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覺得應該有個視頻證實一下我說的話的真實性?”
說着話,厲祁深把他一直都私下保存的關於喬慕晚第一次的視頻,移送到邵昕然的面前。
只不過關於喬慕晚的視頻,僅僅是有幾秒閃現而過以後,就變換成了另一個人。
“嗯……啊啊啊……”
放-dang的叫-chuang聲,從視頻的聽筒裡傳來,而發出這樣聲音,拍攝這樣畫面的人不是別人,而是邵昕然。
是她八年前在出國去意大利之前,留下來的視頻。
在看到視頻中播放的是自己的視頻的時候,邵昕然原本還有血色的臉,瞬間慘白成了一片死寂的黯然。
這……
“很吃驚看到這段視頻?我覺得,你應該很熟悉纔對!”
厲祁深低垂着黑眸,用一種眼神兒都能擰出來墨汁一樣的高遠神情,看向擡眼看向自己的邵昕然。
“你從哪裡搞到這段視頻的?”
邵昕然質問着,眼眶,不自覺的紅了起來。
這段視頻對她來說,就是一場黑色的噩夢,今天這段視頻的出現,對於她來說,就是原本已經清醒過來的她,再度陷入到了一片永遠醒不來的噩夢。
對於邵昕然近乎有些癲狂起來的質問,厲祁深不語,只是風情萬種的笑着。
“聽過中國有句古話叫做‘多行不義必自斃’沒?”
厲祁深在提醒邵昕然,想要拿喬慕晚有這樣視頻來惡人先告狀之前,想一想自己之前是什麼樣子。
“我有沒有警告過你,別找喬慕晚的麻煩,你拿我的話當耳旁風了?還是你覺得,利用完藤雪、康靖輝一干人等以後,還有年南辰值得你可用?”
厲祁深的話,讓邵昕然本就慘白一片的臉,瞬間又鍍上了一層灰槁一般的慘淡。
“你跟蹤我?”
原來這個厲祁深不僅僅是調查自己,還跟蹤自己,把自己的蹤跡,瞭解的一清二楚。
她一直都知道這個男人冷沉的心思,不是自己能看破的,不想,他竟然能把事情佈置的這麼周密而滴水不漏,讓自己沒有任何可以提防的機會。
厲祁深薄脣勾起,笑着。
“我只想了解你的行蹤!”
這樣一個心不甘、情不願離開鹽城的女人,不在離開之前搞出來點事兒,都不是她邵昕然了。
“厲祁深!”
想到自己身上就像是被安插了一個監控器一樣被厲祁深瞭解着自己全部的行蹤,邵昕然控訴的尖叫一聲。
“厲祁深,你怎麼會這麼無恥?”
邵昕然都要氣瘋了,自己今天都已經要離開意大利了,卻還是要在離開之前,受盡侮辱,不會有什麼事情,比自己被厲祁深污辱、跟蹤調查這件事兒,來得讓她傷心欲絕。
“我無恥?”
厲祁深就好像是聽到了有生以來最好笑的笑話,笑着反問邵昕然一句。
俊顏透着水珠被凝結成冰一樣冷酷,欺近邵昕然——
“那你又知不知道什麼叫臉?”
他掀動薄脣,問到,眼底無溫的凌厲,讓邵昕然又氣又惱。
“滾回意大利,是我對你最後的容忍,別逼我毀了你!”
說完話,厲祁深直起身,然後單手抄袋,轉身離開。
“我不要!”
眼見着厲祁深邁步離開,邵昕然咆哮的大喊一聲。
“厲祁深,憑什麼你說什麼,我就要做什麼?你拿我患癌症的母親威脅我算什麼本事兒?你以爲這樣,我就會任你魚肉嗎?”
“你未免太高估你了,你以爲我會稀罕?”
厲祁深都不屑於把她放在眼中,有怎麼可能會費盡心思的設計她,甚至於“魚肉”她?
聽厲祁深口吻波瀾不驚的回答自己,邵昕然捏緊着手指,心痛,漫溢眼底。
“那你做這些事情是什麼意思?”
邵昕然嘶吼着,他逼自己離開鹽城,要自己前往意大利生活,卻說他不稀罕,那他做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
“在意大利那會兒,但凡出現在我眼前的障礙,我都會掃除,你也是一樣,礙到了我的眼!”
“你……”
邵昕然氣得說不上來一句話,自己就這樣被厲祁深說得一錢不值,心裡充滿感傷的同時,身體也被氣得輕顫了起來。
“不想這段視頻流出去,你應該很清楚你應該做什麼?”
又一次被厲祁深抓住自己的軟肋,威脅着自己,邵昕然眼底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來了恨意。
她是深愛這個男人,但是當事情發展到了一定的地步,再深厚的愛,都會演變成另一種刻入骨子的感情。
不是不愛了,是愛慘了以後,剩下的只有恨了……
“你對我至於這麼絕情嗎?”
她不就是喜歡了他,因爲自己不甘心就這樣得不到他,做了一些暗裡不正當的手段,但是這樣,就要成爲她被唾棄的理由,她不接受。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就是因爲爲了得到你不擇手段,所以我就要連留在這裡生活的權利都被剝奪?厲祁深,你的絕情,不應該用在我的身上!”
“那我應該用在你身上什麼?”
厲祁深側過頭,問着邵昕然。
“聰明的女人不會貪心,更不會覬覦不屬於她的東西!”
他再明顯不過的點醒,就算是不需要再說些什麼過分的話,都能很清楚的點醒一個事實真相。
厲祁深的話,就好像一把皮鞭,無情的鞭撻到邵昕然的心臟上。
天知道,她是有多想自欺欺人的還認爲厲祁深一直不捨得對她動真格的是因爲對她有一星半點兒的感情在,不想,這一切,終究只會是她一個人的自己幻想,根本就不會存在。
不覺得自己還有什麼繼續在這裡待下去的必要,厲祁深再去沒有留念的轉身,離開。
就在厲祁深一隻腳已經邁出了門的時候,邵昕然惡狠狠的聲音,在他的身後,再度響起——
“你死了這條心吧,我不會離開鹽城的,更不會讓喬慕晚和你稱心如意的走在一起!”
她咆哮着,整個人完全沒有了理智,就像是隨時會失控的魔鬼,手指甲恨不得在掌心的皮肉中,掐出來道道斑駁的紅痕。
“就算你拿我母親、拿這段視頻威脅我又如何,如果我都不在乎這些,一心只想着毀了喬慕晚,你覺得我會讓你們好過嗎?”
得不到的最癲狂,最變-態的行爲,莫過於把這一切都摧毀不剩!
邵昕然威脅的話,讓一直都波瀾不驚,雲淡風輕狀態的厲祁深,狹長的黑眸,危險的眯緊了起來。
“厲祁深,我是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你今天要是不殺了我,我終究有一天是會讓喬慕晚付出代價的!”
“你以爲我不敢嗎?”
邵昕然一再挑釁厲祁深的話,讓厲祁深忍無可忍,轉身,陰沉着冷鷙的眸子,大手,重新緊緊的桎梏到她的脖頸上。
有些事情,有些人就是厲祁深的底限,就像是喬慕晚,是任何人都不可以觸及的底線。
收攏起掌心,厲祁深眼神兒危險的掃着邵昕然的眼,削薄的薄脣,緊抿成了一字型。
“嗯……”
呼吸再度被桎梏住,原本微薄的呼吸在消失不剩,邵昕然痛苦的皺起來了眉。
“我……嗯……”
邵昕然還想在繼續說威脅厲祁深的話,嘴巴卻因爲喉嚨被桎梏住,根本就說不出來任何一句話。
厲祁深的手上還在加重力道,邵昕然原本垂落在體側的手指,無力的張開,她想要握緊的去反抗厲祁深控制在自己脖頸上面的力道,卻提不上來任何的力氣。
臉色在一點兒、一點兒的變得煞白起來,她眼角因爲厲祁深過分狠戾的力道而泛起來了點點的淚光……
但就是這樣,厲祁深絲毫沒有任何要放過邵昕然的意思,甚至因爲她剛纔說要針對喬慕晚的話,一雙冷酷的黑眸,能暗的掀起風暴……
“昕然……”
就在邵昕然呼吸,變得越發羸弱、在一點兒、一點兒消失殆盡的最後的關頭兒,門口那裡厲錦江傳來的聲音。
從知道厲瀟揚手裡的視頻是邵昕然給她的以後,厲錦江就不敢有絲毫懈怠的快速趕來邵昕然這邊。
連他這個老糊塗都能聯想到事情和邵昕然脫不了干係,何況是自己那個一向冷沉的侄兒,怎麼可能猜想不到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想到厲祁深知道這件事兒以後,就會來找邵昕然,厲錦江不敢有任何的疏忽,生怕,自己如果沒有趕來這邊就會發生什麼事兒。
不過事情的一切都印證了他的猜想,邵昕然這裡確實出了事兒,而厲祁深也確確實實的來了這邊。
在看到門口玄關那裡的一幕時,厲錦江兩個眼睛瞪得大了起來,然後沒有任何遲疑,走上前來。
“祁深,你這是幹什麼?快放開!”
看到邵昕然痛苦到眉頭兒打結的表情,還有厲祁深恨不得殺人的樣子,厲錦江急的趕緊按住厲祁深的手腕,試圖用這樣的方式,能減緩厲祁深手腕上面的力道。
看到厲錦江出現在這裡,氣息變得羸弱的邵昕然,眼眶中閃爍淚花的同時,騰現出來了一抹不可附加的恨意。
“祁深,你快放開啊?在這樣下去,會出事兒的!”
厲錦江的手放置到厲祁深掐着邵昕然脖頸的手上,感受他那過分遒勁兒的力道,他記得額頭不斷的冒着汗珠,生怕厲祁深真就是沒注意力道,一個用力,就把邵昕然的脖頸給擰斷了。
“祁深,算二叔求你了,你放開吧!”
見厲祁深沒有任何放開邵昕然的意思不說,眼底還是一副冰冷決絕的神情兒,他不斷的爲邵昕然捏着冷汗。
“祁深,你不能,真的不能再繼續了,這樣下去,昕然她……她會沒命的!”
厲錦江哀求着,他真的沒有辦法兒了,自己的這個侄兒,他這個做叔叔的都要忌憚三分,如果他說不放邵昕然,他這個做叔叔的根本就說不出來規勸的話。
相反,自己還有極大的可能惹來厲祁深的不滿。
在邵昕然已經變了臉色,變成了一片氣血不足的灰槁之下,厲錦江沒有辦法兒了。
痛苦的皺眉閉眼,狠下心道——
“祁深,她是你的妹妹,你再繼續抓住不放,真的會出人命的!”
一句“她是你的妹妹!”,讓厲祁深晦暗一片的眼仁變了色的看向自己的二叔。
待他看見自己二叔眼底的一旁痛苦神色,他不着痕跡的掀動了下眼皮。
過了好一會兒,厲祁深再恢復常態的時候,眼神兒也似平靜的湖面一樣,不着任何的波瀾。
“唔……咳咳咳……”
厲祁深手勁兒一鬆,重新獲得呼吸權利的邵昕然,身子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然後,就像是大赦一般,不斷的擷取空氣呼吸。
“昕然……”
看着已經被厲祁深放開的邵昕然倒在了地上,厲錦江想也沒有想,趕忙上前去查看邵昕然的情況。
“昕然,你怎麼樣?”
厲錦江只慶幸他及時的趕來了這裡,沒有讓悲劇的事情發生,不然,他真的會自責一輩子。
“滾開……”
用着不穩的氣息,邵昕然擡手撥開厲錦江落在自己身上的手。
她本就心裡足夠的委屈了,被厲祁深桎梏着脖頸,她根本就說不出來一句話,這會兒自己重新獲得了呼吸的權利,她自然是要找厲祁深好好的理論一番。
只是,待她擡頭兒去看的時候,已經沒有了厲祁深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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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雅蘭因爲在看守所裡待了兩天一晚,整個人覺得晦氣的很。
尤其是自己從看守所裡出來,不是自己的兒子接自己的不說,回到了家裡,更是一個人都不見,她氣得直接砸翻了家裡的好些個裝飾的花瓶。
該死的,她真的是要氣瘋了!
自己在看守所裡承受那樣的對待,自己的丈夫卻不管自己不說,還陪在其他的女人的那裡。
而且更過分的是,自己回來了家裡,他也不在。
拗不過心理這樣實在是不平衡的感覺,趙雅蘭撥通了年永明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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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年南辰打完電話的年永明,碰了一鼻子的灰,整個人就好像是打了敗戰一樣提不起來任何的興致。
不會有誰面對自己兒子的質問和指責,會表現出來完全不在意的表情。
強忍住心裡翻滾着無垠海水的苦澀的感覺,年永明放下電話,繼續辦公。
就在他剛將手機放到桌面上的時候,手機裡進來了邵萍看護的電話。
“年老先生,邵女士她……她情況不是很好,剛纔又昏倒了!”
邵萍本就是乳腺癌晚期,因爲不想讓她知道她的情況,就一直在用藥物進行靶向治療。
但是藥物治療,終究不如化療來得效果明顯,再怎樣的藥物治療,也抵抗不過癌細胞的擴散。
一聽說邵萍的情況不是很好,年永明立刻趕去了醫院那邊。
年永明到醫院的時候,邵萍已經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你怎麼樣?”
剛纔接到邵萍身體狀況不好的消息,真的是急壞了年永明。
“我沒什麼事兒,就是這人上了年紀,身體不好,時不時的就有個小病什麼的,沒有什麼事兒,你不用擔心!”
邵萍不是沒有懷疑過自己的身體到底出現了什麼情況,只不過她每次向醫生詢問關於自己的病情,醫院方面給自己的答覆都是自己沒有什麼事兒,就是平時休息的不好,總是憂心忡忡、心事兒不斷,所以才造成間歇性休克。
看邵萍蒼白着臉色還說自己沒有什麼事兒,年永明打從心底裡心疼着。
他很清楚邵萍爲什麼會臉色不好,只是……他就算是知道她患了癌症,他也不知道他能爲她做些什麼。
所以,不能讓她知道她患了癌症,讓她在一種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狀況下接受治療,是目前來說,最有效的辦法兒。
“你才醒,應該餓了吧!我去給你買吃的!”
年永明不好再繼續在這裡待下去,不然看到邵萍這個樣子,他的心會更加的難受,所以離開這裡,暫時放鬆一下自己的心境,再合適不過。
年永明前腳剛離開,邵萍就一陣睏意來襲。
隨着她知道了這個喬慕晚的存在以後,整個人一心想到的都是自己要怎麼見她,又怎麼把關於她的事情,關於她母親的事情告訴她。
但她不知道她患了癌症,醫院醫生在她的藥裡下了藥,以至於她最近犯困,讓她覺得自己是因爲想到當年的事情,讓自己有負罪的心理,所以自己最近這段時間纔會這麼累的。
“我先睡一會兒,他回來的時候,你叫我一聲!”
“好的!”
旁邊的看護答應下來以後,邵萍就躺下身體,小憩了起來。
邵萍睡下了以後,看護也在她的chuang頭櫃那裡收拾起來,把桌子上面沒有用的東西都收到垃圾桶裡。
就在看護拿起一個茶盤的時候,看到了年永明的手機放在了那裡。
而且在她看到年永明的手機的瞬間,手機亮了屏幕。
見有電話進來,看護還不好打擾到休息的邵萍,看上面來電顯示寫的“家”,就拿着電話,按下接通鍵,出了病房,去走廊那裡接電話。
不知道這個手機是年永明的手機,再加上看護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人,直覺性的這個手機是邵萍的,而且備註的那一個“家”字,讓看護以爲是年永明打電話過來問邵萍想吃什麼的,畢竟,年永明給邵萍辦理住院手續那會兒,說的是自己是邵萍的丈夫。
看護接了電話,沒有多做考慮,很自然的對電話說到——
“邵女士現在在休息,年先生您要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我幫你喊邵女士起來!”
“邵女士?”
趙雅蘭乍聽到聽筒裡傳來“邵女士”三個字,直接質疑的反問一句。
看護被趙雅蘭問的發懵,有些不清楚是不是自己沒有把話說清楚,也沒有顧得上和自己說話的分明就是女音,就又一次鄭重其事的把話重複了一遍。
“是啊,就是邵萍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