友,謝謝您沒有走,要不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藍季雨越哭越傷心,一直以來她都以爲商鵬不過是和哥哥玩得好的狐朋狗友,直到大難臨頭才知道原來他纔是可以依靠的對象。
看着藍季雨蒼白的小臉上掛滿淚痕,消瘦的肩膀隨着哭泣不住顫抖,氣都喘不上來氣卻還想說感謝自己的話,商鵬的心裡不由狠狠一疼。
她並不知道,自己現在所做的一切全都充滿目的,藍家有今天的結果自己也是推手之一。
看見藍季雨的淚眼他突然有些混亂了,自己報復藍家究竟是爲了什麼?看到她家破人亡藍少祺死不是應該高興嗎?可是爲什麼自己還要在這裡幫着藍家打理一切,還在尋找藍少祺的下落?
“太晚了,回去睡吧。”
商鵬伸手摸摸藍季雨帶着淚滴的面頰,微笑道:“放心吧,你哥哥一定會沒事的。”
藍季雨抹着眼淚點點頭,目送商鵬離開,然後轉身來到寫字檯前將上面的一個相框拿起。
那是自己與哥哥的合影,照片裡的自己還很小,被剛上大學的哥哥抱在懷裡,背景是院子裡那棵綻放着粉色雲霞般花朵的櫻花樹。他們的臉上洋溢的笑容從心底透出,滿滿的,就像那將樹枝都壓彎的花兒一般無限燦爛。
藍季雨將相框摟在懷裡,蜷縮着身子窩在大大的老闆椅中,彷彿哥哥還在自己的身邊,從來沒有離開過。
不知過了多久,藍季雨突然想到什麼,她趕忙跳下座椅向書架前跑去。
“一、二、三……”她踮起腳尖,像只白貓一樣踏着木地板的接縫數着地板的塊數。
“就是這裡!”她用腳踩踩然後使勁將一個書架挪開,用筆筒裡的信紙刀將那塊兒地板撬開。
那塊兒地板下是空的,裡面放着一些文件。
藍季雨慌忙將文件取出,然後將一切恢復原狀,這才抱着這些文件慌慌張張逃回自己的房間。
心跳的太快,她不由捂住胸口大口喘息起來,要挺住,無論如何要堅持住,她默默拜託自己的心臟一定要堅強一些,自己不可以在這個時候倒下。
終於心口沒有那麼悶堵了,小雨長出一口氣,。
還記得小時候和哥哥玩捉迷藏,他們總會把一些玩具藏在那塊兒地板下面。現在那間遊戲室變成了書房,都幾乎忘記了那裡曾經是兒時最喜歡的地方。
這是他們兩個的秘密,沒想到哥哥依舊將文件藏在了那裡。
被哥哥藏在這麼隱秘的地方,到底會是什麼文件?藍季雨一邊思索着,一邊慢慢將文件袋慢慢打開。
她翻看着,越看越心驚。難怪哥哥會把它藏在那種地方。
要不是自己無意間的靈機一動,相信它們一定會隨着哥哥失蹤而不見天日。
這裡面的秘密估計哥哥是根本沒有打算告訴任何人的,她知道了有些震驚,有些難過,但也莫名鬆了口氣。
只可惜這裡面沒有關於哥哥失蹤的任何線索,縱然再重要,對自己來說也毫無意義。
***
在私房小館的包廂裡,商鵬撫着額蹙眉運氣,程浩和婁傑在一邊也織着手指埋頭不語。
“你倆到是說句話啊!”商鵬看到他們不做聲有些急了。
“還能說什麼?除了詭異,無話可說。”婁傑苦笑一下。
可能所有人都覺得藍少祺的失蹤與自己的有關,可是自己卻偏偏毫不知情;可能所有人都覺得藍家出事婁氏是最大的受益者,可是隻有自己知道失去藍少祺這個人是多麼慘重的損失。
他瞥了瞥程浩,原來當黑鍋帝的感覺是如此的坑爹與憋屈,現在自己也嚐到了這種滋味,不免對程浩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程浩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不由扭頭回避道:“現在這個時候是吞併藍鼎的最好時機,如果能夠說服藍季雨,那麼就算藍少祺手裡的股份拿不到,我們也可以用注資灌水的方式將藍鼎弄到手。”
“我去!”商鵬大叫一聲跳起來:“我說你真不愧是個利慾薰心的奸商,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情想這些?”
程浩頷首微笑:“承蒙誇獎。”
婁傑苦笑着搖搖頭:“這麼幹的話,我怕被人連我祖宗八代都被罵進去。”
“所以暫時收手吧。把藍季雨逼急了,再搭上一條命,我們的罪孽就深重了。”程浩嘆了口氣,現在還有比吞併藍鼎更棘手的事情。
他對着商鵬頷首道:“藍家那裡就辛苦你了。你多忙一些,小園就能少摻和點。”
商鵬苦笑一下,自己現在完全是騎虎難下,他斜眼瞅瞅程浩:“別怪我沒提醒你啊,小園姑娘要是知道你是婁氏的人,後果可不堪設想。你最好早作打算!”
程浩與婁傑對望一眼,這是心知肚明的事情,但是根本沒有想好解決方式,所以只能繼續沉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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