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說對不起,似乎已經遲了。楊舒婷不想聽他任何的道歉,更不想說些什麼,繞過他的面前。
因爲剛纔那話而深感愧疚的文宇航,回過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嘴脣動了動,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他知道他現在什麼都沒用。他懊恨自己剛纔的行爲。
楊舒婷甩開他的手,走出了廚房。
以爲她會拒絕回家的,但沒有想到的是,她帶着女兒坐進了他的車裡。
車裡一如既往地安靜,這不是文宇航所想的結果,心裡煩躁不安,真得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也許是因爲這樣,在開車的時候,他一個恍神,差點撞上了前面的貨車,他猛然驚醒,極快地轉動方向盤,車才避免一次災難,不過車卻撞上了旁邊的護攔,車頭撞壞了。
楊舒婷和欣妍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猛然地向傾,額頭嚴重地撞到了前面的座位上。待楊舒婷回過神,瞪大驚恐的雙眼看到,車前面的玻璃裂開了一條大大的縫。
欣妍驚慌害怕地喊着“媽咪,媽咪”。楊舒婷緊緊地抱住欣妍,看着坐在駕駛位上完全呆楞地文宇航,他到底是怎麼了?
在路上,耗費了一段時間,天色已晚,路邊的街燈都亮了起來。
最後車被拉去維修了,文宇航只好打電話給福伯,讓他開車來接他們回去。
掛了手機,他們在路邊等候着。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煙,從裡面取出一支菸,點燃抽了起來。
街燈下,煙霧繚繞在他眼前。
他開車從來沒有失手過,這是他第一次失手,雖然是有驚無險,但是這足以嚇到了他的妻女。
他往後看了看坐在不遠處臺階上的楊舒婷和欣妍,之後扔掉手中的菸頭,用鞋尖摁滅,走到她們的面前,見她們理都沒理他,他也沒說什麼,便坐在她們的身邊。
“兒子,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聽說你出車禍了,你有沒傷到哪裡,讓媽媽看看……”焦慮不安的艾青驚喜地看到兒子回來了,連忙大步地走到他的跟前,雙手抓着他的手臂,眼底透着擔憂緊張,看他的身體是否受傷。
一回到家裡,文宇航就聽到媽媽嘮叨個不停,他眉宇之間不耐地皺了起來,雙手攤開,說道:“媽,我現在好好的,我一點事都沒有,我不過是不小心撞了路邊的護攔而已。”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艾青見兒子身體沒事,那顆重重懸掛在心中的石頭,這才緩緩地落定下來。一個小時之前她聽到福伯說他撞車了,需要他過去幫忙,當時她聽到,腦海裡嗡嗡作響,眼皮不停地跳動着,生怕他會出事。
文宇航轉過身對楊舒婷,聲音溫和地說道:“舒婷,你帶欣妍先回房休息吧!”在路上發生那樣的禍事,雖然並不是很嚴重,但是舒婷看上去臉色微微發白,而欣妍依然驚魂未定,此時他內心深感愧疚,一點都不負責任,拿她們的生命來開玩笑。
“嗯!”楊舒婷輕輕地點了點頭,牽着欣妍的手朝着二樓樓梯走去。
可是下一刻卻被艾青橫在她們的面前,面色是窮兇極惡地瞪着楊舒婷看,咬牙切齒道:“你這個女人知不知恥的,回來也要我兒子去接你,他忙公司的事情已經夠疲憊不堪了,你還要叫他開車接你回來,你以爲你是誰啊,你真得把自己當文家少奶奶了,我告訴你,你休想……”
艾青將所有的錯,都指向楊舒婷,對她而言,如果不是這個女人,她兒子就不出這單禍事,雖然沒有造成人員傷亡,但以後可是說不定哪天被這個女人折磨死,好從她兒子手上謀奪財產。
“媽,這根本就不是舒婷的錯,是我失神纔會出這事的,現在大家都平安無事,你別再挑事了好不好?!”文宇航上前對他那個無理取鬧的媽媽解釋道。
艾青斜斜地看向文宇航,怒怒地說道:“你就會幫着她說話,你完完全全就不瞭解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你完完全全被她給矇蔽了……”
這話她已經說過了無數遍了,但是她的兒子就是聽不進去,始終偏向這個女人。
像這樣硝煙瀰漫的戰火,只要她在文家一天,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發生。楊舒婷一句話也沒有說,徑直地走上二樓回房了。
“你看看,這女人一點素質修養都沒有,你娶她回來,簡直是敗壞我們文家的名聲。當初我就非常不同意你娶這種女人回家……”艾青瞧見楊舒婷二話不說就直接帶着她的小野種回房,她氣急敗壞地說道,“宇航,她現在真得以爲自己是文家少奶奶,當這裡真得是她的家,我告訴你,只要有我在家一天,她休想成爲文家的少奶奶,在我眼裡,她連個下人都不如……”
媽媽的嘮叨聲響徹了整幢樓,本來就已經心煩意亂的文宇航,現在更是煩躁得想要罵人,但對方是他的媽媽,她再怎麼樣無理取鬧,他都沒有任何理由衝她大發脾氣,只好一句話不說,走上二樓回到書房裡了。
這樣硝煙的生活,什麼時候才能夠結束呢?媽媽什麼時候才能夠開明接受舒婷呢?
“媽咪,那個老女人好凶,也好可怕,一副想要打人的模樣,我一點都不喜歡這裡,我想要回外婆小姨家……”欣妍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不叫艾青爲奶奶了,對她而言,她沒有這樣凶神惡煞得如同一隻母獅一樣,當衆指罵她媽咪的奶奶。
“我的乖女兒,乖欣妍,別想那麼多,終有一天,媽咪會帶你回外婆小姨家長住的,再也不要回到這個地方了,這根本就不是我們的家。”楊舒婷將欣妍攬入懷中,手輕輕地撫摸着她的小腦袋,柔聲地說道。
此時站在門外的文宇航聽到房間裡她們之間的對話,心裡由此而微微顫動,眉宇之間蹙得更緊了,心如絞痛,想要敲門的手,卻無力地垂下來,他只好轉身回房了。
他在想,他們是不是到了要離婚的地步?可是他始終過不了心裡的那個坎,始終不願意放棄心愛的女人,難道這麼多年的付出,終究得不到一個女人的心嗎?想到這些,他簡直快要瘋掉了。
這天夜裡,楊舒婷還是沒有回他的房間睡,而是在欣妍的房裡。
楊舒婷並沒有想什麼,最多也就控制不了地想起凌維浩,她突然間發現,她這生的命運,與這兩個男人緊緊地相聯着,想要擺脫,卻是一件極爲困難的事情。
在黑夜裡,她不由地輕嘆了一口氣,乞求老天爺行行好,不要再折磨她了,她不過是個普通的女人,只想平平靜靜平平凡凡地過着普通人的生活。
然而這邊的文宇航則在寬大的牀上翻來覆去,實在是睡不着,他便亮起燈光,下牀走出房間,在經過欣妍的房間時,他不由地駐步,不知道舒婷是否和他一樣也是睡不着?
他走到一樓的客廳,客廳已然沒人了,燈光微微透着暖黃的光,他走到酒櫥拿了瓶威士忌,順便拿了只水晶杯,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苦悶地喝起酒來。
實話說,他真得不希望生活變得這麼糟糕,他努力的儘量的小心翼翼地維持着這份婚姻,可最後還是抵不過一張離婚協議書要來得快。
幾杯下肚,全身如火一樣燃燒一樣,可是怎麼喝,他都不能夠醉過去。
希望能夠醉倒,一覺睡來,所有的事情,不過是一場夢境罷了。但是這癡人說夢,即使醉倒了,醒來的第二天,依然有諸多的事情需要他面對,需要他處理……
就在這個時候,二樓那處響起了腳步聲,隨後輕輕地走下一樓,走到他的面前,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
“這麼晚了,還沒睡呢?”深厚低沉的聲音。
文宇航擡起一雙墨黑迷離的眼眸,看着坐在他面前的文展鵬,輕輕地迴應道:“睡不着。”
文展鵬看着愁眉不展的文宇航,知道他這段時間,除了忙於公司的事務外,更多的是在維持他和舒婷的婚姻,這令他身心疲累。可這些都是他的感情生活,出現了矛盾,出現了分化,也只有他親自去處理。
“有句話說得對,‘解酒消愁愁更愁,抽刀斷水水更流’。”文展鵬感嘆地說道,“喝再多的酒,也解決不了任何的事情,那也會傷了你自己的身體。”
“爸,你說我該怎麼辦纔好呢?我現在是頭痛欲裂……”文宇航蹙緊眉頭,雙手抓着他沉重得如同石頭一樣的腦袋,指甲深深地陷入頭髮裡面。
他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往空蕩蕩的水晶杯裡倒酒。明明是烈酒,可偏偏他喝得像喝白開水一樣,一點味道都沒有。
再次一杯下肚,雖然全身火燎燒一般,但是疼痛依然存在。
文展鵬微微蹙起濃黑的眉毛,伸手阻止了他繼續往水晶杯倒酒,眼神深沉地看着他,鄭重其事地問道:“你愛她嗎?”
“愛,我愛她!”一句我愛你根本表達不了他內心對舒婷的愛意,他需要行動去證明他對她的愛,可是他的愛,他的付出,卻是不能夠打動她的心,她柔美清麗的外面,卻有着不爲所動的冰冷之心。
因爲愛她,所以不在意她過去的事情,畢竟那些都是她迫不得已的,他需要是包容和理解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