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汐雨聽到浴室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掛在臉上的淺笑消失殆盡,她直起身子,手放在腰後,她的肚子現在越來越大了,以至於她全身出現水腫的跡象。
凌維浩站在蓮蓬下,溫熱的水自蓮蓬處噴灑出來,灑在他全身。
洗完澡之後,他僅圍着一條白色浴巾走了出來,看到擺放在桌面上的早餐,他是餓了,但是沒有想要吃她親手做的早餐。
凌維浩換了一身西裝,走出了房間,下了樓。
黎汐雨正在廚房裡忙,看到凌維浩下來了,問道:“怎麼快就出門了?”
她是想他能夠陪在她的身邊,她想要跟他解釋一下她和歐辰皓之間的關係,希望他不要誤會。
“嗯!”凌維浩沒看她,徑直地走出別墅,開車離開了。看都沒看她一眼。
黎汐雨微蹙眉頭,以爲結婚後,他會對她好一些,卻沒有想到,一切都不是她所能預想得那樣。
神情黯然,這一切都是因爲歐辰皓搞的鬼,如果他沒有來參加她的婚禮,或許凌維浩就不會這樣用冷漠的態度對她。
黎汐雨走上樓,推開門,看到桌面上的早餐,他都沒有動過。
凌維浩開着車到公司,小李將他的行程報給他聽,不過他的行程有所減少,主要是他現在是新婚,所以給他多點時間陪在妻子的身邊。
然而凌維浩卻不是這樣想的,他倒是希望每天都是行程滿滿的,不用回家面對黎汐雨,還有那個冷清的家。凌維浩選擇了出差,他連電話都沒有打給黎汐雨,告訴她一聲,他到外地出差,他覺得沒必要。
他在離開的時候,有特意交待榮宇鋒,暗中幫他盯着黎汐雨。他覺得歐辰皓有可能會去找她。
楊舒婷沒有因爲凌維浩和黎汐雨結婚的事情而受到影響,她很快恢復常態,每天充滿激情和鬥志,一下班回到家裡,嘗着母親做的一手好菜,和女兒聊着女生小小的心事,這樣的日子是她所需要的。
這天晚上,楊舒婷和欣妍坐在客廳裡的沙發上,一邊吃着水果一邊看着電視,這會兒張芹坐了過來,開口對她說:“你的前夫都已經結婚了,你是不是應該想想你自己?”
楊舒婷聽到母親突然說這事,她挺訝異的:“媽,我現在暫時還不想這事呢!”
說着,她拿過一塊水果往嘴裡塞。
“我覺得那個致遠不錯!你好像跟他走得很近,他也常來我們家坐,又是上下樓的鄰居……”張芹覺得她一大把年紀了,什麼事也幹不成,也就只有到樓下找點活做做,拿得零花什麼的,有時間替舒婷照顧欣妍,而舒婷呢,離了一次婚,希望她趁着還年輕的時候,去找個靠譜一點的男人嫁了。
“媽,你想多了,我和致遠只是朋友,在公司裡,他是上司,我是下屬。”楊舒婷平靜地說道。
“那又怎麼樣,朋友可以變成男女朋友,可以試着交往一下的,我覺得他挺好的,起碼比你的前夫好一百倍,不,一千倍不止呢!”張芹就是喜歡林致遠,林致遠溫文爾雅,文質彬彬,討老人喜歡。
楊舒婷不由翻了一個白眼,感到無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起身就走回自己的房間。
“我說你,趁着還年輕趕緊找個好男人嫁了,要是三四十歲,我看你再也找不到像林致遠這麼好的男人了。”每次張芹說起這事的時候,她就會跑回自己的房間裡。張芹對着她,大聲地說道。
楊舒婷推開門,走了進去,啪的一聲,將門關上。
她坐在牀上,安靜地看着擺放在櫃檯上的相框,她和欣妍笑得陽光燦爛,只是少了一個人罷了。
這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拿過一看,愕然地看到來電顯示竟然是凌維浩,他怎麼會打電話給她?這麼晚了。
她猶豫了一會兒,本想不接的,也不知道爲什麼,她鬼使神差地按下接聽鍵,放在耳邊,她想說“喂”,但是這個字,像是堵在喉嚨似的,說也說不出來。
兩人都沉默了,好安靜,靜得都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是我!”手機那邊的凌維浩,終於開口了,低沉的聲音。
“我知道!”楊舒婷輕輕地說道。
“我還以爲你把我的手機號碼刪了呢!”
“沒有!”她沒有刪,對那個熟記於心的號碼,就算是刪了,她還是會在第一時間認出來是他的。
那邊又沉默了,氣氛曖昧。
“我在外地出差。”
這個楊舒婷就不知道了,也不曉得他爲什麼要告訴她,她現在又不是他的妻子。
她輕輕笑了笑,打趣道:“你和黎汐雨剛結婚,不是應該在家裡陪着她的嗎,她懷了六七個月了吧!這個時候,她最需要你在他的身邊了。”
“……”
又是沉默,他沒有說話,似乎在避開這個話題。
楊舒婷覺得有些尷尬,她真得不知道該找什麼話題跟他聊,只想快快地結束,也不知道爲什麼,她很想聽聽他的聲音。
“如果可以的話,你會不會再次選擇我?”他突然間問這個問題。
楊舒婷楞了一下,有些傻眼,好似沒聽清楚他的問題:“你說什麼?”
“如果可以的話,你會不會再次選擇我,選擇和我在一起?”他重複剛纔那個問題。
楊舒婷怔了怔,隨之輕輕一笑說:“我和你,都到了這個地步了,沒有可能了。”
他都再次結婚了,妻子都懷着他的孩子,怎麼會有可能呢?
“我錯了!我現在發現自己錯得很離譜!”
他的聲音,低沉,輕啞,帶着黯傷。楊舒婷聽着,心裡微微一顫,他是怎麼了,怎麼今晚打來電話跟她說這些?
“對不起!”
楊舒婷想問他怎麼了,怎麼突然間跟他說對不起?還沒等她開口問他,手機那邊已經掛線了,傳來陣陣嘟嘟的忙音。
楊舒婷楞坐在那裡,手機貼在耳邊許久才放下。
她想撥過去問問他,但是她沒有勇氣撥回去。
一個星期,凌維浩回來了,他下了飛機,走出安全口,榮宇鋒開車來接他。
凌維浩坐在後座,出差一個星期,他也累了,他閉着雙眼靠在後座。
榮宇鋒一邊開着車,一邊擡眸看了看後視鏡裡面的凌維浩,開口喊道:“凌總!”
“嗯?!”他嘴裡發出疑問。
“如你所想的那樣,那小子果真趁着你在外地出差的時候,到過別墅找黎汐雨。”榮宇鋒說。
凌維浩聽到榮宇鋒彙報關於黎汐雨和歐辰皓的事,他微微睜開雙眼,一雙黑眸滿是疲累,佈滿了血絲。
“我有派人去調查過黎汐雨之前在美國的事情,她有去學廣告設計,但是隻學了一年的時間,就離校了,然後到一家大型的俱樂部當舞女,就是跳舞女郎,爾後在那傢俱樂部認識了歐辰皓,兩人開始交往……”
凌維浩靜聽着榮宇鋒黎汐雨在美國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他,原來歐辰皓沒有騙他。
榮宇鋒說完後,再次擡眸看了看後視鏡裡沉默的他,如果沒去調查,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黎汐雨原來是這樣的一個女人。
有人說得對,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不能信。
凌維浩回到別墅,他下了車,徑直地走進別墅。
“慢慢來,對了,一個星期堅持做兩次瑜伽,會對胎兒生長有幫助。”
凌維浩剛走進大廳,就看到一位穿着輕鬆簡便的運動服的瑜伽老師,在教黎汐雨瑜伽。
黎汐雨露出圓滾滾的大肚子,在瑜伽老師的幫助下,完成了一套瑜伽。
看到凌維浩終於回來了,練得滿頭大汗的黎汐雨,在瑜伽老師的扶助之下,一邊擦着汗水一邊走到他的面前,面帶笑容看着他,柔聲地說道:“你回來啦!”
凌維浩看了一眼她身邊漂亮的瑜伽老師,黎汐雨轉過頭看向她說:“謝謝你老師,今天就練到這裡吧,你先回去!”
瑜伽老師微微一笑,拿着她的包,離開了別墅。
“剛下飛機是吧,餓了嗎,我去給你準備一些吃的。”黎汐雨依然保持着微笑,輕聲地問凌維浩。
“我不餓!”凌維浩冷冷地拒絕了她。
她有些尷尬,笑僵硬在臉上。
凌維浩眸光冰冷地看了她一眼,徑直地走上樓。
晚上吃晚飯的時候,黎汐雨時不時地夾着菜到他的碗裡。
兩人靜靜地吃着飯菜,偌大的飯廳,安靜得只能聽到筷子觸碰碟碗時發出清脆的響聲。
黎汐雨斜眼看了看他,於是開口問他:“維浩,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意見?如果有的話,你可以直接說出來,我可以改的。”
凌維浩沒去看她,靜靜地嚼着米飯,夾着菜吃。
“是不是歐辰皓跟你說了些什麼?”黎汐雨見他不說話,又繼續說道,“我認識他,算是瞎了眼,他有暴力傾向的,你也看到了,上次他把我打成重傷,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是生是死呢!”
“你如果沒有做錯什麼事,他會找上門來?”凌維浩本不想問她這些關於她和歐辰皓的事情,但是榮宇鋒調查了她在美國的一些事情,讓他難以想像,十年前清純可愛的黎汐雨,怎麼會淪落到那一種地步。
黎汐雨楞了一下,臉色明顯變了變,眼底閃過一抹慌張,支支吾吾道:“我,我真得沒,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