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輸了棋,和祁深慕晚有什麼關係啊?是你自己腦子不行,智商不夠,怨的了誰啊?”
厲老太太上前去握着喬慕晚的手,白了一眼厲錦弘。
“我說你一個老太太跟着摻合什麼?”
厲錦弘不願意自己老伴兒跟着亂攪,回了她一句,跟着坐在了對面的沙發裡。
他拿起水,帶着怨氣的潤了潤喉,然後擡頭看向喬慕晚,問:“今天回來這邊又幹什麼?”
厲錦弘的語氣不是很友善,讓人能很清楚的感受到他對厲祁深和喬慕晚的回來,表現出來的不耐煩。
“我說你這個老-犢-子,是不是腦袋讓門板給夾了啊?今天怎麼淨說些屁話呢?”
厲老太太不滿意自家老頭子對喬慕晚的態度,她上前擰了一把厲錦弘的手臂。
“我給你說厲錦弘,這個家,你要是不待就滾蛋,哪有你這樣對兒媳婦的公公啊?你是不是腦子少了根筋啊?”
“是你腦子才少了根筋纔對,沒什麼事兒,讓他們兩個人回來這邊幹啥啊?”
“怎麼就不能讓他們兩個人回來這邊了啊?我兒子和我兒媳回來這邊吃飯,有什麼不對的嗎?”
厲老太太氣得臉腮圓鼓鼓的,她實在是搞不懂自家的這個老頭子今天怎麼和吃了槍藥了似的針對喬慕晚。
就算是他自己因爲輸了棋,那也不能這樣將不順的氣,撒在喬慕晚的身上啊!
“對什麼對?他們兩個人又不是吃不上飯了!”
“……”
“就你這個頭髮長見識短的老太太總往家找他們兩個人,不耽誤他們兩個人的私人空間嗎?抱不上孫子,算你的啊?”
厲錦江的一點,厲老太太反應過了味兒,敢情自家的老頭子這是不願意耽誤了他們兩個人私人空間的交流啊!
厲老太太沒了話,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自家一世聰明的老伴兒。
把厲家兩尊大佛的談話都納入了耳底,喬慕晚清秀面頰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厲錦弘把厲老太太拉去了他身邊,不知道兩個人說了些什麼,厲老太太一張秋後霜打茄子的臉,擠出笑。
“你個老-犢-子!”
厲老太太和情竇初開的少女一樣,因爲厲錦弘的話,嬌笑的打了他一拳。
“別整沒用的!”
厲錦弘扳正一張臉,拿出威儀的氣勢。
跟着,他又去看喬慕晚,端着架子,“我說,你和我家那個犢-子在一起也有段時間了,既然都決定結婚了,該辦的事兒,差不多都該辦了嗷!”
雖然厲錦弘沒有挑明在指哪件事兒,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他指的是哪件事兒!
“我說你一個老頭子,說話就不能委婉點兒嗎?你這麼說,慕晚都被你嚇到了!”
厲老太太不滿的給厲錦弘遞了一個眼神兒,跟着喜笑盈盈的去看喬慕晚。
“慕晚啊,祁深他爸不會說話,你別在意啊!他其實也沒有別的什麼意思,就是想和你說,既然你都打算和我家祁深結婚了,那要小孩的事情,你們兩個人抓點緊啊!”
一聽厲老太太的話,喬慕晚更加的難爲情。
她一個頭兩個大,厲老太太這裡哪裡是說話委婉了啊?她明明比厲老先生說得還直接啊!
“是你把這丫頭嚇到了纔是,女人到底是鼠目寸光,說話都不過腦!”
厲錦弘和厲老太太兩個人還在爭辯,讓坐在一旁的喬慕晚插不上去一句話。
自己今天過來這邊本來是打算說自己之前有過婚姻史的事情,不想,竟然變成了被兩個老人“脅迫”生子的鬧劇。
好在厲祁深打完了電話,從外面回來,家裡的氣氛纔得到了緩和,讓心絃緊繃狀態的喬慕晚,情緒稍稍得到了一些緩和。
“給老二和小-三打電話了嗎?”
“老二說他今晚在醫院值班,趕不回來了。曉諾那邊有個案子還沒有處理好,她說案子要是處理完了,就回來,她讓我們先吃!”厲老太太給厲錦弘回了話。
聞言,厲錦弘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兒。
自家的老二和小-三到現在也沒有一個合適的交往對-象往家領,回不回來對厲家的老尊大佛來說,可有可無。
指不定看到他們兩個人都光桿司令的回來,還可能氣得吃不下去飯。
“就知道丟我這張老臉,他們兩個不回來就不回來吧!”
厲錦弘擺了擺手,跟着讓厲老太太張羅着去開飯。
厲老太太去了廚房,厲錦弘也起身,準備去樓上換身輕便的衣服。
走過厲祁深身邊的時候,他把自己的手往自己兒子的肩上搭了搭。
“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趁着你還年輕,身體不差,該辦的事兒差不多該着手了!”
厲錦弘意有所指的說完話,目光又帶着深長意味的看了一眼喬慕晚,跟着往樓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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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媽又給你說什麼了?”
厲祁深問着喬慕晚,雅緻骨骼的長指,在她的髮絲間穿cha。
“沒說什麼!”
喬慕晚難以啓齒厲家兩位大佛對自己說出口的話,她顫抖了幾下細長的睫毛,胡謅出口。
“……就是說你平時工作很忙,讓我好好照顧你!”
“嗯!”
厲祁深漫不經心的點了下頭兒,“他們兩個說得對,你是該好好的‘照顧’我了!”
“……”
“你現在真是越來越不盡心了,動不動就罷工!”
越聽厲祁深的話,越是覺得他的話裡有玄機,下意識的,喬慕晚蹙眉。
把喬慕晚不解的神情納入眼底,厲祁深不甚在意的勾着薄涼的脣瓣。
指尖兒依舊在她如瀑的髮絲間穿過,用略帶薄繭的指腹,摩挲了幾下她的頭皮,沉聲道——
“今晚再不好好‘照顧’我,這一-夜,你別想睡!”
這下,喬慕晚算是聽懂了他說的話有多混蛋,紅着臉頰,擡手就去打下他擱在自己髮絲間的手。
“你怎麼總是曲解我的話,往歪的方向想?”
厲祁深輕笑着,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什麼不妥的又去揉她的髮絲。
“我爸剛纔讓我該着手辦該辦的事情了,你也說了他們兩個人讓你好好‘照顧’我,我有曲解你的話?”
他的聲音帶着好聽的磁性,一如既往的那樣迷人深邃。
可喬慕晚怎麼聽,都覺得他痞氣的很。
“曲沒有曲解我的話,你自己心知肚明!”
說着話,喬慕晚拿細白的手指,戳了戳厲祁深的心口。
把喬慕晚佯裝和自己生氣的嬌俏樣子全部都納入了眼底,厲祁深伸手去摟她,把她的小身子在自己的懷裡抱了個嚴嚴實實。
“厲祁深,你就是個連說話都要給添堵的混蛋!”
喬慕晚用小腦袋鑽着他的懷,不斷的蹭着他的高檔西裝。
“嗯,我是混蛋,要不要和我一起造一羣小混蛋出來?”
聽着厲祁深讓自己耳紅心跳的話,喬慕晚埋低着小腦袋,在他的懷中蹭的更厲害。
看不出喬慕晚是願意還是不願意,不過厲祁深敢肯定的就是這個小女人和自己害羞就是了。
兩個人濃情蜜意了好一會兒,喬慕晚忽的擡起了頭,順着厲祁深深邃線條的下頜,往他冷峻的臉上看去。
“……一會兒,要怎麼和厲老先生和厲老夫人說我之前有婚姻史的事情啊?我剛剛試探了一下厲老夫人,怎麼樣看待離異女子,不過……她回答的模棱兩可,我心裡有些沒底!”
喬慕晚坦誠的對厲祁深攤牌,她實在是拿捏不準厲家的兩個長輩對自己有過婚姻史的事情抱有怎樣的態度。
厲家在鹽城這樣名門望族,不知道有多少的企業在盯着、看着,她實在是不敢想象,一個有過離婚史的女人嫁到厲家,會讓那些外人怎樣看待厲祁深,又怎樣看待厲家的兩位老人。
“有沒有底都得攤牌,你難不成還打算還瞞着他們兩個人一輩子,嗯?”
喬慕晚也知道自己不能把這件事兒再繼續瞞下去了,如果自己再不找機會和他們兩個人說明白情況,等到他們兩個人發現了端倪,自己面子這邊,鐵定是要掛不住了的!
指不定還會讓兩位老人改觀了對自己的看法兒,到時候,自己就得不償失了。
“……我不打算再繼續瞞下去,畢竟,一開始就是我的錯!”
從她進鼎揚上班那會兒,她就在隱瞞自己已婚的事情,隱瞞到今天,她比任何人都難以承受心理上的內疚。
她不想讓自己在這樣內疚下去,既然自己已經決定坦白了,就沒有必要再拖泥帶水的一再猶豫不決。
厲祁深握着喬慕晚的小手,感受到她指尖兒處的涼意,他的指,沿着她的指尖兒,溫暖着。
“娶你的人是我,我都不在意,他們有什麼可在意的!”
知道厲祁深是在安撫自己,可是喬慕晚心裡就是隱隱的不安。
而這種不安感,她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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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的幫傭準備好了盤盤碟碟,幾個人,有序的落座。
落座前,厲祁深紳士的主動給喬慕晚拉開了椅子,舉手投足間,盡是對喬慕晚的無盡的溫柔。
把兩個小年輕之間又是對視、又是十指緊扣的溫情蜜意納入眼底,厲老太太笑着。
“老頭子,你看他們兩個人啊,這叫一個膩歪!”
聽自己老伴兒在自己耳邊賊兮兮的笑,厲錦弘白了她一眼。
他收回目光去看厲祁深和喬慕晚的時候,清了清嗓子。
“吃飯呢,差不多得了,膩歪不夠回去膩歪,我歲數大了,別在我眼前臭顯擺!”
厲錦弘不鹹不淡的口吻,讓厲祁深不甚在意的輕動嘴角。
“我小時候那會兒,可見您沒少和我媽親熱!”
那會兒厲祁深還小,只有四、五歲的樣子,那會兒的他還什麼都不懂,卻見自己父親每次下班回家,給自己的母親吻的熱火朝天,他一個小屁孩那會兒就知道跟着羞羞。
被自己的兒子揭了老底,厲錦弘頓時臉成絳紫色。
“哪來的那麼多話?吃你的飯得了!”
沒有再去嗆自己的父親,厲祁深優雅的坐了下去。
飯吃了有十幾分鍾,氣氛很好,厲老太太不斷的給喬慕晚夾菜,還催着厲祁深給她夾菜。
在厲老太太又一次催着厲祁深給喬慕晚夾菜的時候,厲祁深忽的放下了手裡的筷子。
一看自己的兒子放下了筷子,還拿餐巾擦了擦嘴角,看得雲裡霧裡的厲老太太皺眉。
“咋了啊,兒啊,吃完了啊?”
厲祁深無視厲老太太的話,向來寡淡表情的臉上,嚴肅起來。
“爸媽,我有話要和你們說!”
見自己兒子這會兒的表情像是例行公事一樣的嚴峻,厲老太太臉上的神情不是很好。
“有什麼話,吃完飯再說唄,這慕晚還沒有吃完飯呢!”
被厲老太太一強調,臉色同樣不是很好的喬慕晚,輕皺了下眉,也放下了碗筷。
厲錦弘一看自己的兒子先是放下了碗筷,這會兒喬慕晚也跟着放下了碗筷,他隱約間察覺到自己的兒子,確實好像有重要的事情對我說。
而且事情,似乎還不簡單!
“要說,痛快說!”
厲錦弘也放下了碗筷,臉上威嚴的去看自己的兒子。
看餐廳裡的氣氛一下子變的微妙起來,喬慕晚莫名的掌心冒汗。
氣氛突兀的變化,讓本就心裡沒有底的她,細眉皺的更緊。
察覺身邊的喬慕晚臉色漸漸的沁出來白,厲祁深伸手,把她泛涼指尖兒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裡。
手指處一暖,喬慕晚擡頭去看厲祁深,彼此間,有無聲的柔情,在兩個人之間滌盪。
“我來說!”
厲祁深給了喬慕晚一個堅定的眼神兒,讓她穩定下心來,跟着,他目光很沉,平面去正視自己的父母。
“爸、媽,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對你們說,其實慕晚……”
“老爺,藤少爺來家裡了!”
幫傭的聲音傳來,把厲祁深想要說出口的話打斷。
磁性聲線的聲音,在餐廳裡戛然而止。
厲祁深側過臉向門口那裡去看。
入眼,他看到了藤少延焦急又難看面色的一張臉,慌慌張張的往餐廳這邊走來。
本來還在專心致志聽自己兒子要和自己說些什麼的厲錦弘,一看藤少延過來了這邊,還這樣着急,他沒有再去管自己兒子要和自己說事兒的事情,起身,迎了上去。
“怎麼了,少延?怎麼這會兒過來了這邊?”
藤少延臉色很差的走上前,看到厲家來了客人,他一時間面露囧色。
知道自己打擾到了厲家一家人的晚餐,只是沒有辦法兒。
他抿了抿脣,囁嚅脣,出聲——
“姑父、姑媽,我奶奶……突然心梗,住院了!”
一聽說藤肖蘭芬突發心梗住了醫院,厲老太太和厲錦弘哪裡還顧得上其他。
“祁深啊,你把慕晚安全送回家去,然後一會兒去醫院!”
厲老太太對厲祁深囑咐完,轉身,和厲錦弘兩個急急忙忙的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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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慕晚坐在厲祁深載自己回水榭路上的車子裡,安安靜靜的坐正自己的身體,一聲不吭。
她捏緊自己的手指,一再想了好久,她在靜謐的空間裡,出聲——
“……你把我在前面的路口那裡放下吧,我自己可以打車回去的,你去醫院那邊吧!”
厲祁深是藤少延的表哥,兩家人的關係,其實挺近的,就算是他和藤少延之間沒有血緣的聯繫,但是那個住院的藤肖蘭芬可是他的姑奶奶,這是有血緣聯繫的很親近的關係,他應該在藤少延來厲家報告消息的時候,就應該和他父母去醫院的,而不是開車送自己回水榭。
厲祁深沒有做聲,繼續目不轉睛的盯着前方的路況,將車子往水榭那邊駛去。
車子在路上平穩的行駛着,厲祁深卻忽然在前方的一個路口那裡,將車子掉了頭。
看厲祁深將車往舒蔓的公寓那邊駛去,喬慕晚抱了抱自己的雙臂,沒有出聲。
“張嬸今天不回水榭那邊,沒有照顧你,你先去舒蔓那裡!”
厲祁深雖然不說,但是喬慕晚能察覺出來,他給自己訊息的意思是,他今晚可能不回去水榭那邊。
很自然的,他是怕喬慕晚一個人在水榭那邊住會害怕,再加上也沒有人照顧她,他直接就想到了把喬慕晚送去舒蔓那邊。
“嗯嗯!”
喬慕晚點了點頭兒,答應了下來。
“回去讓舒蔓給你煮點吃的,你剛纔沒吃東西!”
厲祁深邊開着車,邊囑咐喬慕晚睡覺要蓋被子等一系列平常的事宜。
聽這個男人這樣面面俱到的替自己着想,喬慕晚心裡暖融融的。
“我知道了!”
車子很快就開到了舒蔓樓下那裡。
喬慕晚下車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半了。
夜幕降臨了下來,小區的路燈那裡,已經有暈黃的燈光照耀行走的小路。
喬慕晚下了車,她本就嬌俏的小身影,被路燈的燈光拉長。
厲祁深沒有下車,伸過手,把喬慕晚的小手在自己掌心裡裹緊。
感受到男人掌心的乾熱,沉穩有力的溫暖了自己,喬慕晚淺笑了下,把鬢角垂落的髮絲,往耳後別了別。
“放心吧,我會照顧好我自己的!”
喬慕晚知道厲祁深是在擔心自己可能照顧不好自己,她對他莞爾,示意他不用擔心自己。
厲祁深緊了緊握着她小手的力道,深邃的目光盯着她被燈光鍍化上了一層薄薄瑩黃色的玉白麪頰,沉着嗓音出聲——
“你的事兒,我和我父母說,你不用操心!”
喬慕晚知道厲祁深的能力,也信任他說不讓自己操心,自己就沒有什麼可操心的。
“嗯!”
她點了點頭兒,然後學着他握住自己小手的樣子,把他的手也握緊在自己的掌心裡。
“你自己路上開車小心!”
“嗯!”
厲祁深應了聲,有些不捨,他又握着喬慕晚的小手好一會兒,才放開了她。